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上,藤老爺子也不倚老賣老,很早就出來迎接賓客。
藤非和虹珊也儀容端莊地跟在藤老身後,自從母親生下小弟弟之後,很少回國,藤家掌權的也就是藤非了。
霍君浩攜藤小微出現的時候自然引起一片嘩然,這個曾在宴會上罵藤老是豬的女孩在人們心目中有很深的印象。
藤老一眼便看見從門口走進來的兩個人,眉頭不由輕蹙,低耳對藤非耳語了幾句。
藤非點頭,松開虹珊,迎着兩個人走過來,含笑稱贊:“小微今晚真漂亮!”
“是嗎是嗎,是不是可以豔壓群雌?”藤小微歡天喜地地問。
藤非一頭黑線,扭頭望向一臉沉靜的霍君浩。
“君浩,借一步說話。”他這是要引開霍君浩。
霍君浩自然懂他的意思,輕拍小微肩頭低聲說:“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小微不滿地嘟起嘴巴,再看向藤非也就沒有說話。
虹珊款步走來,挽着她胳膊朝藤老走去。
霍君浩跟着藤非走進休息室,不想藤蓬居然會老神在在地坐在休息室。
“三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藤非見到藤蓬,喜出望外,心想這些勸說霍君浩的人多了一個,勝算就多了一半。
藤蓬喝着茶水,示意兩個人坐下,冷冷地掃向霍君浩開門見山:“霍君浩,現在小微過的很好,希望你不要打擾她。”
霍君浩眸色暗沉,臉上陰雲密布,唇角輕扯:“三爺,這就是紫煙的新生是嗎?給她一個新的生活,換一個傻白的大腦就是在拯救她是嗎?”
“至少她現在單純快樂,不用背負太多的負累。”藤蓬沉聲說完低下眉頭,“紫煙和你太累了,我們都爲她感到辛苦,你不是也一樣嗎?”
“是,她現在很快樂,一個沒有紫煙思想的女人就算占據着紫煙的軀體也不過隻是行屍走肉,她的快樂不過隻是你們設置的程序,安裝的軟件,她的人生 還是被操縱着,這樣就算你們想要的?”霍君浩極力壓制着心中的怒火,冷聲對藤蓬說:“我可以退出,再也不打擾她,但是拜托你們不要讓他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更不要出現在孩子們的視線裏。我甯願紫煙已經走了,那樣逢年過節我還可以給她掃掃墓,送去一朵白菊。她活在我心中,永遠活着。而不是現在一個有着她肉體卻沒有她思想的藤小微。”
藤蓬和藤非沉默不語。
霍君浩淩然起身,面對着這群自稱慈善家,自稱處處爲别人好的好人,他苦笑一下:“爲了紫煙,你們也是費盡苦心。我如你們所願,不過是再把謊話對孩子們說一遍。”
提到孩子們,藤蓬和藤非便不再淡定,但是事到如今隻能這樣。
他們不能前功盡棄,讓紫煙的苦白吃。
霍君浩轉身走時說了一句:“如果藤小微真的快樂,我有什麽理由不放手?”
說完他依然走出休息室,邁步來到誤會現場。
主席台上,藤老正拉着藤小微的手公布她的身份。
“她是我們藤家的孩子叫藤小微,今年年滿二十五歲。大家一定很奇怪,她很像一個人,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她不是卞紫煙,她是我的親孫女藤小微。”
藤老臉上的皺紋笑出了花,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精神矍铄。
“在此我發出公告:凡年滿二十周歲,家庭條件合适,長相人品不錯的可以考慮來提親。不過我可說好了,我們家小微不會嫁給二婚,也不能嫁給帶孩子的。”
這完全是在排除霍君浩,讓他沒有任何機會再接近小微。
望着站在藤老身邊,笑容燦爛的藤小微,霍君浩淡然一笑,隻當自己做了一場有關紫煙的夢,夢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他其實在一年前就失去了紫煙。
轉身,他大步走出舞會,後背挺直,唯恐讓人看出他的遲疑和憂傷。
藤小微目光不停巡視會場,冷不丁看到霍君浩邁步離開,想去追他被爺爺緊緊拉着了手。
她不滿地嘀咕:“真是沒品,舞會還沒有結束就走人。”
虹珊卻松了口氣,再去看緩步走來的藤非,笑容明媚。
灰暗的夜空下,一條盤山路上,車廂一明一暗,燈火詭異恐怖。
霍君浩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香煙,思緒翻飛,往事如潮。
直到輕咳出聲,他才摁滅了手裏的煙頭,打開音樂,閉上眼清淨紛亂的内心。
和紫煙的過往交織着和藤小微近日的一些事情,混亂而輕柔,甜蜜而刻苦銘心。
他輕輕歎口氣,揉着漲漲的大腦,笑了起來。
笑聲在暗夜裏凄然而孤寂。
紫煙,每天都期望在街頭的某個角落遇見你,可是一切都不可能,藤小微打碎了這一切。
紫煙,我把愛都給了你,沒有力氣再去遇見,沒有力氣再去經營一段感情。
從此之後,我隻屬于你。
今生不娶。
三個孩子齊齊地站在門口,望着裏面收拾東西的藤小微。
“這些留給你們好不好?”藤小微拿出一個芭比娃娃遞給歌歌。
歌歌接着抱在懷裏,仰頭問:“媽媽,你這是要去哪裏呀?”
“我回家呀,回我自己的家。我的家很大的,房間也很多,裏面裝飾的就像蒙娜麗莎的微笑。”藤小微笑眯眯地說着自己對藤家的感受。
歌歌扔掉芭比娃娃:“媽媽不要我們了是嗎?”
橙橙小聲地抽泣起來。
陽陽握拳瞪眼望着藤小微。
她一點也沒有以前那麽好了。
藤小微走過來,摩擦着孩子們的臉蛋,很是不忍地說:“我不是你們的媽媽,你們的媽媽是一個叫卞紫煙的女人,我叫藤小微。”
“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想不要我們,我讨厭你!”歌歌吼完轉身跑開。
橙橙也跟着跑了。
陽陽憤恨地望着她。
“陽陽,我會回來看你們的。”藤小微想做個保證不讓孩子們恨上自己。
陽陽哼了一聲扭頭不理她。
跟孩子說不通,她快速收拾好,拉着皮箱就走。
許媽想說一句挽留的話,張了張嘴巴還是沒有說。
說什麽呢,人家現在是藤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