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頗有些迷茫的看着洛扶蒼,又扭過頭看了看沈長介,兩個人都很是認真的表情。兩個人都像是炸了毛劍拔弩張的公雞,沈遷羽都有點懶的理會他們兩個人。
坐在座位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默默的在那裏看熱鬧,果然,顔元帥有點擔心似的看着沈遷羽。
她與洛扶蒼的關系顔元帥是知道的,沈遷羽也從來沒想着隐藏,隻是關于沈長介到底是怎麽回事,顔元帥倒是有點摸不清楚了。
其實别說是顔元帥,現在這種情況就連沈遷羽自己都有點弄不明白。她早就覺得沈長介對她感情不一般,原本覺得也許不過就是個妹控。
可是在狩獵場掉到懸崖下面去之後,沈遷羽漸漸就有點弄清楚了,這個男人對她,絕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雖說她本人并不是原本的沈遷羽,但是她的這具身體與沈長介确确實實是徹頭徹尾的兄妹沒錯,難不成沈長介這個人還真的開始德國骨科了?
沈遷羽沖着顔元帥搖了搖頭,然後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沈長介。
沈長介這個人長得着實很是好看,笑起來的時候溫潤如玉,其實原本還真的是沈遷羽喜歡的那個類型。
但是,身爲皇室一員,哪裏來的什麽簡單人。
聖文帝自然不能讓沈長介與洛扶蒼一直這樣針鋒相對,今日的宴會已經夠笑話百出的了。他哼了一聲,攔住了身旁的洛扶蒼。
“好了好了,吵什麽吵什麽,朕何時說過要與南疆聯姻了,都是無稽之談、也能吵起來,你們兩個是小孩子嗎?”
聖文帝話裏雖然有責怪的意思,但是語氣卻是完全無奈放縱的那一種。
宴會終于重新回歸于平靜,雖還是波濤暗湧,但好算在沒有針鋒相對了。但是在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恐怕宴會結束百官腿盡,才是正戲的開始。
果然,月上西窗,宴會稀稀落落到了尾聲,聖文帝這才準許衆人退去。他今日喝了不少酒,看上去異常的精神。
見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沈遷羽這才站出身,攔住剛剛想出門的千丞相。
顔元帥往這邊看了一眼,眼神裏滿是擔憂的神色。沈遷羽沖着他搖了搖頭,表示讓他放心,他這才點了點頭出去了。
會場裏面千璃月與顔楚生不在,估摸着是這對小兩口有什麽悄悄話要說,提前離場了。
明明已經是訂了親的關系,這兩個人還是黏黏糊糊的。沈遷羽笑了一聲,若是顔楚生能與千璃月在一起,她事實上是非常開心的。
畢竟一個是她唯一的朋友,一個是她的兄長。
“天驕皇姐,時候已經深了,不知道皇姐将我們留下所爲何事?”先出聲的是沈長安,她本就非常厭惡沈遷羽,再加上知道沈遷羽将他們留下是不會有好事情的,所以感覺到異常厭煩。
淑妃則表現的更是直接,她沖着聖文帝嘟嘴撒嬌:“聖上,您看耀兒都已經困了,有什麽事不能明日再說?”
仰仗着千家的面子,聖文帝還是很寵愛沈長耀這個兒子的。見着胖小子真的打了個呵欠,聖文帝點了點頭。
“羽兒,你可是有什麽急事?”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什麽急事的話就不要打擾我兒子睡覺了,沈遷羽看着聖文帝冷笑了一聲,臉上的鄙視之情毫不掩飾。
她已經不想再與聖文帝演這種父慈子孝的戲碼了,聖文帝不厭倦她都已經厭倦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再演出這些就真的無趣了。
于是沈遷羽幹脆冷笑一聲,也不顧及聖文帝還園地站着,她大喇喇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上去很是無害。
“本宮本來是打算從董妃的事情說起的,既然淑妃娘娘說耀兒困了,那咱們就先說說耀兒、再來說董妃的事情。”
淑妃愣了一下,站在人群中,抱着沈長耀臉色蒼白。
沈遷羽走到她旁邊,摸了摸淑妃懷裏孩子白皙圓滾的小臉蛋,笑的毫無感情:“娘娘,這孩子,可真是本宮的弟弟?”
這話一出,全場皆靜。
沈遷羽拍了拍手,走到了聖文帝身邊:“父皇大概有所不知,女兒在外面聽說了些有趣的事情。”
她看着聖文帝的眼睛:“父皇大約也知道女兒本性纨绔,有時也會去花柳巷挺幾個花魁唱唱小曲。
上次去的時候,女兒可是聽到了些有趣的事。”
她這明擺着就是吊胃口的說法,偏偏聖文帝想知道沈遷羽是在搞什麽鬼,于是他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開聲發問:“什麽事?”
沈遷羽的眼神現實落在了沈長安的臉上,然後才笑了笑,異常詭異。
“與其說是有趣的事情,倒不如說是遇到了個有趣的人。”沈遷羽聲音慢慢變冷:“今兒本宮也正好将這位請了過來!”
沈長安瞬間好似懂了什麽一般,她手腳僵直,幾乎不敢往外看是誰進來了。當初姽婳爲什麽會失蹤,失蹤到了哪裏去,沈長安算是知道了。
她本來以爲在這件事情上是自己更勝一籌,沒想到很有可能從一開始就一切都是算計。也許一直以來,她與淑妃都是按照沈遷羽的安排在走得。
沒多一會,沉釀從下面帶了一個白袍男人上來。
男人一頭漆黑如夜的長發,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
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純黑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
眸光似初雪落千波,盈盈一水間。
微白的唇角輕抿,似笑非笑。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着銀白瑩光一般。乍眼看去的瞬間,他沉靜優雅慢慢的走過來的姿态,輕盈仿若一方羽毛。
眼睫未垂,展示他滿腔憂郁之态。
屋外不知何時起了風。撲在檐瓦上的風聲,片刻粉身碎骨。仿佛屋裏的熙攘吵雜和人群喧嚣,一切對他來講全部都不重要。
這樣美好一個男人,沉浸在自己的悲憤當中。
與洛扶蒼的絕美和沈長介的英俊溫文爾雅不同,也不像是鄭安澤故意而爲之的出塵世不染一絲雜物,這個男人身上,有着一種本在風塵中,卻把風塵誤的陰柔的美。他站在那裏,不需要說什麽,就已經可以風情萬種。
這張臉沈長安記得不能再清楚了,出了從男人變成了女人,這張臉根本就是她找來作爲心腹的姽婳啊。
明明已經借用借用千家的勢力仔細的查過這個女人的背景,根本就與沈遷羽沒有一絲聯系的,而且,這個女人應該也絕對沒有兄弟姐妹。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沈長安有點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