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個懂得忍氣吞聲的也就算了,反正除了後宮皇帝屋後頭那些媳婦婆子的旁人也不會知曉。偏偏這位驕陽公主性子頑劣,如今在聖文帝那裏似乎又頗受寵愛,就要将這事擺到台面上來遛遛。
太後也沒料到這丫頭有這一招,一時之間臉說紅不紅說白不白,面色難看極了。
“佛門之物?”洛扶蒼聲音低沉清冷,但語氣裏帶着輕微的嘲弄,過了片刻,他才又添了一句:“倒也合适。”
衆人在聖文帝的示意下落座。
沈遷羽的座位被安排在女眷這一旁,在宸貴妃旁側。宸貴妃旁邊的桌子是皇後,但沈長鸢卻不與皇後同坐,而是坐在太後身邊。
“驕陽這孩子也真是,就算再喜歡太後賞賜,今日畢竟是加封大殿,怎能将禮冠換成了這麽古樸的簪子。”
皇後在一旁似在笑着打趣,但心底其實已經是氣得不行。
示意宸貴妃收起沈遷羽禮冠頭面的确實是太後本人,爲的就是像今日給沈遷羽一個難堪。封位之日丢了禮冠,還能再推個少福的罪名給她。
誰知她竟如此輕描淡寫的就把太後賜她的那對木钗給戴了出來。
沈遷羽也不氣,聲音清亮如美玉落了翡翠盤:“如此說來倒是天意。”她笑容嬌俏,絲毫沒有一點膽怯害怕之感:“若換做平日,遷羽也定然不舍将如此貴重的東西戴出來,偏逢大典之日,母妃與遷羽說封禮的禮冠出了些小問題,焦頭爛額之時,才想起太後所賜之物。”
沈遷羽一雙眼睛清澈而美麗:“當日太後娘娘與遷羽說遷羽與佛有緣遷羽還将信将疑,如今看來可不正是,這一對钗子沒有比現在更合适的時候戴了。”
将禮冠之事輕描淡寫的帶過去,這一番話算是給了太後一個台階下。
要麽就承認她是有福之命,一切都是恰巧天意。要麽太後出來反駁,便落了中人口實。
坐在高位之上的千太後恨的牙根都癢癢了,卻怒極反笑:“驕陽說得有理,哀家也不曾想高僧親手刻下這一對钗子今日便能用上,确爲天意。”
沈遷羽沖着太後嬌俏一笑,今日她算是第一次見到太後本人,想必已經給太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了。
更何況,在此之前她還曾把太後寶貝的不得了的千寶珠扔進了池塘裏。
她瞥了一眼坐在貴女之中的千寶珠,已經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妝容也重新打理過,目光投到她這邊的時候滿是恨意。
倒是千寶珠旁邊的千璃玥,看她的時候隐隐有擔憂之意。
沈遷羽内心有了算計,估摸着這些人一招不頂用,還有後招在等着她。畢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放過她才是。
果然,沒多一會兒,嫔妃裏有人出來對着聖文帝提議:“如此盛典,隻是吃喝便過于無趣了,早就聽聞千家的嫡女彈得一手好琴,今日不知是否有幸一聽。”
沈遷羽本還以爲這位千氏的嫡女是那個看着頭重腳輕、把自己的頭當成了首飾盒子的千寶珠,卻沒想到站出來的人卻是千璃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