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身着白色合歡襟長裙,外面搭配着江南年繡三尺的雲影紗外衫,衣袂如同綻開的百合般靜谧,裙擺上針腳繁複的繡着侍女參月圖,清淡可人。
這衣服沈長安穿着很是合适,她眉清目秀,此時一雙鹿眼看着極爲無辜憐人。雖不算極品美麗,那柔柔弱弱的樣子倒也看着極其讓人心疼。
這段時日的折磨讓她更消瘦了一些,看着如月下白花盈盈不足一握。
前段時間家中巨變的鄭安澤也俨然在列,他仍舊一身白衣仿若谪仙的,面上有些冷淡,也很是單薄,眉眼間的些愁楚之意,竟不似後來能成爲武将之人。
沈遷羽進了大堂幾番打量,并未看到洛扶蒼那個妖孽哪裏去了。
來不及多想,聘聘婷婷的入了正堂,堂中聚滿了正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官和家中貴婦貴女或是公子。
高位之上,皇帝身邊坐了位保養得非常之好的婦人。正是當朝的太後,明明已五十出頭看着卻如三十左右的少婦一般。
沈遷羽微微嗅了嗅,這位一心向佛的太後身上可沒有什麽供佛用的貢香的氣味,反倒是帶着淡淡睡荷的味道。混着頗爲柔媚入骨的染蘭膏的氣味,很是好聞。
睡荷本極爲難得,卻有養顔美容之效。至于染蘭膏,勾欄裏的女子用的更多一些。太後的香料自然是比那煙花之地的高級出去許多,但效果都是一樣的。看來太後的面首,是個體力強悍的男人嘛!
沈遷羽捂着嘴露出個了然的笑意。
優雅的輕提着裙擺下辇,沈遷羽并未多四處打量,而是遊刃有餘的走到聖文帝面前,微微行了一禮。
皇帝身邊的那位太後估摸着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結果剛要張嘴,外面小太監忽然尖着嗓子來了一句:“乾王到。”硬生生将太後那一句給噎了回去。
“聖上責罰,臣來得晚了些。”明明是道歉的話,讓洛扶蒼說出來卻聲音幽冷,如九幽地獄裏撲面而來的孤魂。
他身上披着深紅官袍,衣領松垮垮的搭在肩頭。也并沒有系束腰,看上去慵懶的如同冬日斜陽。白到幾近透明的皮膚仿若冬雪從妖紅的衣衫之内乍然出來,晃的人眼睛生疼,映襯着他幽深如古井般的雙眸,給人一陣寒意。
于是還沒來得及讓太後找茬,洛扶蒼倒是先皺了皺眉毛:“驕陽公主頭上這是什麽東西?”他眉色一斂,頗爲不悅:“哪個不長眼的給公主配了個如此廉價的飾品?是不想要腦袋了麽?誰負責的公主禮服?”
這對木钗子洛扶蒼拿在手裏把玩了好幾日,還沒事兒拿它都過飛瓊。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他應該心知肚明,卻上來就是一句廉價,可不是找着打太後臉麽。
沈遷羽低頭憋笑,覺得洛扶蒼這招簡直是goodjob。
若說洛扶蒼不是故意她都不帶信得,果然餘光一掃,就看到了太後那猶如吃了便便的表情,讓沈遷羽更是心情愉悅了不少。
她早便說了,太後既豁出來臉送她這玩意,那她自然也要戴出來給大家看看,太後老人家是有多大的手筆。
“乾王兄多有不知,這钗子乃是佛門之物,是太後娘娘見遷羽與佛門有緣,故特将此物賜予遷羽的。”
此話一出,全場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