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一刻讓方拓更加清楚内心的想法,他無法平衡陰陽的相愛,隻能暫時保全現實裏的愛情。當看到卷縮在墓碑前的于悅時,他心中翻江倒海五味雜志。
于悅哭紅的雙眼帶着迷離的柔情委屈地望着他,聲音依然輕柔:“方拓,你告訴我你是愛她還是愛我?”
“悅悅……”他指腹摩挲着她紅腫的眼簾,聲音哽咽,“不要逼我了好不好,我不想她太傷心。”
“方拓,你既然那麽愛她爲什麽不救她?”于悅從表姐哪裏知道了玥玥的事情,她親自跑來這裏看這個女孩,她看到了,一個笑容明媚如春風一般的女孩就這麽消失在天地之間,成爲了他永遠的想念。
他當時一定很難過,一定很痛苦,一定因爲自己沒有救過她而感到愧疚難過,終身遺憾。
是的,他不止一次因爲沒有救過玥玥而自責不已,但是木已成舟,事實已經成爲事實,她再怎麽自責也無法讓玥玥活過來,而唯一能做的便是更深的藏起。
于悅的追責是憤怒的,她不明白一個人明明可以救他深愛的女孩爲什麽會選擇那麽自私地放棄?
她不懂這個男人,她有些抗拒這個男人的接近。
方拓伸手緊緊将她裹在懷裏,緊緊地裹在,一遍一遍說着對不起,說給墓碑上的玥玥聽,說給自己聽,說給此刻表示着自己的憤怒的于悅聽。
她那麽悲憤地質問隻能說明她心疼墓碑上的女孩,同時更心疼自己。
她能夠推己及人地質疑自己,隻能說明她心中的善良有多重。
“嗚……”
于悅悲痛欲絕地哭起來,不明白爲什麽那麽傷心,就是忍不住想哭,爲那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哭,爲眼前這個一直内疚的男人哭,更爲自己不經意地觸碰到他的愛情而哭。
方拓捧起她的臉頰,低頭準确地尋到她的紅唇,重重地壓下,輾轉厮磨,勾連纏綿。
濛濛細雨又飄飄灑灑落下,打濕了兩個深情擁吻的人。
他隻想告訴玥玥,這一生他虧欠的隻能下輩子還她,而這一輩子他必須牢牢抓着眼前的幸福。
如果隻是沉浸,他将一輩子不得解脫。
沒有錯過就沒有更好的相遇,其實如果時光倒回,他甯願違背嚴悅歌也絕不會猶豫救玥玥。
隻是一切都不能再用如果來訴說一切。
我們用不着編織任何借口來開脫自己的私心雜念,隻能用最善良最真摯的愛情去對待另一個出現的人。
于悅洗過澡,抱腿坐在床邊,披散着濕哒哒的頭發。
方拓輕輕地蹲在她面前,雙手輕輕地握着她雙手,仰着臉輕柔地望着她。
于悅緊抿着绯紅的嘴唇,羞臊地定定望他,他那麽專注的目光讓她無法抗拒他的溫柔。
她在墓地答應愛他,替玥玥好好愛他。
他也答應好好愛她,用最炙熱的吻表白了一切。
可是這一切都像是自己偷來的,偷了一份屬于别人的愛情。
“我是不是愛情的大盜?”她切切地追問。
“怎麽這麽說?”他輕柔地摩挲着她白皙的雙手放在嘴邊輕輕啃咬着,不輕不重的。
“因爲我取代了她。”
“不是取代,是延續。”他起身坐到她身邊将她整個抱在懷裏,嗅着她發絲間淡淡的清香,“你延續了玥玥的愛,拯救了我。”他情深意切地說出想法。
于悅羞羞地笑了起來。
“方拓,爲什麽我會在遲疑了那麽一刻之後就義無反顧地愛上你了?”她有過抗拒,卻仍然選擇了靠近他溫暖他。
“因爲你内心的感受告訴你,你愛我。于悅,你愛我呀,不然你不會那麽痛苦。”此刻他感覺這個懷抱很充實,這個人生很充實,他的生活很充實。
“可是我要怎麽跟家裏說?”
她犯難了,家裏要是知道她要嫁給一個帶着孩子的男人,一定會反對。
方拓安撫:“不用擔心,這件事交給你表姐處理,她絕對會讓你後顧無憂。”
于悅沉思許久,偏頭望着他有些後知後覺地說:“我怎麽覺得這是你們設下的一個坑,我就這麽傻傻地跳了下來。”
方拓輕笑起來,額頭低着她的額頭,情意濃濃地說:“沒有愛情做基礎再大的坑也騙不到你,于悅你愛我,真的。”
“是嗎?”她問自己,耳邊一熱,他的吻就追随而來,伴着他嘶啞的聲音:“來,我告訴你你有多愛我。”
她隻是愣怔了一下整個人已經躺在他身下,他俯首含情凝望着她嬌俏的模樣,慢慢低頭。
于悅緊張地抓緊了他身後的衣服,慢慢閉上眼睛,一股溫熱覆蓋在她眼簾,她内心一片酥軟,而後整個就那麽陶醉了,迷亂了……
一夜青鸾,她交付了自己的一切。
天色大亮,于悅起床,方拓正在廚房做飯,陽陽已經洗刷一新等着吃早點,看到她急忙打招呼。
“阿姨,我什麽時候喊你媽媽呀?”陽陽掩飾不住自己的開心。
于悅臉色一紅,急忙跑進衛生間收拾自己。
吃完早餐,一家人收拾好下樓。
陽陽和于悅坐在車後相談甚歡。
方拓坐上車,剛要啓動車子,他定住了目光,隻看見從小區門口緩緩走來一個女人。
她身材窈窕,高壓端莊,一襲長裙穿的超凡脫俗。
女人有着一張鵝蛋臉,狹長的鳳眼,嫣紅的雙唇,長長的睫毛不時的忽閃着,長臂白皙,垂在身體兩側。
她緩步而行,慢慢朝着方拓的車一步一步毫不遲疑地走來。
每走一步,方拓的内心就顫抖一下,每走一步,那些往事便清晰地從腦海裏閃過。
他迷戀而昏亂的少年時代就是随着這個女人結束的,她不僅親手教他學會玩女人,還親自教他怎麽在玩過女人之後抛棄他,她就是一個女巫,一個被精神控制了神經的女巫。
“爸爸,那個女人走來了?!”陽陽有些驚恐地瞪大眼睛。
于悅緊張地抱緊了陽陽。
方拓輕啓薄唇淡淡喊了女人的名字:“嚴文雅。”
風吹來,吹在女人淩亂的長發上,她抿唇輕笑,淡淡說了句:“方拓,好久不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