她從小就跟“乖巧”這個形容詞無緣,加上三歲習武、空有一身本事無處炫耀,就隻能欺負同齡小朋友玩兒,有時候欺負狠了就得在學校或家裏寫檢讨,甚至十幾二十篇一起寫。
她是個典型的熊孩子,自然是不聽管教的。而檢讨對她來說,開始可能有點兒困難,但寫多了也就熟能生巧,一個晚上寫出幾十篇完全沒問題,有時閑着沒事兒還會先寫着,等以後犯了事再交。
當然,那是她很小的時候才鬧騰,大了後就算她将天給捅破了,也不會有人讓她去寫檢讨。好在經驗留了下來,應付部隊裏的幾份檢讨并不成問題。
反正無論出于怎樣的原因犯錯,領導想要看的無非就是那一個套路。
詫異地掃了夜千筱一眼,朦胧的光線下,可以見到她的神色極其平靜,劉婉嫣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壓抑着心裏的疑惑,拿着手裏的兩張參考紙,開始按部就班地模仿。
有經驗的人到底是不同,莫約熬到晚上兩三點,夜千筱已經将七千字兩份檢讨寫完,可慢吞吞地劉婉嫣才将兩千字草草完結,其中的真誠和反思顯然不能跟夜千筱這種“老手”相提并論。
“估計你要改。”
在劉婉嫣的要求下,夜千筱從頭到尾地将她的那份檢讨看完,旋即很随意地給出了評價。
“改?”劉婉嫣愁眉苦臉地捏着手中的筆,正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改呢,就見得夜千筱站起身将馬劄收了起來,心裏疑惑頓時起來了,“你不會是……”
“嗯。”微微點頭,夜千筱悄無聲息地放好馬劄和檢讨後,便直接往門外走去。
劉婉嫣稍作猶豫,在自身能力和寫好檢讨之間選擇,眼看着夜千筱就要消失在門口的時候,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忍不住了,快速利落地将東西放好,然後一溜煙地跟着夜千筱出了門。
夜色恬靜,涼風襲過。
這裏離操場并不遠,在宿舍裏還不覺得,可剛剛出門就能聽到操場那邊的聲響,一個個的都扯着嗓子在叫嚣,鬼哭狼嚎的不知在做什麽。
“他們都在訓練,我們這樣去合适嗎。”
邊琢磨着,劉婉嫣邊活動着自己的筋骨,她可不是什麽認真學習的好學生,從小到大的成績都維持在中等偏上,大學也不算多有名,應付着就過去了,現在讓她跟紙和筆打了幾個小時的交道,對她而言完全是種非人的折磨。
夜千筱擡起目光,從操場的方向掃過,然後落到了一條通往荒山野林的道路,“我們去跑步。”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去走另一條,反正不是非其不可。
“行。”劉婉嫣撸起袖子,精神奕奕地點了點頭,剛才寫檢讨正寫得煩呢,現在能夠活動活動調節心情也不錯。
夜空愈發的深沉,陰霾的烏雲隐去了所有的星辰,唯有昏暗的光線照亮着前行的道路,好在這是條常年有人活動的山路,很多部隊都是從這裏上山的,所以非常之寬敞,周圍沒有多少遮擋物,視野明亮,跑起來也無須顧及草地裏的各種生物。
因爲不趕時間,也沒有誰來鞭策,夜千筱和劉婉嫣又是很懶散的性子,兩人的緩慢步調竟是出奇的一緻,跑了半個來小時估計才到半山腰附近,而身上負重的夜千筱氣息已經開始變亂了。
“我們要不要歇息會兒?”
劉婉嫣擦了擦額角的汗,看着身旁之人的情況,難得那麽體貼爲對方去着想。
“等等。”
猛地停下腳步,夜千筱微微彎下腰深吸了口氣,手卻橫過去攔住了劉婉嫣的前進動作。
然而,她話音剛落,腳邊的石子就伴随着一陣細微的響聲,忽的往旁邊彈開,在這座寂靜無聲的山上,如此動靜顯得格外的突兀。
劉婉嫣明顯被吓了一跳,這荒山野林的她們又沒有任何戒備,突如其來的槍響和示警,讓她頓時就火了,偏偏不知子彈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隻能沉着臉沖着前方的道路沒好氣地吼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唔——”
聲音戛然而止。
沒等她吼完,夜千筱就已經來到她的身後,将她的嘴巴用手給捂住了。
下一刻,夜千筱拉着她直接滾到了旁邊的草叢裏,有棱角的石頭硌在她身上,疼得她隻想罵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