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很柔和,甚至帶着一點詭異的循循善誘:“妹妹是聰明人,何不爲自己留條後路呢?既不妨礙她人,又是一樁美事。”
靈堂之上挂着大幅老夫人的畫像,映着那白燭的火光,看上去如夜鬼飄搖。
千佳萱面上依舊是可憐兮兮的模樣,她微微搖頭,頭上斜插着的步搖流蘇便微微顫動:“妹妹又哪裏聰明呢,不過是勉強給我和我娘求條生路罷了。”
這些年因爲李夫人的關系,家裏的庶女日子都不好過,千佳萱卻是個例外。她極會讨李夫人歡心,長在常春閣陪着李夫人。面上看着是個好欺負性子柔軟的,其實滿嘴都是毒牙。
尤其沈遷羽想到她未重生前跟在正主身邊那段日子,這位庶小姐的關系已經與沈長安非常好了,日子也很好過。
千家這幾個姊妹裏,真算得上心思深的,可能也就隻有這一位了。
沈遷羽玩弄着自己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想必妹妹也聽過那個故事,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妹妹是想做聰明的漁翁呢,還是愚蠢的蚌殼呢,就要看妹妹自己的了。”
這話倒是說的千佳萱心思一動,沈遷羽說得對,既然她已經打算好要與嫡母鬥,不讨好嫡母,那且讓她們鬥去,越是兩敗俱傷對她反而更有利。
不指望着這位過繼來的小姐能将李夫人拉下如今的位置,但挫挫那刁蠻婦人的銳氣也是好的。這些年她與她娘沒少在李夫人那裏找氣受。
“便是萬一真出了什麽問題,那也是姐姐自己無能,也幹不着妹妹的事。這樣一本萬利的買賣,妹妹可是真的不動心?”
沈遷羽又加了一句,表明若真是出了什麽事也不會連累到千佳萱身上去。千佳萱轉了轉眼珠,才默默開口:“如今初春風大,又正是幹季,祖母靈堂裏如此多的紙人兒紙馬,遇到火難免不會着起來。”
她眼波流轉盡是柔弱之色:“如今都城裏誰不知道姐姐是個命裏犯煞的,近來更有謠在傳四姐姐不守婦道、都說姐姐你是個心狠手辣的淫1蕩之人呢。”
說到這裏千佳萱好似覺得頗爲難爲情,趕忙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後微微的揮了揮手:“好了先不說這些。”好似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一般。
“這樣麽……”沈遷羽勾着唇笑了笑,心裏也算知道了李氏打得什麽算盤。
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老夫人的肖像,顔面之上非常平靜:“去夫人院子裏守着,有什麽風吹草動随時禀報。”
無視了跪在一邊的千佳萱一臉的震驚之意,默默虛空中有一淺淡的男音傳來:“是。”那聲音似夜裏夜枭的啼鳴之聲,忽遠忽近,辨不清方位。
千佳萱沒想到這個從鄉下來的四姐姐身邊竟然有暗衛,如此說來決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人。不過也是,若非如此,這位照理來說本應無比懦弱的四姐姐如今又哪來的膽子與李夫人鬥呢。
思及此處,千佳萱默默地笑了笑,還好她沒有一口回絕了這位。畢竟是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估摸着她那高高在上的嫡母,未來的日子不一定會好過了。
“璃玥要是傷了一點,讓他們拿命來換。”沈遷羽這句自言自語口氣冰冷,透着撲面而來濃重的殺意。
好似下一秒,就會幻化成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