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遷羽對聖文帝連失望都懶得失望,反正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聖文帝若是真心實意的信任她才讓她覺得奇怪了。
她悠悠然跪下,眼裏沒有一絲恐懼,仰着頭天真又純粹的看着聖文帝。一雙深黑的眸子清澈見底,如夜空裏寂然的星辰。
“父皇,若不是皇後娘娘與長安妹妹今夜将遷羽逼到這非死不可的份上,看在手足之情母女之恩遷羽本不想再提這事的。”
她稍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正如主閣大人所說,遷羽天生靈命,這些年久居庵堂,又淺結了靈緣,稍懂異術。”就坡下驢這事她最擅長了。不對……誰是驢啊混蛋!内心劇烈的吐槽之中,畢竟她是個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怼的毒舌。
“若不是如此,也不知道妹妹竟恨我恨到了不惜詛咒自己詛咒父皇、也要至我于死地的地步。遷羽前些日子親手寫了解怨祈福咒,奉于神樹之根,隻求解除業障。也私下與妹妹暗示了,我之所以回宮爲的是對父皇的崇拜,并非與她争寵,本以爲這事就算了解了。”
沈遷羽忽然言辭一冷語氣一轉:“可哪知又有了今晚這一出,想必妹妹對我真是不喜,才恨到如此地步。如此,不如塵土過後請父皇把遷羽譴回庵裏去,也算了卻了長安妹妹的一樁心事。”
榻上卧着等着看沈遷羽笑話的沈長安哪能想到戰火波及的如此之快,一轉眼竟燒到自己身上來了。奈何她口舌再怎麽伶俐,也伶俐不過沈遷羽。憋了半天也隻憋出了一句:“你胡說什麽。”
“是不是胡說,咱們去神樹下請個神言,便也就水落石出了。”一直安靜看戲的洛扶蒼忽然插嘴,聖文帝信服的點頭:“去梧桐巨木。”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占星閣,就連‘身體不佳’的沈長安都被硬拖了起來。
皇後千嫔一行人内心皆是忐忑不安,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卻也逃避不得了,隻求萬事順利别出了什麽纰漏才好。
皇帝命身邊的近身公公在主閣所說之處挖開樹下一角,沒多一會兒,果真挖了個盒子出來。正是當時千嫔與沈長安吩咐奴才們埋下去的那個盒子,皇後等人算是長舒了一口氣,如此應該也算塵埃落定了。
至于剛剛還擔心得不得了,臉色慘白的要命的沈長安,此時眼睛裏閃着惡意的光。她惡狠狠的瞪着沈遷羽,内心幾番冷笑:“你這個賤人,就不信你這次還不死。故弄玄虛,天天和個太監鬼混在一起,簡直是恬不知恥。”
絲毫沒有考慮自己和鄭安澤糾纏的時候要不要臉。
眼看着沈長安那夥人喜不自勝的樣子,沈遷羽真是覺得又可悲又好笑。她發自内心的覺得果然腦子是個好東西,希望她們可以有。
聖文帝接過奴才雙手獻上來的盒子,陰鸷的打開蓋子,臉色深沉。默默地看了片刻,才微蹙起眉頭,神色複雜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遷羽。
這段時間太過難熬,讓皇後一行人的心都緊緊的揪了起來。
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隻等着聖文帝最後的拍案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