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被架空了勢力,如今早已沒有了從前的風光。雖然還穿着後袍,但是看上去滄桑了很多。
“聽聞長鸢公主被封了永甯王?”皇後的語氣滿是輕視與蔑然:“王爺這是要去哪裏?去幫着沈遷羽那賤人虐殺你自己姐姐的人嗎?
可别别人給你點好處,你就忘了自己是誰生的。”
聽了千皇後的話,沈長鸢竟冷冷的笑了一聲。她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好人,與千皇後也沒有什麽母女親情。
既然她能心狠手辣到連從她小時候撫養她長大的祖母都手刃,對千皇後自然也沒有什麽做不出來的事情。
這會兒千皇後在她面前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給誰看。
沈長鸢看了千皇後一眼,然後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千皇後的眼睛:“母後,太後駕鶴西去的事情您應該知道吧?
在後宮這麽多年,難道母後還是沒有學會如何明哲保身?”
千皇後聽了她的話,整個眉毛氣的都皺了起來:“這就是你投誠到他們那邊去的理由嗎?”
沈長鸢懶得與她多說,眼光掃了一眼千皇後旁邊的下人:“你們還不帶着皇後娘娘回去,在這兒是等死嗎?”
千皇後堵在那裏不想走,沈長鸢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她屏退了身邊的下人,走到千皇後身邊,聲音壓得很低:“我知道皇姐能對大皇兄下手少不了母後的功勞,我不管大皇姐給母後許下了什麽承諾。
但是母後您最好記住,想要好好活命,就老實一點。”
她扭頭看了一身白衣的姽婳一眼:“皇後娘娘身邊的人手都不利落,重安排些人到皇後身邊去伺候吧。
還有,娘娘最近心思繁重,不宜外出,就讓娘娘在自己宮裏好好休養吧……”
她說完這話,姽婳微微俯身,看上去很是安穩順從的樣子:“屬下遵命。”揮了揮手,皇後身邊的人自然而然的都被壓了下去。
誰都沒想到,這位新上位的永甯王是從自己親生母後身邊開始肅清的。她手段幹脆果決,毫不留情面,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誰見了沈長鸢,基本上都像是看見了第二個沈遷羽一般。
沈遷羽畢竟是早晚打算離開皇宮動身前往南疆尋找所謂的顔如玉的,如今她将後宮的事情交給了宸皇貴妃與沈長鸢,也算是稍作放心。
沈長景死的消息一直被壓制着沒有傳出宮,但是民間不知何時起了流言,說沈遷羽是狼子野心,妖孽轉世,從她回大律之後大律就災禍不斷,現在更是在朝中大肆的鏟除異己,恐怕是早有異心。
此事民間傳的沸沸揚揚,沈遷羽倒也不甚在意。
沈長鸢在旁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看着一身紅衫的沈遷羽在看折子,忽然笑出聲,誰都沒想到她竟然有一天能與這個人這樣親近。
像是知道沈長鸢在想什麽一般,沈遷羽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以後這種事你也要做,最好早點習慣。”他扔了幾本折子到沈長鸢面前:“江南幹旱,民不聊生,雖然一定是要撥赈災款的,但是撥多少怎麽撥、撥了之後由誰來送,以後都是你要考慮的問題。”
沈長鸢聽她說的額頭一陣疼痛:“這些事都讓我們做了,沈長念做什麽?”她早就習慣了對這個太子直呼其名。
沈遷羽抽空擡頭看了沈長鸢一眼:“這種事你竟然指望着沈長念做?我看你真是瘋了。”
過了一會兒,她将幾個已經批注好的折子放在了一邊,然後歎了口氣:“我走以後,朝中的事情你與宸皇貴妃要盡可能的親力親爲才行。
沈長介手裏到底有什麽底牌現在我們都不知道,我總懷疑他與千丞相合作不過是表面功夫,私底下說不定與沈長央也有聯系。”
想想他們當年跌下懸崖的事情,沈遷羽總是心有餘悸。
她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就是了。
聽了沈遷羽的話,沈長鸢點了點頭:“這件事我也懷疑過,沈長介現在在朝中看似孤立無援,其實藏得最深。”
如果戰火一旦燃起來,到時候最可怕的對手恐怕并不是遠在北荒陣營的沈長央,而是身邊的這個沈長介。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沈遷羽歎了口氣。
“到時候如果我與哥哥不在都城,那所有的決定都要你與宸皇貴妃來下,你明白嗎?”她的口氣十分認真,并沒帶有一點算計的意味。
沈長鸢愣了一下,然後才擡頭看着沈遷羽的眼睛。
“爲什麽是我呢?爲什麽願意信任我?”她之前就問過這個問題,而且并不知道沈遷羽給出的到底算不算得上是答案。
沈遷羽見她執着于這個問題,顯得非常無可奈何的樣子:“不是因爲你,而是因爲姽婳。”她又翻開一個奏折,說話也顯得漫不經心:“如果僅僅是你,我大概不會相信吧,但是姽婳說了,你能做好。”
她擡起眼睛,看了沈長鸢一眼:“你知道你若是做不好意味着什麽嗎?意味着最先倒黴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他。”
這個道理沈遷羽不知道沈長鸢能不能懂,但是她至少是希望這個丫頭能知道,關鍵時候站在她面前保護她的人是誰。
“千璃月怎麽樣了?”沈長鸢好像非常想知道這件事。
這次沈遷羽沒有擡頭,聲音也顯得并不是非常的在意:“不知道,極夜之變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後來,她被交給九幽處理了。”
如果直接交給九幽的話,哪裏會有什麽好下場。明明當初這兩個人關系那麽親密,現在的沈遷羽竟然可以毫無負擔的說出這句話。
沈長鸢甚至一點也聽不出她有難過,或是别的什麽情緒。
像是知道這個女孩兒在想什麽一般,沈遷羽冷哼了一聲,聲音十分冷冽:“我不容許背叛,不管是誰。”
她擡起眼睛哪一個須臾,實在是像極了洛扶蒼。
沈長鸢愣了一下,竟然看呆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覺得眼前這個人像洛扶蒼了,那種鬼魅詭谲的豔冷之美,是旁人根本學都學不來的。
“長鸢,不要背叛姽婳。”
沈遷羽的聲音很低,聽着隻像是閑聊。但是沈長鸢知道沈遷羽與她說的是非常認真的。沈遷羽坐在她對面,與其說是在警告,還不如說是勸戒。
“你隻有一次機會。”她的語氣非常平淡:“這一次做錯了的話,就是永遠的錯過他了,不會有回頭的路的。”
沈長鸢悶悶的回了一聲:“這用不着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