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小鎮路口停下,霍君浩側目深邃清澈的眸子裏閃着糾結的光,他也不知道爲什麽一定要求證,更不知道求證之後能夠下定決心恨她。
“下車吧。”紫煙緩過神推開車門,款步走着。
霍君浩遲疑良久還是下車跟上去。
小鎮上石頭鋪路,光滑堅硬,猶如某人堅硬的脊背。
霍君浩跨走幾步追上她,大掌扣住她手腕扯了她一下。
卞紫煙停下來淡淡地掃了一眼手上的大掌,嘲諷:“怎麽,怕我跑嗎?”
“你确定能找到當年的目擊者嗎?”他凝望着她堅毅的目光,生冷地追問。
“既然是跟我媽媽有關,這個小鎮的人就一定知道,你爺爺不是告訴你你媽媽是在小鎮失蹤的嗎?那就從小鎮查起。”卞紫煙甩開他,昂首挺胸轉身邁入一條小徑。
小徑過去便是一棟棟平民房舍。
有些認識紫煙的街坊鄰居老遠打招呼。
紫煙一一回敬,在胡同盡頭的一棟獨立小院門前停下。
“喬伯——”卞紫煙一邊推開大門一邊出聲打招呼。
一條大黃狗猛然竄出來吓得卞紫煙大叫一聲,霍君浩快速撲過去抱着卞紫煙轉開,大黃狗撲在了霍君浩身上,張開咬着了他肩頭不放。
喬伯及時從屋裏出來呵斥一聲才将大黃狗趕走。
“紫煙,是你們呀!沒吓到吧?這條狗不咬人,隻是喜歡撲人。”喬伯笑哈哈地解釋。
卞紫煙望着頭發斑白的喬伯眼神濕潤,五年居然能讓一個人這麽蒼老。
她撲過去緊緊抱着了喬伯,喃喃道:“喬伯,我好想你。”
喬伯輕輕拍着她肩頭,歎息:“喬伯也想你呀,聽說你離開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回來不久,還沒有想起過來看看你。”她曾發誓會像親爸爸那樣對他,結果忙起工作就全忘記了。
“我很好,喬茂去年結的婚。”喬伯拉着紫煙進屋把霍君浩晾在了院子裏。
霍君浩嫌惡地彈着肩頭被大黃狗蹭髒的衣服,感覺不受待見有些讪讪。
卞紫煙隻顧和喬伯說話把一個大活人給遺忘了,直到他冷着臉走進屋才猛然想起還有這麽一号人。
“喬茂結婚這麽晚呀?”紫煙一直都知道喬茂喜歡自己,可惜自己隻把他當作哥哥。
“可不是嗎?因爲年齡太大找了二婚。”提起喬茂,喬伯也是恨鐵不成鋼。
卞紫煙内心充滿了愧疚,慚愧地低下頭。
喬伯看了霍君浩一眼,沒有熱絡,隻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霍君浩也不客氣自己找個位置坐下,巡視着屋内的一切,滿眼的厭棄。
“喬伯,他是霍君浩您還認識吧?”卞紫煙笑話家常之後還直奔主題。
喬伯當然認識這個氣死于庭的霍君浩,沒有好氣地說:“認識,不就是什麽霍總嗎?”
“正是我,喬伯記得就好。”霍君浩也不介意喬伯的冷漠。
“喬伯,他是想追問當年我媽媽和他媽媽的事情。”卞紫煙冷冷開口,面色沉郁。
喬伯眉頭緊皺,出聲問:“你不是有你媽媽的生日嗎?”
日記裏記得十分詳細的,紫煙怎麽還跑來親自問自己?
他把目光轉向霍君浩,當下狐疑。
“我怕拿給他看,他懷疑我作弊。”這話說的霍君浩真想掐她兩把。
憤怒地瞪了紫煙一眼,霍君浩才态度謙和地說:“我就是來問一下當年的情況。”
喬伯看着霍君浩沉浸良久才對紫煙說:“紫煙,你不是很想吃小蔥拌豆腐嗎?我菜園裏的小蔥長的可好了,你去弄一把過來。”
喬伯有意支開紫煙,看來是有話想不方便當着紫煙說。
卞紫煙不疑有他爽快地點頭,起身就趕往菜園。
霍君浩自然明白喬伯的意思,“有話不能讓紫煙知道是嗎?”
“你猜得很對,于庭守着這個秘密到死都不願意說出口就是爲了紫煙。”喬伯渾濁的雙目裏淚花閃閃,想起爲了紫煙一輩子受苦的于庭,不免心酸。
“事情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他隐隐覺得一定不是爺爺說的那個樣子。
喬伯沒有回答,而是起身回卧室取出一個藍色手帕,打開手帕從裏面取出一本泛黃的日記本。
“這是于庭當年寫的日記,我沒有敢拿給紫煙,裏面有紫煙的身世。”
霍君浩接過那本封面暗淡紙張泛黃的日記本,目光熠熠。
翻看日記。
‘1989年秋
我大學畢業後去M市打工,巧遇好友藍清清,她告訴我自己是藍顔工作可以介紹我去藍顔上班。
我去了,第一天指導我工作的就是藍顔時任副總的藤博。’
藤博當時在藍顔認副總?
他怎麽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
霍君浩繼續往下快速閱讀。
‘藤博溫文爾雅,氣宇非凡,我當時對他一見鍾情。他也有意與我接近,特意聘請我去藤家做家教,教導藤蓬算術。’
原來于庭做過藤蓬的家教老師,難怪藤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帶走卞紫煙。
這下信息解開了很多霍君浩心中的疑惑,同時一切不合理的事情也就變得合理多了。
“日子久了我和藤博便擦出火花。在藍清清的鼓動下,我追求了藤博和他交往。
隻是我沒有想到藤博已經有家室,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當時我很氣憤,辭掉工作跑回了小鎮。
沒想到有一天藍清清跑來找我讓我幫她一個大忙,當時我才知道她跟霍家的少爺交往了許久,而且肚子裏也已經有了霍家的孩子,爲了肚子裏的孩子她想除掉同樣是我們同學的嚴悅歌。
我當時十分震驚,覺得藍清清太極端了,我不想幫她傷天害理。
藍清清沒有得到我的答複繼而用我和藤博的事情威脅我,見我油鹽不進也就憤憤離去。
我以爲她會放手,沒想到她執迷不悟,再次恐吓。
最後她隻是讓我約嚴悅哥出來交談,我便同意了。’
于庭約了母親出來,也就是說害死母親于庭是有份的。
霍君浩眉宇間流露着難以掩飾的殺氣。
強壓着怒火繼續往下看。
“我約了嚴悅歌,藍清清也跟着跑來拉着我們去河邊玩。我真的不知道藍清清會如此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