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非鼻腔癢癢地打了個噴嚏,心裏毛毛的。
提着水果走進醫院,在住院部門口停住了腳步。
在病房門口站着一個女孩,她長發披肩,一身清爽單調的裝飾,輕輕側臉嫣然一笑,恍惚間讓藤非的記憶拉回到高中時代。
每一次他扭頭望向窗外就能看到一個女孩含情脈脈地望着自己,她順直的長發披在肩頭,身上的校服似乎是特意爲她量身特制的,很合身,很清爽。
她燦然一笑,是那麽動人,那麽美麗。
如果再回到從前,他相信自己還是會爲了她百媚的一笑而心動。
時過境遷,如今物是人非,除了一點殘存的記憶外,他與她真的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了。
雯雯側頭偏看到藤非,急急跑過來挽着他胳膊,柔媚地問:“阿非,我今天好看嗎?”
藤非不着痕迹地抽出胳膊,淡淡一笑:“還是這樣比較清爽。”
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實在太社會了。
雯雯感受到他的疏離,臉上讪讪,苦澀地垂了垂眼簾,“我知道你已經嫌棄我了。”
“雯雯,對不起,我一定會幫你脫離苦海。”他一定會把她拯救出來,但是愛這個東西他已經給了别人。
雯雯抿唇輕笑,笑意淺淺:“謝謝你呀阿非,也許你認爲的苦海對于我來說是天堂呢。”
“雯雯,你不要再堕落了。”他勸解,心裏一片酸楚。
是他害她到今天這步田地。
他有責任負責将她拉上岸。
雯雯清冷一笑:“阿非,我堅持下來不隻是因爲我爹的病,還因爲我想見到你。雖然我知道現在的自己是怎樣的光景,可是還是想見到你。哪怕什麽都不說,就是靜靜地望着你,像高中時候我杵在窗口那麽靜靜地望着你。”
雯雯說着潸然淚下,聲音哽咽:“明明知道你站在高端,那麽不可企及,我還是冒着被摔死的危險接近你,後來的事情證實我是真的異想天開,真的在白日做夢。被送進夜總會的那一晚上,我被幾個男人……當時我死的心都有,可是我還是有一個執念,那就是見到你,我想告訴你我過的好不好?我想知道你會不會因爲我現在這個樣子冷落我。”
“雯雯……”藤非無語表述,這一切都是藤家做事太極端才給一個女孩造成的傷害。
雯雯抹幹眼淚,苦澀一笑:“還好你還能理我,還能想着救我出苦海,足夠了。”
“雯雯,等你爸爸的病好了,我幫你找一份工作……”藤非已經規劃好了她的未來。
雯雯搖搖頭,後退兩步:“不需要了,阿非我被愛情騙了,我以爲的天堂變成了地獄,而地獄卻不正是天堂嗎?”
“雯雯,你要正式自己現在的生活,你必須走出來。”他實在不想看着她繼續那種糜爛的生活。
雯雯搖頭:“走出來?你覺得我走出來能怎麽樣?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已經走不出來了。”
她狠狠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
“雯雯,你要是自甘堕落,誰也救不了你。我答應你,隻要你走出來,去哪裏都行。”隻要她能夠走出來,能夠重新新的生活,他的心就能夠安然。
雯雯細細思量,點點頭:“我會想想的。”
藤非雙手扶着她雙肩,滿含誠意地對她說:“雯雯,你看清楚,你要過的是人的生活,不是别人的玩物。從今之後,你不缺錢,我的錢就是你的,你随意花,但是你必須保證走出來。”
雯雯直視他坦誠的目光重重點頭。
她撲進他懷裏緊緊抱着藤非,喃喃:“阿非,抱抱我。”
藤非輕輕抱着她,嘴角輕輕上揚。
紫煙心事重重地走進醫院,君浩出院很久了,醫生突然打電話讓她到醫院取一下霍君浩的病例表,沒有告訴霍君浩隻是讓她過來取,這讓紫煙隐隐感到不安。
走進主治醫生的診室,紫煙強裝鎮靜地笑了笑。
“唐醫生,我是君浩的太太。”
“霍太太是吧。”唐醫生拿過病例表遞給紫煙,面色沉靜。
“霍先生最近好多了吧?”
“好了許多,也沒有感冒之類的。”紫煙回答。
“閑話我就不多說了,找霍太太過來是有件事想告訴你,關于霍先生的病我們有了新的發現。”
卞紫煙一顆心瞬間揪起,頓時臉上慘白,極力握住手:“你說。”
“鑒于霍先生總是心絞痛,請太太一定要留心照顧,我們初步斷定霍先生可能會心髒出了問題。”
什麽?紫煙幾乎摔倒,努力穩住自己緊緊抓住了桌子。
“一定要保住先生心情順暢,不要操勞過度,每個月定期來複診一次,就沒事了。”唐醫生自然看得出霍太太的緊張,盡量把話說的委婉。
紫煙重重點頭,謝過唐醫生,神情恍惚地走出醫院。
在醫院大廳,蓦然看到排隊挂号的小舟。
雖然隻有一面之緣,但是卞紫煙卻對這個含蓄柔情的女孩印象很深。
她尾随着小舟,直到跟進婦科,她才意識到什麽,追上來攔住了她。
“你是……”小舟詫異地瞪大眼睛,不明白眼前女人爲什麽要攔住自己。
“我是君浩的妻子卞紫煙。”她自我介紹。
小舟一下子慌亂了,語無倫次地想解釋:“那個……那天不是我……太太你不要生氣……”
“你來醫院做什麽?”她直視女孩的慌張追問。
小舟将挂号單隐藏在身後,臉色慘白,低頭無語。
“你是不是懷孕了?”紫煙也隻是猜測。
小舟惶恐地擡起頭,驚吓般又垂下頭,拼命搖着腦袋。
“你懷孕了?要打掉孩子是嗎?”她逼問,眼眸直盯盯瞅着小舟。
她已經架不住卞紫煙的逼問,眼淚汪汪,輕咬下唇。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孩被男人糟蹋了,還懷了孩子,這是多麽丢人的事情,她唯恐人知道偷偷跑來打胎,不想遇到了紫煙。
“你知道現在醫院裏是不允許打胎的。”紫煙緩和态度拉着她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看着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紫煙不忍,不時瞟着她肚子,心想要是個兒子多好,君浩就後繼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