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廟裏避雨的一行人也看着很是困倦,早晨沈遷羽和沐老頭聊了一會兒之後,就又不知道跑去和哪家年紀相仿的姑娘閑混去了。
雖然一切看着并沒有什麽不妥,但沈遷羽其實是知道的,大家的疑惑和擔心。沐老頭和族老們之所以會趕在最後一批走,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誰都不确認二十二日這一天,究竟會有什麽發生。
眼看着時辰越來越晚,被派去城裏的青年人也沒有帶着什麽消息回來,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一直到夜裏睡去,氣氛都十分的詭異。
白天稍稍補了一覺的沈遷羽晚上睡不着,就在堂前聽雨。她不記得那場災難是什麽時候發生的,隻記得後來當地交到都城中的報告,确實說的是二十二日沒錯,若說她帶着這麽多人出來了,一點都不緊張是絕對不可能的。
雨淅淅瀝瀝的下着,秋雨夜深,總歸是涼。
有人将厚重的披風搭在她肩膀上,她不用回頭,也能猜出來是誰。
洛扶蒼沒有和她說話,她便也沒有和洛扶蒼搭話。兩個人就這麽相安無事的坐了一夜,直到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雨還是沒有停。
廟裏面的人開始清醒了過來,氣氛詭異的安靜。
幾個族老交換了一下眼神,想着應該與沈遷羽說些什麽。那女孩一夜未睡,臉色些微有些蒼白,一雙琉璃般純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即使能掐會算,說不定也有出了偏差的時候吧。”
人群之中開始有些騷動,已經是二十三日了,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與沈遷羽相處的這幾日,這些百姓都很喜歡她,但是,這種情況大家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才好。
“既然如此……那咱們是不是能回去了?”
這樣的言論越來越多,沈遷羽依舊站在堂前,垂着頭。
她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餘光裏是有些心急的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的百姓。走到這一步,到了幾乎讓她手足無措的地步。
來大律這麽久以來,沈遷羽第一次露出這種慌亂的表情。她下意識的把目光移到了洛扶蒼身上,到了這一刻她才恍然間發現自己有多依賴這個人。
“本座何時說你們可以走了?”這段日子一直安靜高冷的人,忽然露出了稍顯兇狠的表情,讓大家呆在了原地。
洛扶蒼的氣場實在太大,大家都有些進退維谷的地步。
就在氣氛陷入僵持的時候,昨夜在城裏留宿了一晚的那個青年跑了回來,臉色慘白,神情緊張。
“鎮……鎮長……”
男人進門後蹲在原地喘氣,半晌才稍微緩過來一些:“昨天前山發生二次崩塌了,下半夜的時候運河的東河堤洩堤,水順着被泥石流沖出來的空隙,幾乎悉數灌進了咱們鎮上……”
原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上,竟然成真了。
本還抱有一絲絲僥幸心理想着可能還能回到故鄉的族老之一,一下跌坐在一旁,手不停的在顫抖。
星象所指,命運所緻。他忽然對着沈遷羽過了下去:“多謝公主殿下救命之恩。”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全鎮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