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信任讓人心慌意亂。
嚴況朗聲笑了:“卞紫煙,你我并不陌生不是嗎?”
卞紫煙想到他在大賽上對自己的鼓勵和誠懇的點評,自覺自己矯情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能得嚴總這樣的朋友,我三生有幸。”
嚴況面色冷下來:“卞紫煙,你需要這麽見外嗎?”
紫煙嫣然一笑:“既然嚴總這麽說,我也就不客氣了。”
嚴況見她說的那麽正式,不由笑出聲:“聽你這話我怎麽有種外種生物侵犯的感覺呀!”
卞紫煙抿嘴笑起來。
“媽咪。”歌歌拉着比她高出兩個頭的男孩來到兩人跟前。
歌歌很喜歡陽陽,陽陽對歌歌也沒有任何抵觸,還主動讓她握住自己的手。
“哥哥想和我玩,可以嗎?”
“當然可以。”卞紫煙伸出手愛戀地撫摸着陽陽瘦削的臉頰。
一雙過于大的眼睛讓他看起來很恐懼這個世界。
“媽咪,讓他跟我們回家吧。”歌歌很大膽地提議。
卞紫煙詫異,扭頭望着同樣感到詫異的嚴況。
“哥哥說他想跟我們回家。”歌歌說完仰頭望着已經低垂着腦袋的陽陽,他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歌歌的小手,另一隻手緊緊揪着身上的小西服。
卞紫煙沒想到孩子會說這樣的話,震驚地對視嚴況,他臉上同樣是震驚到不行的表情。
嚴況拍了拍陽陽的肩膀鼓勵他開口說話:“陽陽,告訴舅舅爲什麽想跟小妹妹回家?”
陽陽慢慢擡起頭,眼眸水霧彌漫,緊咬下唇,很久很久才溫溫吞吞說了一句:“我想媽媽。”
他想有個媽媽,有個像紫煙這樣不會打自己的媽媽。
卞紫煙内心一陣心酸,将陽陽抱在懷裏,淚水瑩然。
嚴況很動容,他知道外甥有多希望有爸爸媽媽。
卞紫煙擦幹孩子臉上的淚珠,捧着他臉頰,“回家,媽媽做飯給你吃,不許挑食好不好?”
陽陽重重地點頭,緊緊抓住卞紫煙的手唯恐她說話不算數。
嚴況更加驚奇,仔細端詳面前這個女人,她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孩子那麽喜歡?
“嚴總,我住在綠色花園,你有空就帶孩子過來,我做飯給他們吃。”
卞紫煙母愛泛濫,很真誠地對嚴況說。
嚴況思量許久才默默點頭。
“告訴阿姨你叫什麽名字?”她整理着他合體的小西服問。
“陽陽。”他回答,目光黏在紫煙身上。
“跟阿姨回家好不好?”她得承認自己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
陽陽眼神的光彩淡去,低下頭,雙腳在地上磨蹭。
“你想叫媽媽是嗎?”嚴況看出了陽陽的心事。
陽陽目光一亮,期待地擡起頭望着紫煙,那雙大眼睛裏全是無法抗拒的光芒。
紫煙錯愕地盯着孩子渴望的眼神,眯眼笑着:“那你以後就叫媽媽。”
陽陽的眼中有了神采,臉上也露出喜悅的笑。
卞紫煙和不好意思地對嚴況說:“嚴總,既然這樣我就自認親戚,認他做個幹兒子,你看。”
嚴況很欣賞卞紫煙的真誠和慈愛,微微颔首。
卞紫煙真沒有想到自己給女兒去武館報個名,居然認了一個幹兒子,這話說出去可能沒人會相信。
陽陽在紫煙這裏很自在,和歌歌也玩的很合得來。也不再挑食,吃了滿滿兩大碗米飯,還喝了小半碗湯。
吃飽飯的陽陽不願意離開,害怕紫煙送他走,悄悄跟在紫煙身後。
紫煙上廁所時才注意到孩子的小動作,急忙問他:“陽陽,你想跟媽媽說什麽?”
陽陽拉着紫煙的手,嗫嚅半晌,小聲地懇請:“媽媽,我今晚上可以和你睡一起嗎?”
卞紫煙沒有辦法拒絕一個孩子的要求。
歌歌趴在門邊嘻嘻笑着:“哥哥不乖,我自己睡覺。”
陽陽被歌歌這麽嘲弄,紅着臉低垂着頭。
紫揚撫摸着孩子的頭頂,“好,今晚上我們一起睡。”
“真的嗎?”歌歌歡喜地拍着小手,開心不已。
陽陽這才擡起頭,滿眼都是歡喜。
吃過飯,卞紫煙通電嚴況。
“嚴總,陽陽今天晚上不想回去了,就讓他睡在這裏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也可能因爲那次比賽上的青睐,卞紫煙對嚴況毫無防備之心。
嚴況聽她說完,語氣裏十分感激,眸光卻冷嚴:“那真是謝謝你了,這孩子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我真擔心他會有心理疾病,還好遇到你。”
“也許這是緣分吧。”茫茫人海,陽陽偏偏喜歡她偏偏要喊她媽媽,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也許吧。”嚴況并不相信緣分這個東西,但是他絕對相信卞紫煙這個女人的親和力和慈母般的柔情。
“嚴總,那就這樣吧。”她要挂斷電話。
“等一下。”嚴況突然叫住她,精明的眸子裏閃過晦暗不明的光,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說:“以後叫我嚴況吧,我也叫你紫煙。可以嗎?”
卞紫煙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這個建議。
畢竟嚴總來嚴總去的,實在太生疏。
“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非要這樣見外嗎?”嚴況渾厚的聲音特别有帶感。
紫煙也跟着笑了起來:“那我就不見外了。”
切斷電話,扭頭便看到兩個孩子守在她旁邊一直在偷聽她講話,尤其是陽陽看起來很緊張,一定擔心舅舅會把他帶走。
“好了,我已經跟你舅舅報備了,你今天可以住在這裏。”
話音落下,陽陽便撲上來抱着紫煙的腿笑出了聲抱,歡聲笑語充滿整棟樓層,一屋子喜氣洋洋。
早起時嚴況就打來電話問陽陽的情況。
“陽陽很乖,晚上不哭不鬧特别聽話。”卞紫煙說的都是事實,陽陽在這裏确實感受到了溫暖。
嚴況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怕這孩子鬧騰你。”
“嚴總是怕孩子在這裏生疏吧?”卞紫煙一句道出了嚴況的擔心。
嚴況隻是輕笑,“等一會兒我去借陽陽。”
“你是不是怕陽陽在我這塊待久了,你這個舅舅的地位下滑?”卞紫煙直言不諱。
嚴況輕咳出聲,顯然被對方說中了心思。
“你說的對,我是有這種擔憂。”他不隐瞞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