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眨眼的功夫,後面又有一匹馬追了過去。
洛扶蒼面色一沉,勒住馬,目光看着對面的方向。
手指緊握,收起玩鬧的心,拉起弓箭瞄準已經跑出去了很遠的、皮毛厚重的黑熊,一箭穿心:“影一,去把熊處理了。”
他看了一眼正拍手叫好的聖文帝,表情冷漠。
“陛下,臣暫時失陪一會兒。”也沒解釋去向,他已經馭馬離開了。聖文帝大約也習慣了洛扶蒼的‘随行’,便任他去了。
洛扶蒼一路馭馬回到營地,才看到正在煮茶的沉釀和守在一旁取暖的十八,他面色陰沉,透着冷冽的殺意:“小羽毛呢?”
十八和沉釀見到洛扶蒼吓了一跳,趕忙跪了下去。
沉釀趕忙低頭回話:“回禀督主,殿下說有話要與璃玥小姐說,讓我等在這邊等她回來。”沈遷羽怕有人在場千璃玥和顔楚生會不好意思,特意囑咐奴才們留了下來。
别看平日裏沈遷羽算是很好說話,但發起脾氣來也是相當可怖的,沉釀和十八哪敢違抗她的命令。
哪知順是順了自家殿下的心了,反而撞到了洛扶蒼的槍口上。
“本座讓你們來小羽毛這邊,可是讓你們偷懶來的?”他微一皺眉,冷冽的殺氣撲面而來。
卻沒有再與他們多話:“回來本座再處理你們,還不給本座上山去找。”
他轉過身驅馬離開,十八與沉釀不知發生了什麽,對視了一眼,趕忙起身追了上去。結果才剛騎着馬出去不遠,就看到一直黑白相間的海東青淩空而起,在天上盤旋哀鳴了幾聲,直直的落在了洛扶蒼的馬頭上。
這隻海東青正是沈遷羽的那隻飛瓊。
怕是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洛扶蒼更是顯得焦急,最快速度奔着山路上去,一直到了山頂都沒有發現沈遷羽的下落。
半山腰的亭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兩枝開得正好的桃花。
洛扶蒼強忍着怒氣,揚起左手。海東青從天而降,流箭一般落在了洛扶蒼的胳膊上,看着兇猛又乖巧。
“小羽毛人呢?”
他看着海東青發出疑問,海東青嘶鳴了一聲,揚起翅膀飛了起來。低低的掠過剛追上來的十八和沉釀的頭頂,朝着山體的一處飛了過去。
洛扶蒼跟着過去,便看到還算厚重的雪痕之上,有跌落後的痕迹。
“你是說她跌下去了?”
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怒意,飛瓊顯然也不敢造次,看上去有些可憐巴巴的落在一旁的樹梢上,垂頭喪氣。
直到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這個山的地勢險峻,山崖之下是什麽情況基本上誰都不知道。但是因爲都是密林,林子背陰雪并沒有融化幹淨,對尋人增大了難度。貿然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們,說不定隻是在麻煩上添了麻煩。
洛扶蒼握緊了拳頭,感受到自己心中湧起了多少年都沒有過的那種慌亂的感覺。他曾以爲經曆過那些的自己永遠都不會再感覺到驚恐了,但時至今日才知道,這個丫頭在他心中竟占居着這樣重要的地位。
“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下落。”
洛扶蒼吩咐了一聲飛瓊,然後轉過身子看着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和小羽毛一起騎馬的人是誰?”
千璃玥應該是不會騎術的,也就是說,除了千璃玥當時還是有旁人的。
洛扶蒼不知道他驚鴻一瞥那時候發生的到底是什麽情況,到底是沈遷羽在被人追還是其他,隻要一想到沈遷羽現在會有危險,他覺得自己整個人的情緒就難以自抑。
明知道這樣放任下去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可是他一點都不想控制自己。
沉釀稍一擡頭,就看到自家主子已經微微泛紅的眼睛,這是洛扶蒼的武功接近最高一層殺境之後,在情緒劇烈波動之下會出現的狂化的前兆。
若一旦入了狂化,憑洛扶蒼現在的修爲,是誰都控制不住他的。
沉釀俯下身子:“回督主,和殿下同行的除了璃玥小姐還有二皇子殿下與顔将軍。”
洛扶蒼一皺眉,仔細查看雪上的痕迹,一開始掙紮的迹象還很清晰,但在往下就看不出明顯的痕迹了。
從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一點人類的情緒了。
就在十八和沉釀瑟瑟發抖的時候,洛扶蒼稍一蹙眉:“十八,去吧赤焰傳來。”十八先是吓了一跳,但馬上垂頭領命。
“是。”
不光是十八,就連沉釀都對洛扶蒼的安排吓了一跳。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家主子在督主的心裏,占的分量這麽重。
赤焰也是九幽的四方門主之一,雖然沉釀才是四方門主之首,但是實際上排在最末的赤焰對外界來說要更爲神秘。
四方門門主分别代表了酒色财氣,代表酒的沉釀負責最爲明面上的工作,即府上的事務安排和人員往來。
代表色的姽婳深居煙柳巷,打探四方情報,是九幽的眼睛和觸覺。
代表财的千金通曉醫術,并且極具商業天賦,手底下握着九幽的大部分經濟命脈,各種商鋪店鋪和礦類。
酒色财所代表的都是九幽的框架和組成,隻有代表氣的烈焰,包括其他三個四方門主在内他都很少接觸。
他是九幽的一柄刀,他和聽他的門徒們神出鬼沒,殺人于無形。洛扶蒼很少會将他們是用在明面上,如果不是這一次情況特殊的話。
由此可見,殿下對于督主來說,是有多麽的重要。
洛扶蒼又看了一眼,然後别看眼睛:“你去與聖文帝說,就說這邊出了事,狩獵暫時暫停。”
無論如何看,這都不是小事情。
跌下山崖的除了當朝最受寵的三公主,還有進來立了不少功勞口碑良好的二皇子,除了皇嗣,更是有千家和顔家的兩位嫡系。
随便哪個家族拿出來說都是巨山之撼,誰敢敷衍。
沉釀領命下去了,洛扶蒼看着跌落下去的痕迹,緊蹙着眉頭。他不能輕舉妄動,一來不确信這到底是不是故意而爲之的陷阱,二來是怕錯過了最好營救沈遷羽的時機。
“這尖牙利齒的崽子,抓回來,非得打得你個皮開肉綻不行。”
洛扶蒼一個人立在一片蒼白的光線之下,看着即妖冶又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