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受得到自己體内的絕情蠱越發的不安分,但是漸漸地,靠近洛扶蒼不會再讓她覺得如從前一般那樣不舒服了。
也許是人類的适應性太過強大,她強迫自己一定要留在洛扶蒼身邊,漸漸地竟然也變得習慣了。
要說這半年她也真是夠倒黴的,都不知道跌下各種山崖幾次了,怎麽一個人間絕學或是世外高手也沒遇到,這和正常電視劇裏演的不一樣啊。
苦中作樂的沈遷羽自言自語。
洛扶蒼本身睡眠就很少,沈遷羽醒的時候他坐在一旁運功,顯然之前的狂化讓他觸碰到了最高的一層心法,對洛扶蒼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遷羽也不打擾他,小心翼翼的到洞口查看情況。外面很安靜,一點不尋常都沒有。越是這樣她越是小心,生怕出什麽披露。
不過現在要比年初的時候她與沈長介跌下去的那裏要強得多,不至于一不小心就死在這裏。她甚至發覺,無論周邊狀況如何,隻要待在洛扶蒼身邊的時候,她就會莫名的變得很安心。
真是想不到有生之年她竟會這樣依賴一個人。
又休息了一會,洛扶蒼才終于睜開眼睛:“我們回宮吧。”以沈遷羽的輕功來說,根本沒有借力點要攀上懸崖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但是對于洛扶蒼來講卻并算不上什麽大事。
他看上去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的樣子:“我們出來的時間越長,沈長念越危險。雖然不知道對本座下手的第三夥人是誰,但本座猜測想恐怕與給你下蠱的人絕對是有聯系的。”
沈遷羽想了一下莫名其妙給她送掌心雷的沈長介,微微蹙了蹙眉頭。
從他們去櫻狩開始、千璃玥出事,背後好似都是一步一步算計好的。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要這樣做呢?
更或者說,是誰,能不動聲色的做到這一步?
“不管怎麽樣,這件事裏有南疆的人再跟着摻和總歸沒錯。”有很多稀世少有的蠱毒并不是誰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沈遷羽和洛扶蒼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這件事必須要從長計議才可以。
洛扶蒼單手攬住沈遷羽的腰,随意的抓住了洞口的一根藤蔓,翻身上了懸崖。沈遷羽緊緊地抱住他,生怕跌下去。
兩個人自然不會随随便便的就回宮了,反倒是掩人耳目先去了九幽府。自從上次沈遷羽在九幽府橫行霸道的處理了什麽鬼夫人之後,九幽府的後院現在安靜得很。但兩個人這次回九幽府,隻爲了去真正的九幽的。
有些事情洛扶蒼必須去證實一下。
沈遷羽跟着他一同去了九幽,她現在已經對這裏非常熟悉了。沉默甯靜又壓抑的、人間煉獄。
依舊是順着河流一路向下,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加方便的,洛扶蒼并沒有一層一層的帶着她往下走,而是直接從仰天瀑布墜到了最深一層。
要不是緊緊地抱着洛扶蒼的胳膊,沈遷羽今天幾乎意味自己要死在這裏了。急速的墜落,幾乎看不清眼邊的風景,隻有呼呼的風聲,撕裂空氣。
那種悲涼的絕望感,讓人膽顫心驚。
咚的一聲墜到了最深一層厲鬼城,沈遷羽才舒了口氣。早有人在下面候着,見洛扶蒼到了,将牽着的馬匹交給了洛扶蒼。
洛扶蒼抱着沈遷羽翻身上馬,看上去好不帥氣。
駿馬一路狂馳,沒多一會兒沈遷羽已經看到了厲鬼城的牌匾,再往裏面走,便能看到對峙而立的蒼蘇樓了。
一座高塔如被刀劈一般的平整分爲兩個,紅色的那邊守樓的是火無常,白色那一邊守樓的叫玉無常。
洛扶蒼帶着沈遷羽走至塔下,看都沒有看紅色的扶蒼樓一眼,而是默默地看着白色的扶蘇樓,眼睛裏不知閃爍着什麽。但是很快的,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他往裏走,面目冰冷的玉無常跪在門口。
“督主大人。”
“嗯。”洛扶蒼微微的點了點頭,又往裏看了一眼:“他今日如何,可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聽了這話的玉無常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将頭垂得更低了。
“回督主……今日的,是月大人,并不是蘇公子。”
沈遷羽記得,洛扶蒼的弟弟現在是個人格分裂患者,除了原本的洛扶蘇主人格,還有一個叫洛扶月的人格。
看起來,這個叫洛扶月的是個很麻煩的人格。
她勾了勾嘴角,不過不要緊,心理醫治這是她的本質。畢竟前世她是個心理學的博士,這種事對于她來講并不困難。
聽到今天是洛扶月在,洛扶蒼幾不可見的微微蹙了蹙眉頭,然後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沈遷羽:“上去吧。”
兩個人走進扶蘇樓,沈遷羽的眼神四處打量了一下,裏面的布置異常普通,就如同尋常屋子一樣。
洛扶蒼帶着她順着樓梯往上走,越走溫度越低,與外面那幾乎熱得死人的氣溫完全不同,沈遷羽甚至爲微微打了個冷顫。
不一會,兩個人就走到了塔頂,唯一的一間屋子。
沈遷羽看見了一個瘦弱的背影,一身淡紫色長袍,他背對着門口,在窗邊靜靜地看書。在他的胳膊上,捆着巨大的鐵鏈。
看上去與那個時候捆着洛扶蒼的是同樣的鎖鏈。
聽到有聲音,看書的人放下書,扭頭将眼神投了過來。沈遷羽曾無數次的想象過洛扶蒼的弟弟應該是個什麽樣的人。
既然他們兩個是雙胞胎,那麽長相應該相似。畢竟以洛扶蒼顔控的屬性上來看,他弟弟也絕對差不到那裏去。
那麽相差的也就該是氣質了,與洛扶蒼的高傲豔澤不同的,或許他的弟弟應該是個溫潤的人,沈遷羽曾這樣猜測過。
她今日一件,隻想問一句眼前這人,兄弟你誰?
完全的大衆臉,就是扔進人群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那種普通。氣質雖然看上去還算幹淨,皮膚因常年不見太陽是病态的蒼白,除此之外,實在是太普通了。
普通的都不能用多餘的文字來形容。
站在洛扶蒼身邊的時候,這個人便一點存在感都無。就算是他脫光了跳鋼管舞,你可能都不會願意将目光從洛扶蒼那張過于俊美的臉上挪下來多看這個人一眼。怎們可能會是洛扶蒼的雙生弟弟呢,這讓沈遷羽困惑。
他沒想到,更讓她困惑的事情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