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聖文帝也是迫切的想要尋找到靈脈的,不該在這件事上對洛扶蒼有所隐瞞。
如果說聖文帝确實隐瞞了什麽,那麽對于洛扶蒼應該絕不是好事。
雖還不敢确定,但沈遷羽總覺得鄭安澤這個人手裏或許是握着什麽對聖文帝非常重要的東西,才以至于聖文帝最後甯願滅了顔家也要留住鄭安澤。
猜不出其中厲害關系的沈遷羽也不敢輕舉妄動,還在那兒左右徘徊的思考着各中關系,身後那個人卻霸道的将她緊緊地攬住。
“誰準你和本座在一起的時候,還想那些有的沒的?”
明明是個冷漠到有些高高在上的人,說起這種話來卻好像是在撒嬌一樣,不光不讓人覺得違和,竟然還有點可愛。
覺得自己絕對是病了的沈遷羽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扭過頭将話題拉回正題:“咱們回去之前先去一趟鄭家吧?”
鄭安澤既然能與沈長安見面,定是又不知在打什麽壞主意。沈遷羽想着自己若不去惡心惡心這兩個人,簡直都有些對不起自己。
洛扶蒼沒有拒絕她,哼的一聲算是答應了。
自鄭氏落難之後,原本熱鬧的鄭安澤家門口說是門可羅雀也不誇張,隻是這次鄭安澤從北荒回來,跟着顔元帥立了軍功,門庭才又熱鬧起來。
已經是夜裏,鄭府院子裏的庭燈還亮着。雖說暗中潛進去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今兒三公主殿下心情一般,不打算就如此放過鄭安澤。
命了下人在正門口敲響府上的門,沒一會兒有個粗壯的看門大漢拉開門闩,打着呵欠态度異常惡劣的開罵。
“哪個不長眼的,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敲敲敲,怎麽不去敲你祖宗的棺材闆!”言辭粗魯下作,簡直不堪入耳。
洛扶蒼對上自家貓崽子的時候還能算的上是個脾氣好的,對待别人,是從來沒有和顔悅色一說的。
一甩袖子,看門的男人被淩厲的内力遠遠地甩到一旁。
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一口鮮血噗了出來。剛想爬起來發飙,卻見敲門那人将暗黑色的連衫帽子摘了下去,露出一張精緻又慘白的臉。
他的聲音在夜裏詭異的低沉,不帶一絲感情:“老闆通知你家大人,就說乾王九千歲攜驕陽王拜訪。”
門衛就是再蠢,也不會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
一個是手段狠辣權傾朝野的異姓王,一個是當朝皇帝眼前的紅人、唯一的女王爺,又是自家主子的禦賜未婚妻。
哪裏還敢造次,門衛慌亂中爬了起來,卻又一下子跌了下去。但也不敢怠慢,一路連滾帶爬的往裏奔:“奴才這就去,請兩位貴人堂内稍後。”
這兩個人來鄭府,就是自家主子也是不敢怠慢的啊。
沈遷羽才不在意那門衛如何想,沖着洛扶蒼伸出雙手:“今日羽兒累了,不如就讓哥哥抱我進去吧。”她小惡魔一樣的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嬌俏可愛。
明明是要見她的未婚夫,卻和一個太監舉止親密膩膩歪歪,就連九千歲都要說一句成何體統了。但是到底也沒拒絕她,寵溺的點着她的額頭說了句“你呀。”
一進鄭府,從廊前拐過去,嗅覺靈敏的沈遷羽已經嫌惡的皺了皺眉頭。
“看來我這未婚夫的夜生活還挺豐富多彩的。”廊前有濃濃的脂粉味,雖不知這脂粉的主人經過這條路有多久了,被稍微吹散了些,但還是嗆得沈遷羽幹咳了兩聲:“竟然能讓柳巷的姑娘們從前門走,鄭将軍可真是出息了。”
兩人一交換眼神,決定不去前堂等着鄭将軍了,明明就有更有趣的事情在等着他們,何必偏去前堂候着。
曾經也算是與鄭将軍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沈遷羽對鄭将軍的府上構造非常了解,對鄭将軍的生活習慣也算了解。
但她還是裝模作樣的嗅了嗅,才指着其中的一個院子:“在那邊。”
果然不出所料,翠柳庭裏接到自家奴才通知的鄭安澤正一臉陰霾的命三四個面容嬌美的少女停下舞蹈。
他緊皺着眉頭,英俊的臉上寫滿了不悅。
隻穿着裏面亵褲光裸着上身的‘谪仙’鄭将軍扭過身想從後面的屏風上将衣服拿下來,沈遷羽和洛扶蒼已經快一步的先不請自入了。
對比穿着清涼的鄭将軍,沈遷羽還算好一些。她雖沒穿外袍,僅穿着裏面緊身的小裙,但裸露的胳膊已經被洛扶蒼寬大的外袍覆蓋住。
她嬌柔的依偎在洛扶蒼的懷裏,一雙玉臂摟在洛扶蒼的脖子上。兩個人都是仙人之姿,看上去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将軍,好久不見了。”
沈遷羽聲音婉轉清亮,因爲被自家大妖獸抱在懷裏的緣故,尾音聽上去有些酥軟的撒嬌。
她眼波流轉,嘴唇上含着淺淡的笑意:“聖上前腳才剛賜下婚,将軍後腳就醉倒在溫柔鄉,真是好情趣。”
有風越進堂内,鄭安澤打了個冷顫。
有聖婚在身還如此不檢點,說大了可是死罪。想到這裏他的眼睛裏慢慢溢進了不情願,然後才跪在堂前:“臣叩見乾王爺、驕陽王爺。”
總是覺得自己遺世而獨立的男人如今擺出這副低姿态,頭深深的垂了下去。他以爲自己表演的很好,但是緊握的雙手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沈遷羽也不拆穿他,任洛扶蒼坐在上位,然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撐着下巴看着跪在地上的鄭安澤,心裏幾乎毫無波動。
就是這個男人,上一世被沈遷羽愛了一輩子。這個男人不專情、不溫柔、甚至一分一秒都沒有愛過沈遷羽,但是那個傻子對他還是不離不棄。
就算這個人曾經動手打過她,她還一次次的爲這個男人找借口。
“太傻了。”沈遷羽眨着眼睛,欣賞着這個男人卑微低賤的醜态。如果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看到這一幕,還不如此癡心的沉醉于這個男人麽?沈遷羽不能确定,但她至少肯定,自己是絕對不會對這樣一個垃圾上心的。
“本宮有些話相與将軍說,不知将軍能否讓這些可人兒的姑娘們先回避一下?”她看上去似乎一點都沒有生氣,唇角還挂着微笑。
鄭安澤哪敢反抗,趕忙吩咐那幾個花柳巷的女人們滾出去。他剛想站起來,洛扶蒼随意的拿了桌上的幹茶葉,打在他的膝蓋上。鄭安澤還沒弄懂怎麽回事,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本宮何時說過你可以起來了?鄭将軍,你可别是太健忘了。聖上的旨意記不住,不至于連剛剛繁盛的事情都記不住吧?”
她雖還滿目笑意,但言語之中已冷漠的充滿了殺意。
鄭安澤心思一抖,擡起頭,看沈遷羽模樣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邸:“本宮的話,将軍就跪着聽吧……”沈遷羽接下來的話,足以讓鄭安澤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