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翻了兩遍，賬本之上并無漏洞。白紙黑字确實清楚地記載着姜嬷嬷下午出入庫房的時間，與姜嬷嬷的證詞也對的上。
又将賬本給管家看了一遍，也并未有什麽不妥。千丞相将賬本扔給沈遷羽，面色看不出好壞：“賬本上記得清楚，你還有何話說？”
沈遷羽淡定自若的看了看千丞相扔過來的賬本，又将賬本給李夫人看了一眼：“母親，您先看看，這賬本可确實是您院子裏在用的？”
李夫人見千丞相看後并無問題，稍微放心了些。拿過來來回檢查了幾次，确實每一筆賬都是她與姜嬷嬷記下的沒錯。
看來沈遷羽現在也是走到了窮途末路，空掙紮罷了。
于是李夫人高傲的哼了一聲，白了沈遷羽一眼：“自然是沒錯，這上面清楚地記錄了嬷嬷下午的行蹤，不知道四小姐還有何話要說？”
她這個時候喊沈遷羽做四小姐，已經完全是在諷刺她了。沈遷羽默不作聲，又将賬本拿了回去，扔給了身邊扮作小滿的沉釀。
沉釀在九幽府這麽長時間，一直兼顧着府上管家的角色，對于賬本之中的數字最是敏感。影七剛剛對賬本做了什麽改動，她是看不出來，但是沉釀是絕對看得出來的。
李夫人已經承認了這就是她的賬本，到時候再想反抗，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果然，沉釀拿着賬本隻是稍稍過了一遍，就指着其中幾處賬目皺眉：“小姐，這幾處賬目總和上稍有出入，雖不易發現，但絕對有問題。”
其中包括府上中饋，各院子之間的月錢和修整丞相府所用的賬目。
因錢财流動金額較大，所以記載的很是詳細，細小賬目包含了幾頁，密密麻麻的數字排列在一起，讓人看了眼睛生疼。
沈遷羽眨了眨眼睛，根本一個數字也看不進去。
沉釀簡單的給她解釋了一下：“這個賬目有反複洗賬的嫌疑，就是這裏，小姐您看。修整丞相府，最初購入八十根楠木，每根是三兩銀子。後因規格不對，将楠木退掉，三日後又購入新的楠木，每根是五兩銀子。
這其實是賬目紀錄時常常使用的一個填補空缺的方式，也就是說這八十根楠木其實并沒有被退掉，而它是所以有一個被退掉的過程，是爲了補日後空缺。”
簡單地說，但一筆錢财被挪用，其中會産生的空缺會重新分擔到裝修過程中的各個器材上。以壞充好，貪掉其中的差價，最後用第一批準備好的東西平賬。
“不僅僅是這些，再往後看，賬本上明顯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沉釀又指着其中一頁和往後好幾頁作對比：“比如這裏，臘月十一，姜嬷嬷收入庫房一株紅珊瑚，其後并沒有記載有再從庫房拿出的紀錄。
臘月二十四，庫房中又如同等紅珊瑚一株，但最後賬本總和記載仍是隻有一株紅珊瑚。也就是說，在這幾天中間，紅珊瑚或許曾離開過庫房沒被記載。
更或許，在臘月十一日，這株紅珊瑚根本就沒有入庫。那麽這個紀錄，就是夫人府上做的虛假紀錄。”
李夫人哪能想到這丫頭手底下人看賬本看的這麽細，而且對數字如此敏銳。她确實貪了府上的錢沒錯，也無法确定賬本上是否有未被平幹淨的地方。
與姜嬷嬷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有些發蒙。
李夫人盛氣淩人上前一步：“你要賬本，不就是爲了看嬷嬷下午的行蹤，不用說那麽些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