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發現這套武功還在……
當即意識到,自己不是做了個夢,而是系統的獎勵發了。
翻身而起,看天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這一覺睡得時間雖然不長,不過很是舒坦。
随手翻看了一下系統,果然任務已經消失了。
隻是微微沉吟之後,卻又忍不住揚了揚眉:
“乾坤點穴大·法?”
這門武功他有些印象,好像是出自于一部電影。
而在這部電影裏面,這武功也隻是昙花一現。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這點穴手段高妙,甚至把一隻飛起來的母雞給點在當場,動彈不得。
此時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心中所得,臉色卻是越發的古怪了起來。
這一門的點穴手法,确實是不同于尋常。
天下間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點穴手段,絕大部分都是以‘運勁于巧’四個字作爲核心。
内力依循經脈進行封堵。
不同的手法形成不同的結構,很多人倘若内力不足,便隻能以對應的手法來解。
蘇陌曆來依靠自己這一身強橫的内力點穴解穴。
巧妙之處倒是未曾過多鑽研,求的無非就是一個大力出奇迹。
而如今得到的這一套【乾坤點穴大·法】,卻是别出機杼。
其核心之術在于‘天下物無不可點’。
更有開篇明義【山川大河有其脈,萬物生靈定奇穴】,以此衍生出的一整套運勁心訣,以至于不管是什麽雞鴨豬狗,花鳥魚蟲,皆可以一指定之!
蘇陌略作沉吟之後,盤膝而坐,将這一門武功重新整合。
片刻之後,他睜開了雙眼,并起食中二指,探手一點。
嗡!
一縷勁氣破空,對面的牆壁上頓時發出了哆的一聲響。
“憑借我這一身内力,運使此道,淩空點穴果然不難。”
口中喃喃自語,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武功其實不算特别厲害,除了什麽都能夠給你點住之外,倒也沒有别的玄妙之處了。
可是想想自己這一趟镖,幫着李正元送給夜君一掌……
這任務本來就有點不像話,能夠接取這樣的任務都已經算是在打擦邊球了。
要是再給他一套厲害的武功,蘇陌都得懷疑自己這系統,到底是押镖系統,還是殺人系統了。
而且,這武功雖然不算厲害,但是卻很有用。
算是補足了蘇陌點穴手法上的缺失,倒也可以接受。
稍微運使了兩下之後,他也就收了勁。
微微沉吟之後,又從懷中取出了那兩個牌子。
“陰陽不死令。”
蘇陌眉頭微微皺起,翻轉此牌,牌子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果然便是記錄這一門武功。
一陰一陽,分别記錄了兩套不同的内功心訣。
一者專修陽脈,可成極陽内力。
一者專修陰脈,可成極陰内力。
二者相合,陰不離陽,陽不離陰,陰陽合轉,則生機不絕。
蘇陌過去便就聽說過關于這陰陽不死令的傳聞。
據說很多年前,曾經出現過兩個高手。
自号天殘地缺。
可無論是天殘,還是地缺,都是完好無損的兩個人。
兩人所修玄功古怪,性格更是怪誕至極。
說他們是壞人,他們偶爾也會懲奸除惡。
說他們是好人,卻往往一言不合,大開殺戒。
長此以往之下,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道,對于這兩個人都頗爲厭惡。
最終終究是惹惱了一位邪道高手,與這二人争鬥了起來,天殘當時就被砍下了腦袋。
聳人聽聞之事,也就此而起。
天殘斷頭不死,反而提頭就跑,到了地缺身邊之後,将腦袋往脖子上一扣,片刻之間,傷口竟然都沒了。
那邪道高手幾乎活活吓死。
如此再争鬥,就已經失去了膽氣,不過天殘地缺想要将其攔下,也是力有未逮,最終被那邪道高手跑掉。
天殘斷頭不死之事,也由此傳出。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有人說天殘地缺學的不是人間武學,乃是可以修煉成仙的仙術。
也有人說他們學的這不是仙術,而是邪法,是從海上傳來,域外邪魔之法,否則的話,如何能夠這麽離奇?
然而不管是什麽,終究是引起了正邪兩道的興趣。
再加上天殘地缺本就不會做人,性格古怪乖張,仇家滿天下。
有人起頭,自然就有響應,最終集結了一群正邪兩道的高手,對這兩個人進行圍殺。
這其中,天殘地缺大展其能,無論是什麽樣的傷勢,都能夠頃刻複原。
聯手合擊之術,也極爲了得。
不過久而久之,卻也終究是讓那時節的高手們發現了玄機所在。
他們受傷不死,可彼此之間從未離開太遠。
那倘若将他們徹底分開,是否能夠行有奇效?
這幫人都是想到就做的主,而此法施展出來之後,果然受到了天殘地缺的極大反彈。
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希望被這些高手分開。
如此一來,頓時堅定了這幫人的想法。
最後施展各種手段,總算是把這兩個人分開,分而擊之。
此後斷頭立刻就死,再也沒有活轉之能。
而在這兩個人死了之後,在場高手從他們的身上找到了這兩枚,便是這陰陽不死令……
這才知道他們武功的出處。
隻不過,由此又展開了一場場的争鬥,卻是圍繞着這陰陽不死令而起。
畢竟這武功之中的奇能,着實是大異尋常,讓人心向往之。
蘇陌所知道的關于這陰陽不死令的傳聞有限,也就僅此而已了。
甚至這究竟是什麽年月所發生的事情,傳聞之中也是語焉不詳。
此後陰陽不死令爲何人所得,又衍生出了什麽樣的故事,他就更不清楚了。
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這東西竟然會落到自己的掌中。
如今細看這兩枚令牌,隻見其造型古拙,材質爲何,蘇陌一時之間更是無法分辨。
其中所記載的兩門武學,蘇陌粗粗看了一眼,确實是高深奧妙。
可若說是什麽修仙秘術,那顯然也不能夠。
其中要訣在于陰陽二氣的變化相容之上,可謂極盡奧妙之能事,很是不凡。
蘇陌反複看了兩邊,從陽令之上的口訣中,甚至看到了不少跟紫陽門的純陽内功相對應之處。
這讓蘇陌輕輕點頭。
“紫陽門的武功份屬純陽一脈,陰陽不死令于這陰陽二字上,可謂造詣非凡。
“能夠對應上,也不算什麽特别離奇的事情。
“天下間各門各派的武學,越是到了巅峰,相通之處,也就越多了……
“更何況這陽令之上的記載,本就是極陽一道。”
他将這兩篇心法又看了一遍,卻又不免想起了那山洞之中,牆壁之上的留字。
乾坤真解!
陰陽不死。
乾坤對應陰陽……而這陰陽不死令,又正是那人留在了地下骷髅之中的。
蘇陌略作沉吟之後,嘗試将這兩篇内容結合起來看。
然而下一刻,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隻覺得腦海之中的道理驟然雜亂無章。
一個個似是而非的理論呈現,卻又刹那消失。
一時之間,竟然引動體内真氣反複不休,幾乎就有走火入魔之相。
不過蘇陌終究武功高深,定力非同尋常。
至此睜開雙眼,卻發現房間之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外洩的内力,掃的一片淩亂。
他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這兩者一旦結合,竟然如此邪門,哪怕不去修煉,隻是思索其中奧妙,就能夠引起真氣反複。
“若是貿然依法而爲,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麽後果……
“夜君曾經說過,關押在地下那人,跟他是亦師亦友。
“留下這陰陽不死令和牆壁上的那一篇乾坤真解,必然不是爲了害夜君的性命。
“如此看來,這其中應該另有玄妙。
“呵,夜君解開那棋局之前,曾經說過,這是一道考驗。
“如此看來,結合陰陽不死令和那乾坤真解,莫不是另外一道考驗?
“這龍門第三驚,果然喜歡故弄玄虛。”
想到這裏,他輕輕搖頭,随手将這陰陽不死令收了起來。
陰陽不死令上的武功還好一些,但結合乾坤真解之後,就荒誕絕倫。
由此看來,邪門的并非是陰陽不死令,而是這位龍門第三驚。
卻不知道他将這東西,留給夜君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麽?
現如今……此人又去了何處?
想到這裏,蘇陌不禁長歎一聲。
他這一趟過來,主要是爲了調查蘇天陽在魍魉院内所得。
可如今看來,最終也隻能空手而歸了。
甚至到了這會,他都無法确定,蘇天陽到底去沒去過魍魉院。
倘若真的去過,他見沒見過這位龍門第三驚?
若是沒有去過,李正元的話,卻又無法解釋。
按照現如今的情況來看,蘇陌比較傾向于蘇天陽去了魍魉院,甚至見到了這龍門第三驚。
并且兩個人就此有過一番作答。
正是從此人的口中,讓蘇天陽對這驚龍會有了更多的了解。
這才籌謀了最後一場……
可是,這其中的玄虛,仍舊是隐藏在重重迷霧之後。
至今爲止,他除了能夠摸到這驚龍會一些影子之外,全然不知道這個組織,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歎息之間,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外。
不用等來人進來,蘇陌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當即一甩袖子,房門立刻打開。
魏紫衣站在門口,對着房間内探頭探腦:
“起了啊?”
“……嗯,想進來就進來,在門口鬼鬼祟祟像什麽樣子。”
蘇陌看她鬼頭鬼腦的,有點好笑:“真想讓你同門的師姐妹看看你這副模樣。”
“不安好心眼。”
魏紫衣白了他一眼,踏步進門,卻又往外瞅了瞅,确定沒人之後,竟然将房門關上。
“……”
蘇陌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你進來就進來,你關門做什麽?”
魏紫衣回頭看了蘇陌一眼,頓時樂了:
“你緊張什麽?”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開着門姑且也就罷了,你還把門關上……瓜田李下,你也不怕人家看到了亂嚼舌頭跟。”
蘇陌撇了撇嘴。
“我心中坦蕩,自然不懼人言。”
魏紫衣揚了揚脖子,然後眯着眼睛看了看蘇陌:“莫不是你心中有鬼?”
“笑話,我心中隻能比你更加坦蕩。”
蘇陌這話說得雖然是理直氣壯,不過心底卻有點發虛。
倒不是因爲魏紫衣……
而是因爲小司徒。
自從霧忘林之後,蘇陌才意識到,魏如寒的話其實是有道理的。
年輕男女湊在一起,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的是很難說的。
他這小包袱裏,小司徒送的那枚令牌,更是沉甸甸的。
這兩日之間,他經曆太多,倒是無暇細思,如今想來,小司徒離去那會,那一聲呼喊,總歸也是讓蘇陌在心頭落下了一個影子。
“不對……”
魏紫衣上下打量蘇陌:“你不對勁。”
“?”
蘇陌擡了擡眼皮,瞥了魏紫衣一眼:“你現在還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了?我對不對勁,你都能看的出來?”
“就是有種感覺……你肯定有心事,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魏紫衣上下打量蘇陌,似乎打算看看這秘密到底是什麽。
蘇陌一時之間倒也真的有點緊張了。
魏紫衣什麽時候有這麽厲害的眼力了?
還是說,自己在哪些地方露出了破綻?
當即故作從容的擺了擺手:“行了,你一大早……也不對,你大中午的來找我做什麽?”
“哦。”
魏紫衣當即也就沒有探尋的意思了,從懷中拿出了那枚紫陽令交給了蘇陌。
“這個還給你,我畢竟是冷月宮的弟子,這東西放在我手裏,就跟燙手山芋一樣。
“也就是你了,竟然讓我一個冷月宮的弟子,領着你們紫陽門的千餘弟子,連夜奔赴留音城。”
“那有什麽的?你難道還能把這千餘人給賣了不成?”
蘇陌随手将這紫陽令收了回來,打開小包袱塞進去,發出叮當聲響。
魏紫衣撇了撇嘴,總覺得蘇陌這話是在小看他。
不過卻也不免感慨……
蘇陌這一趟真正的目的,竟然是爲了對付夜君。
這事放在尋常人的身上是想都不敢想,可蘇陌不僅僅想了,而且還這麽幹了。
唯一可惜的是,最後沒能真的将夜君打死。
可縱然如此,僵持多年的正邪雙方,自蘇陌來到天衢城之後,這局勢……就徹底被打破了。
從這一日之後,東荒正邪交鋒,局勢逆轉,蘇陌于此之間功不可沒。
不過這話她說出來,生怕蘇陌驕傲,索性就閉嘴不談,隻是說道:
“說起來,你見過小司徒沒有?”
蘇陌忍不住瞥了魏紫衣一眼,總感覺這姑娘大概是練過什麽奇妙的武功。
不然的話,爲何總能哪壺不開提哪壺?
有心想要糊弄過去,但是話到嘴邊之後,卻又化爲了一聲歎息:
“見過了。”
“……啊?”
魏紫衣一愣:“真的見過了?他人呢?怎麽沒來?”
“她回懸壺亭了。”
“這就走了啊?”
魏紫衣有些愕然:“他不是說,這一趟出門是爲了尋找自己的機緣,好化解三陰三陽六脈之損的嗎?
“難道他這一段時間,又有奇遇?以至于六脈損傷已經好了?”
“這倒沒有……她也沒有什麽奇遇。”
蘇陌想了一下,還是把小司徒的經曆跟魏紫衣說了一遍。
隻不過省去了小司徒是女子的真相。
更是不敢提那小樓一夜風……
魏紫衣聽完之後,倒是沉吟不語,歪着頭看了蘇陌兩眼,若有所思。
末了卻是搖了搖頭:“這其中竟然還有這許多波折,既然傷勢壓制不住,返回懸壺亭倒也應該了。”
“嗯,不說這個,老傅和老胡呢?怎麽沒來見我?”
“應該快了。”
魏紫衣看了看門外說道:“胡三刀的武功終究是差了點意思,所以受了點傷。
“不過問題不大……倒是傅寒淵的天霜真氣非同凡響。
“昨夜這一戰中,着實是大放異彩。
“唯一可惜的是,他沒有一門合适的武功,将這天霜真氣淋漓盡緻的施展出來,不然的話必然更上一層。”
“嗯。”
蘇陌點了點頭,正要再說,就聽到又有腳步聲到了院子裏外面。
隻不過不是兩個人的腳步聲,而是三個人。
蘇陌擡頭之間,一揮袖子,大門再度打開。
果然,來的除了傅寒淵和胡三刀之外,還有一個人。
這人也受了傷,身上纏了一層又一層的包紮。
半邊臉都給擋住了。
蘇陌一時之間倒是認不出這人是誰。
正愕然的功夫,那人卻透過房門,看到了蘇陌。
頓時滿眼都是激動之色,隻是正要往前沖,卻被傅寒淵一把給扣住:
“你老實點,不可在總镖頭面前造次!”
那人隻好點頭:“輕點,輕點,太涼……太涼了。”
蘇陌聽到這聲音,頓時揚眉,對外面喊了一聲:
“行了老傅,把他放開吧,這位是驚鴻影落,飛雪不驚的驚鴻飛雪……徐鹿,徐大俠。”
“蘇總镖頭!!”
徐鹿一聽到蘇陌這麽說,頓時更加激動:
“在下是徐鹿,在下就是徐鹿啊。”
蘇陌看他這模樣,卻是有些無語:
“徐大俠……你,你怎麽會弄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