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做大風車?”卞紫煙好笑。
“因爲我喜歡大風車。”歌歌翻眼想了想才說了這麽一個理由。
卞紫煙拍着她腦袋,“你爸爸肯定也很喜歡大風車。”
“那當然了。”歌歌特别自豪地高昂着腦袋。
嘉諾今天有空順便來送她們。
等把歌歌送進幼兒園,卞紫煙思來想去把檔案袋交給了麥嘉諾。
“這是什麽?”麥嘉諾疑惑。
“歌歌的頭發。”
“奧,這是要證明嗎?”麥嘉諾好笑。
“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你幫我送去他公司。”紫煙揉着額頭不想再提這件事。
麥嘉諾倒是一臉愧疚:“那些記者也是,答應的好好的,回頭就亂寫。”
“這是人家的飯碗,我們自己做出這麽丢人的事情,能怪别人嗎?”卞紫煙深明大義。
麥嘉諾也覺得有道理,很多時候不怪狗仔鼻子尖,隻能怪當事人做事太好玩。
紫煙在工作室下車,麥嘉諾調轉車頭去欣溢實業,剛好路過霍君浩的住所。
麥嘉諾想了想停了車。
他拿着檔案袋沉思片刻敲響了門。
桂姐跑出來開門。
“是麥少呀!”桂姐見過麥嘉諾。
麥嘉諾點點頭,望見正在院子裏澆花的藤惠,徑直走過去。
“這麽有雅興?”
藤惠擡頭,見是麥嘉諾臉上露出笑容。
“你怎麽會跑到我家裏來?”
“來找君浩。”他四下張望了一下,整個院落的格調被她改變了風格,變得濃重而深沉。
一如她的心思。
藤惠臉上突變,不悅地開口:“你是跑來挖苦我的嗎?不知道君浩很久沒回來住了嗎?”
麥嘉諾恍然大悟:“是我記錯了,拿這個我還是拿去他公司吧。”
他說着轉身欲走。
“等等。”藤惠注意到他手裏的檔案袋,心下狐疑,急忙喊住他,笑容燦爛。
“這是什麽?”
“這是君浩要的歌歌的樣本。”
樣本?那不是要做親子鑒定。
藤惠伸出纖纖玉手:“交給我吧,回頭我轉交給他。”
麥嘉諾似乎不放心,看了她幾眼。
“怎麽,你不放心呀。”藤惠溫和地笑着問。
麥嘉諾這才将檔案袋交給她,臨走時還特别囑咐:“你一定要交給君浩。”
“你放心吧。”藤惠信誓旦旦。
麥嘉諾走後,她急忙回屋,打開檔案袋從裏面掏出幾縷發絲。
果然是要做親子鑒定。
想到這裏,藤惠惡念頓起,思索再三将發絲扔進垃圾桶,而後扯了兩根自己的頭發放進裏面。
做完這些,她才松口氣,将檔案袋放在茶幾上,雙目陰冷惡毒。
卞紫煙,你等着吧,我會讓你好看。
又是一個周末,卞紫煙答應歌歌去跆拳道武館報名。
這家武館名氣很大,凡是來這裏學習的都是中流人士。
也能湊巧碰上幾個商界名流。
卞紫煙很少與商界的人打交道,所以不怎麽認識,但是有一個男人她卻很熟悉,這個男人是她在帝都參加雕刻大賽時的主審評委。
之所以記憶深刻就是這位評委力排衆議指定她的九月爲獲獎作品,還當衆點評了她作品的優點和瑕疵。
“嚴總。”在武館門口碰巧撞見,卞紫煙禮貌地打招呼。
嚴況俊逸冷冽的臉上現出幾絲驚詫。
“你家孩子也來學跆拳道?”紫煙當時目測嚴況也就三十出頭。
嚴況一副還沒有想起她的茫然樣子,過了一會兒才爽朗地笑出聲。
“我記得了,卞紫煙,雕刻大賽的獲獎者,九月的制作者。”
卞紫煙含笑點頭,伸出手:“難得嚴總還記得我,我真是受寵若驚。”
“不不,是我受寵若驚,你先認得我。”嚴況很抱歉。
“爸爸,這是誰呀?”一個個頭細條瘦削,看起來營養不良的八九歲的男孩追過來拉着嚴況問。
“這位是卞阿姨。”嚴況寵溺的眼神裏看得出對兒子的嬌慣。
“卞阿姨好!”孩子倒也懂事。
卞紫煙微微一笑,望着孩子臉頰上幾乎沒有肉風骨,很是心疼。
嚴況看出了紫煙的疑惑,便開口道出實情:“這個孩子厭食挑食,身體素質很差,我想送他過來學習跆拳道可以強身健體。”
“是這樣呀,那他媽媽……”卞紫煙剛剛提到媽媽這個詞,隻見這個孩子突然抱緊了嚴況的腿,渾身打顫,就像中暑般打着擺子。
“對不起……”卞紫煙不明原因急忙道歉。
嚴況已經蹲下來抱着孩子安撫,“不要怕,有爸爸在。”
卞紫煙望着神情灰暗的孩子,不清楚這小小年紀的孩子究竟經曆過什麽。
歌歌拿着從隔壁玩具店選中的玩具跑出來。
“媽咪,我想要這個。”
那是一艘揚帆起航的木船。
做工精緻,樣式新穎。
卞紫煙點點頭,抱歉地望着嚴總和孩子。
那孩子看到歌歌,抽風的樣子瞬間好了,他走到歌歌跟前,伸出枯瘦的小手懇求:“可以和我一起玩嗎?”
歌歌揚起頭望着媽咪,見媽咪微笑着點頭才重重地點頭。
男孩蠟黃瘦弱的臉上才有了幾絲光彩。
找了一個比較寬闊的休閑光場,兩個孩子頭對頭趴在一張石頭桌子上玩着木船。
卞紫煙與嚴況便在孩子不遠處的一張長凳上坐下。
嚴況面露驚喜,語氣也變得柔和。
“這是孩子跟着我第一次露出微笑。”
卞紫煙驚詫地側目望着嚴總,不敢唐突地過多詢問。
嚴況偏頭,和卞紫煙清澈的目光撞在一起,他如墨般的眼眸裏透着不易琢磨的光。
“很奇怪對吧,這孩子不是我的。”嚴況居然自來熟地講起了孩子的身世:“他是我姐姐的孩子,我姐姐遇人不淑被人欺騙,大腦受到刺激,精神分裂,發起病來就會揍陽陽。”
卞紫煙沒想到這個孩子會有這樣的遭遇,更沒想到的是隻有一面之緣的嚴總會把這麽隐私的事情說給自己聽。
她有點慌亂。
“嚴總,您……”
嚴況覺得自己說多了,停下來目光期待地望着紫煙:“抱歉,我隻是看到陽陽和你女兒投緣才多談幾句,請不要介意。”
卞紫煙慚愧地笑了一下:“千萬别這麽說,我隻是沒想到嚴總會對一個陌生人說這麽隐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