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二皇兄他……莫非，并不是……”
話說到這裏已經并不在需要多說一個字了，隻是這種氛圍已經足夠兩個人的心知肚明了。沈遷羽如今哪怕稍稍一點欣喜的表情都沒有表現出來。
相比較起來不如說是震驚于困惑更多一些。
聖文帝看似完全頹廢的模樣，其實一直在對沈遷羽暗自仔細的觀察。他對沈遷羽的面部微表情還是滿意的。
到了這種情況，沈遷羽的第一反應還是想将皇子立爲太子的。
“那麽……”她看上去很是爲難的樣子，沈長景不行，先不說沈長景身上曾經中過蠱毒變得差了很多，單說他的平庸就不足以管理好一個國家。
“長舞或者是長曲呢父皇，這兩個孩子年紀還小，從現在開始培養的話……”
聖文帝忽然打斷了沈遷羽的話：“那兩個廢物？！”他感歎了一句：“三歲看老，廢物長大隻能是個大廢物。”
就想沈遷羽從小還不是生長在荒郊野嶺，可是她是他與顔如玉的女兒，就算他再厭煩顔如玉，不得不承認顔如玉的心計和手段遠比一般的男子還要更深。
所以即使是水深露重的後宮，沈遷羽還不是步步爲營的走到了今天。這就是命運吧，明明最是厭煩顔家，最後唯一能仰仗的，卻也隻剩下顔家。
聖文帝歎了口氣，心裏實在太過複雜。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最初的預料和算計了。
“你是我們大律最後的希望了，羽兒。”
聖文帝不得不承認，沈遷羽身邊有無比的優勢，遠遠超越于其他所有人。這個孩子心狠手辣，詭計多端。
就連他要走的虎符還不是這這小丫頭暗度陳倉的拿回去了，更何況她的身邊還有着顔氏，還有着洛扶蒼的扶持。
說是得天獨厚也不爲過了。
要是将旁人推上太子之位難保他們沒有造反的心理，等那些蠢貨慢慢的長大了，對沈遷羽這個垂簾聽政的執政者開始不滿意的時候，當他們想要反抗的時候，難保不會将正喜怒無常的丫頭弄的厭煩。
到時候誰都不知道她究竟能做出什麽事，那麽一但沈抈卷土重來，還有誰能守得住他的大好河山。
既然如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将沈遷羽弄到權力的漩渦之中，讓她背負起臣民的命運，無法後退。
聖文帝擡起頭，看着沈遷羽的眼睛。
“你想将我們家的江山讓給旁人嗎？”聖文帝故意問了沈遷羽一聲，他當然知道沈遷羽絕對不甘心這樣做。
果然，沈遷羽固執地搖了搖頭：“不可以。”
聖文帝這才點頭：“柳如是手上有一塊玉玺，是我們大律最後權力的象征，你想辦法将玉玺拿到手，然後就對外說你是真龍在世，準備登基吧！”
沈遷羽皺眉，聖文帝說的到簡單。随随便便拿塊玉玺就說自己是真龍天子，就是三歲的孩童恐怕都是不能信的。
見沈遷羽這樣，聖文帝的聲音越壓越低，看着沈遷羽的眼睛似乎已經變成了唇語。沈遷羽認真的看着聖文帝的嘴型，讀懂了他背後的意思。
——大律龍脈的秘密，就在玉玺裏。
好吧這也算意外收獲了，沈遷羽下意識的繞了繞自己的頭發，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更自然一些。
“沈抈現在怎麽樣了？”聖文帝雖說看上去很癫狂，但是沈抈畢竟是他當做了一輩子的對手，所以無論如何都會非常的重視。
沈遷羽看似遺憾的攤手：“我們沒能抓住他，甚至搜尋了整個禁地，都沒有再找到他。但是宸貴妃娘娘說了，十一王爺這次回來，是來拿走原本就屬于他的東西的。”
聽了這句話聖文帝右手捶打着牆壁：“放屁，這個賤人不得好死。”
見暫時已經沒有什麽再能從聖文帝嘴裏套出來的話了，沈遷羽憐憫的看了這個男人一眼。
這個人窮極一生都在追逐着所謂的權力與至高無上的尊貴，可是他的餘生，将會被囚禁在這小小的牢籠裏，甚至連死都做不到。
因爲當初他選擇了用洛扶蘇作爲器皿養蠱，現在隻能用自己的餘生來還。沈遷羽站起身，冷漠的笑了一聲。
扭頭出去，不再看一眼仍舊還瘋瘋癫癫的聖文帝。
忽然聖文帝卻在後面冷冷的喊了一聲沈遷羽的名字：“你和洛扶蒼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異常的想要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沈遷羽自然會給他真相，她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高傲的揚着頭挺直脊背。
“我愛他，隻愛他。”沈遷羽這樣說，然後毫無感情的對着聖文帝冷笑一聲：“不要幹涉我，在這件事上你也沒有權利幹涉我。”
不再說什麽的幹脆離去，出了囚牢沈遷羽就看到洛扶蒼在不遠的地方等她，雖然隻是一個側着身的剪影，但實在好看極了。
她笑着跑上前去，挽住了洛扶蒼的胳膊：“搞定了！”
眼睛眯着，看上去無比可愛的樣子。洛扶蒼揉了揉她的鼻尖，然後似乎頗爲感歎：“到底還是你有辦法。”
對待聖文帝這種甚至已經連任性都沒有了的異類，動用刑罰讓他受皮肉之苦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
可是沈遷羽知道他的弱點和痛點在哪裏。
想到聖文帝那副說不出的樣子，沈遷羽聳了聳肩：“這老家夥也真是可憐，最喜歡的兒子竟然不是他親生的。”
洛扶蒼看了沈遷羽一句，欲言又止。
沈遷羽奧斯沒有管這些，隻是看上去有些感慨。剛開始回到後宮的時候，就知道宸貴妃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後來越往後越覺得這個人神奇，沒想到到了最後，她的身份竟然是潇钰。
聖文帝竟然一直将他最厭煩的潇钰留在身邊，可以說是非常有趣了。
“潇钰和顔如玉都與沈抈關系親密，那麽說不定潇钰反而知道顔如玉的下落呢，如果顔如玉真的還在人世的話。”
沈遷羽這話說的像是顔如玉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一樣，哪裏看得出顔如玉是她的生母的模樣。
不過她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接下來的關鍵，就是潇钰了。
“若我沒記錯，潇钰這人與沈拓很像，天生多疑，我已經有辦法對付她了。”沈遷羽勾着嘴唇笑出聲，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