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況不介意自己的心事被知曉,很是真誠地道出實情。
這倒讓卞紫煙無語回複,隻能囑咐了句:“那就快點來接陽陽。”
切斷電話,嚴況眉頭緊皺,飽經人事的雙目裏泛着寒冰。
高大偉岸的身軀伫立在落地窗前,他陷入沉默。
對于這個卞紫煙他并不陌生,而正面交往可是第一次,他自認自己心理素質超強,但是說心裏話他真的不想和卞紫煙有太多接觸的機會。
但是冥冥之中就是要相見,陽陽被醫生診斷爲厭食、自閉症患者,可偏偏那個卞紫煙的出現讓陽陽改變了。
這種奇異的事件無法用正常的邏輯來解說,他隻能歸屬于緣分。
靜默許久,他擡腕看了一下表。
該接孩子了。
他抓起外套邁步下樓。
“嚴總,您要出門嗎?”滿臉笑意的單姿姿,雙腿跪坐在矮桌旁,正在沏茶。
她精心學習了很久的茶道今天派上用場了。
“單秘書這麽早?”嚴況走過來,表情嚴肅。
“聽說嚴總最近老是困乏,我學了泡茶,不知道手藝如何?”單姿姿妩媚的雙目裏盡顯風情。
勾人是她的絕技,而失敗仿佛是她的宿命。
嚴況對她别有用心的讨好很厭倦,面色越加冷厲。
“單秘書以爲每個人都是霍君浩嗎?”嚴況冷硬地開口,毫不留情面地叱責了這個女人。
他可以利用她,但是棋子就該懂得棋子的位置。
單姿姿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臉上讪讪。
“嚴總不要生氣,我隻是過于關注您的身體而已。”她尴尬地坐在那裏,自覺自己就是一個跳梁小醜,到哪裏都得不到男人的青睐。
嚴況鄙夷地瞟了她一眼,大步離開。
單姿姿望着精緻的茶具,憤憤不平。
若不是被他利用,她怎麽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嚴況,背景龐大而神秘,她不敢忤逆。
車子停到樓下時,卞紫煙已經牽着兩個孩子下樓。
陽陽今天穿了一套雪白色的小西服,頭發梳的光亮,整個一個小少爺。
歌歌也是一身公主的打扮。站在紫煙身邊,就像金童玉女,而走在中間的女人那麽美麗大方,宛如天仙下凡。
嚴況出神地注視着走來的三個人。
他們明明不是母子卻很像母子,尤其陽陽臉上那歡快的笑靥,是從姐姐癡傻後再沒有見過的。
卞紫煙果然不可小觑,她就是一個魔,一個令人願意接近的魔女。
眼見三個人走到車前,嚴況推開車門下車。
豐毅俊朗的臉上一片笑意。
“舅舅——”陽陽仰頭明快地喊了一聲舅舅。
嚴況突然就怔住了,他緩緩蹲下身,骨節分明的大掌撫在陽陽的臉頰上激動萬分。
“陽陽,你剛才叫我什麽?”
“舅舅,媽媽告訴我說要懂禮貌,要問候大人。”陽陽說完仰頭望向紫煙,明亮的眼睛忽閃着,仿佛在問我說的對嗎?
嚴況很開心,抱着陽陽深深歎氣,那麽厲害的角色卻差點就哽咽難言。
陽陽不僅開朗起來,還懂得了問候大人,簡直太神奇了。
卞紫煙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妖魔,她可以點化木頭,可以讓自閉的孩子走出内心的暗礁。
有點可怕。
嚴況起身,含笑向紫煙鞠躬。
“嚴總你這是什麽意思?”紫煙慌張擺着手,對嚴況突然的舉動莫名其妙。
孩子問候大人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歌歌一直都是這樣教育的呀。
“謝謝你,你不僅讓孩子開朗起來,還讓他懂得問候大人。”
“這個沒什麽,我一直都是這樣教育歌歌的。”她不能說自己是個成功的母親,但是對孩子的教育她的确很上心。
“我能不能懇請你一件事。”嚴況瞬間改變了主意,既然這個女人能夠改變陽陽,他怎麽能錯失這個機會。
“你說,隻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辦到。”卞紫煙見他那麽鄭重,也跟着嚴肅起來。
嚴況思忖良久才娓娓道出:“因爲陽陽不合群,一直沒有去學校上課,雖然我在家裏聘請了名師,但是孩子不張開說話,也不肯配合學習。今天我見他精神很好,整個人也精神很多,我想請你說服孩子去學校讀書。”
卞紫煙蹙眉,爲難地望着陽陽。
對這樣的不情之請還真是不敢大包大攬,畢竟她又不是心理疏導師,能夠教化陽陽完全出于那種天然的母愛。
至于勸服孩子去學校,責任重大。
“我試一下吧。”
“謝謝。”嚴況再次道謝。
麥嘉諾的法拉利停下,狐疑地盯着正在交談的兩個人。
那個男人怎麽有點眼熟?
他下車走來時,嚴況正好上車走人。
陽陽揮動着小手,留戀地望着卞紫煙和歌歌,有一百個不情願離開。
“這是誰呀?”麥嘉諾隻瞟到了大緻輪廓,沒有看清長相。
“我比賽時的一位評委,說來也巧,昨天送外甥去武館和我們遇上。”卞紫煙簡單地叙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這麽巧,該不會是故意的吧?”麥嘉諾摸着下巴異想天開地說。
“故意?爲什麽?”卞紫煙不明白麥嘉諾什麽意思,扭頭盯着他追問。
“你比賽他評委,是不是給你放水了?”麥嘉諾玩笑。
“麥嘉諾你要質疑我的能力好不好?”卞紫煙橫了他一眼,拉着歌歌上車。
麥嘉諾上車之後還在讨論放水的問題。
“那你說說,既然是在帝都出席評委,可見這個人的人脈不簡單,而這樣的人物在M市沒幾個,怎麽偏偏就讓你撞上了?”
卞紫煙真是佩服麥嘉諾的想象,一天到晚的沒有一個正行。
“麥嘉諾,你滿腦子什麽思想呀?”
“對了這人叫什麽?”麥嘉諾差點忘記了重點。
“嚴況。”
“嚴況!”麥嘉諾一個驚呼車子差點就啃上了前面一輛奔馳的屁股。
“你那麽大聲幹嘛?”卞紫煙抱着歌歌抱怨麥嘉諾。
“你說他是嚴況!”麥嘉諾求證似地又問一遍。
“是呀,怎麽了?”大驚小怪的。
“這個人很危險,你最好少接近。”麥嘉諾一本正經地勸道。
“危險?麥嘉諾你有多安全?”卞紫煙取笑他。
“還記得你胳膊摔傷住院的事情嗎?”麥嘉諾做夢都想認識一下這個叫嚴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