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又委屈似的落下淚來,柔柔弱弱的看着丞相哭訴:“老爺,本也是妾身的不是,不該因四丫頭不懂規矩就罰她跪靈堂。
如今到底許了二皇子做皇子妃,晨曦丫頭的玉碟是入了皇室的,怕是我這個嫡母也是無權再管的了!”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那聲音更是悲切:“隻是四丫頭若是心氣有所不爽,早茶的時候就該知會于我,你若不跪,當娘的又怎敢真的罰你。
本是想讓你在老太太靈前表表孝心,怎知你這丫頭竟點了靈堂。老爺,是妾身對不起老夫人啊……”
沈遷羽聽了這話并不生氣,卻是看着李夫人靜靜笑了。這後宅呆的時間久了,怕就是再愚笨的也能修煉成精了,偏偏這人在她看來蹩腳的很。
李夫人一席話可謂說的凄凄切切,言下之意先是狀告了沈遷羽沒有規矩,早茶時沖撞了嫡母,再指千晨曦此時目中無人,因許了二皇子便不把丞相府丞相爺放在心上了。
除此之外,還說她不懂廉恥教養,因不服嫡母懲罰竟點了丞相府,燒了老夫人靈堂,更是個不孝的。
這一樁樁一條條,雖不足以緻命,卻樣樣是讓人不得翻身的。
沈遷羽捂住自己紅腫起來的那半邊臉,不卑不亢的跪在千丞相身邊:“丞相大人,晨曦所犯何錯您要懲罰晨曦?”
她一雙杏眼最是驚豔,水汪汪的似有無盡欲言又止。睫毛上卷而密長,映着一對琉璃色的瞳孔,越發的皎潔。
“不知何錯?犯了錯不知悔過,受罰期間還點了靈堂,你還問我你有何錯?”千丞相這一字一句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沈遷羽瞪大了雙眸,神色之間滿是決絕:“點了靈堂?這話又是從何說起?那火并不是從靈堂先起來的,而是靈堂邊上的望江小居那邊着過來的。
晨曦以命起誓,從未做過這般喪盡天良不被饒恕之事。若是晨曦做的,晨曦願自盡于祖母墳茔之前,以表孝尤。”
聽到沈遷羽這抑揚頓挫的發誓,千丞相似乎也難免有所疑惑。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發言,卻見李夫人走上前去:“老爺,說不定四丫頭确實有所委屈,咱們也不能妄下定論。不如請五馬司的人來查查起火原因再做定奪。在此之前,就且先讓老四去祠堂跪着等消息。”
國公爺看着眼前的斷壁殘垣,像是異常疲憊。不由得揮了揮手:“就先如此吧,我累了,先去休息片刻,有什麽話等五馬司那邊出了結果再說。”
五馬司是都城中專判權貴紛争的官所,這會兒李夫人将五馬司扯進來,不知道打得什麽主意。沈遷羽微微垂眸,按兵不動。
一旁的千劍寒還想将剛剛與沈遷羽之間的對話講給千丞相聽,卻被千丞相打斷了:“我都說了,有話晚點再說。”
沈遷羽一路被壓去了千氏的祠堂,祠堂在丞相府最西邊,與荒廢的舊居老宅正好屬于東西兩腳,平時除了過年過節做祭,鮮少有人煙出沒。
李氏隻派遣了幾個家丁守前門,後邊的窗子卻是無人守着的。
說是祠堂,其實是個三層的塔樓,裏面供奉着千氏祖祖輩輩的靈位。老夫人的靈位如今也已經在這祠堂裏供着了。
二層三層則是一些佛經典學之類,千氏向來擅禮佛,自然有很多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