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彌補自己沒有買生日禮物,霍君浩特意帶着孩子們去了迪尼斯樂園。
玩盡興離開的時候,又遇到藍清清,霍君浩看到藍清清,有所防備讓小微帶孩子們上車,他獨自攔住了她。
“你到底要幹什麽?”對這個女人,他既沒有那麽容易諒解,也不會再去怨恨。
畢竟活在仇恨裏的日子很沉重。
藍清清這一次看起來精神正常,看霍君浩的眼光是冰冷的,怨恨的,甚至帶着深深的惱怒。
“霍君浩,我是來看我孫女的,你不可以阻止一個奶奶看望自己的孫女!”她的話很合理,但是霍君浩決不允許她傷害橙橙。
在橙橙的心裏,自己才是她的爸爸。
“藍姨,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打擾橙橙的生活,不然的話你不僅再也看不到她,很可能永遠失去她。”他不危言聳聽,隻是就事論事。
藤家不可能承認這個孩子是霍俊恩的,那是藤家的恥辱。
而他霍君浩更不可能承認這個孩子是霍俊恩,那是他霍君浩作爲男人的恥辱。
藍清清冷冷一笑:“你要是不讓我見橙橙,我就把俊恩和藤惠的事情公之于衆。”
霍君浩斂色正視藍清清,語重心長地說:“藍姨,我這都是爲你好,你要仔細掂量一下。藤家是你惹不起的。你曝光這件事隻會讓俊恩九泉之下不甯,要是藤家一怒之下開館暴屍都有可能。你就不要讓俊恩不得安甯了!”
藍清清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想起自己的兒子,她痛心疾首,上前扯住霍君浩,大聲斥責:“霍君浩,你真的好狠呀!不管怎麽說,俊恩也是你弟弟,你們身上都流着霍家的血液,爲什麽你要趕盡殺絕,把俊恩逼到無路可走?”
霍君浩好笑,這些人到底怎麽理解好壞的概念,明明是他霍俊恩多行不義,爲什麽偏偏到最後成了自己不仁?
“藍姨,說這些都沒有意思了,俊恩已經不在了,就算他活着,你認爲他做的事情可以繞怒嗎?他給奶奶的粥裏下藥這件事已經水落石出,若不是他人已經離開,他現在要承擔的不僅僅是良心的譴責,還有法律的制裁。”霍君浩扯開藍清清,不願意多說什麽,轉身欲走。
“霍君浩,我求求你了!”藍清清突然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聲淚俱下:“俊恩已經走了,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沒了,不能養老送終送我百年,可是我還有一個念想呀。你把橙橙還給我吧,這樣俊恩會感激你的。求求你!”
霍君浩轉身淩厲地望着藍清清。
看着她痛哭流涕悲痛欲絕的樣子,霍君浩一點也不覺得可憐。
一切有因必有果,不是她唆使兒子想獨占藍顔,也不會有霍俊恩的慘死。
藍清清爬過來抱着他腿哀聲連連:“求求你了君浩,我知道你恨我,你怎麽對我都沒有關系,你把橙橙還給我,讓我老來也有個依靠。”
霍君浩面對這樣傷情的藍清清,動了恻隐之心,但是想到橙橙那無辜的小眼睛,他還是堅決地拒絕了藍清清的請求。
方拓很快就趕到這裏,很是歉疚地道歉。
而後便勸服藍清清離開。
見到方拓,藍清清的情緒才好了許多,拉着方拓一口一個俊恩地叫着,仿佛霍俊恩從來沒有消失過。
他似乎明白方拓爲什麽要把自己整容成霍俊恩,沒有什麽比看着真實的事物更令人安心的。
藍清清對俊恩的期望過高,以至于無法從失去兒子的傷痛裏走出來。
方拓這種視覺理療在某種程度起着安撫鎮靜的作用。
回到家裏,方拓哄藍清清回房睡覺。
“俊恩,你不要再離開了,媽媽等一會兒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金玉滿堂,好不好?”藍清清拉着方拓笑容可掬,完全不似剛才的悲涼凄慘。
方拓笑着點頭:“媽,您先睡一覺,等醒過來再去做菜好不好?”
藍清清狠狠點頭:“好,我聽俊恩的,我先去睡覺。”
哄藍清清回房之後,方拓才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接聽微信語言。
手機裏傳來一首悅耳動聽的清唱。
一首《下輩子做你的女人》唱到方拓雙眼模糊。
“好聽嗎?”玥玥清脆的聲音緩緩地流淌。
“好聽。”
“方拓,你說老天會不會給我一次找到你的機會,然後我期望老天能夠給我一雙明亮的眼睛,那樣我就能夠看到你,看到這個世界了。”玥玥滿是憧憬。
“這個世界并沒有想象的那麽美好。”方拓忍下自己的眼淚,努力讓聲音正常。
玥玥笑了,聲音特别甜:“一定美好,因爲你就是我的世界,你那麽美好,這個世界還有什麽不美好的。”
方拓沉默不語,許久才聽到玥玥說:“我真的很喜歡這首歌,不知道誰寫的,是不是刻意爲我寫的呀?方拓,你在聽嗎?”
方拓揉着臉頰,眸光冰寒,聲音溫和:“玥玥是不是想我了,明天我過去看你好不好?”
“那你說話算數。”玥玥很激動。
“一定算數,以後每天我都陪着你好不好?”陪着她走完最後的人生路。
玥玥簡直開心極了:“真的嗎?那以後我天天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好。”他默默丢下手機,雙拳緊緊握緊,眸光愈加陰暗冷冽。
太多傷痛,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方拓感覺胸膛有一股無法排解的冤魂在瘋狂叫嚣,他沖進房間關上房門,沖到床頭櫃前拉開抽屜拿出一把剪刀,撩起衣袖狠狠刺下去。
左胳膊上爬滿了猙獰可怖的傷疤,一條條,一道道,那猶如盤龍般的傷痕提示他,有些仇恨不能忘記。
車上,藤小微一直忍着沒有追問,直到孩子們回房玩耍,她才找機會問霍君浩。
“那個阿姨三天兩頭出現,到底爲什麽?”她不認識藍清清。
霍君浩拉她坐下,回頭見兒童房門關的嚴實才輕聲說:“這件事一言難盡。”
“那是什麽?”她很想知道他的故事。
“小微,三言兩語我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