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的驚醒,覺得頭腦翁然無法呼吸。四肢神經斷裂似的疼痛,她張了張嘴,卻因爲過分的觸感什麽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身子下滑,墜到池子裏,連嗆了好幾口水,才讓沈遷羽稍稍的清醒了一些,她猛地咬破自己的嘴唇,趁着短暫的清醒,勉強爬上了池邊。
氣若遊絲的躺在冰涼的用青玉雕琢的池岸上,她覺得身上不斷地在出冷汗,伸手摸了一把,擡到眼前,才發現全是黑褐色的污血。
不光身上有,就連手上臉上的毛孔裏都在不斷的往外滲着血。
她忽而想到了那一日洛扶蒼給她吃下的那粒藥。
明明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洛扶蒼的眼神裏并未有殺氣,她怎麽可能會看錯。不可置信的仔細回憶着那一日的情形。
難道說洛扶蒼真的想要她死?
血越出越多,沈遷羽覺得自己的四肢變的寒冷僵硬,她的大腦因爲失血過多而陷入了僵持,腦海中隻剩下一個聲音——不甘心。
怎麽甘心能死在這裏,活下去,她必須想辦法活下去才行。
一股執念支撐着她勉強起身,神經粉碎一般的疼痛,每動一下就有更多的污血滲出,疼的錐心刺骨。
使勁兒伸手想要抓住自己的外袍,不管怎樣,至少先出門找個人傳醫女過來再說,或者是必須見到洛扶蒼,她有信心讓洛扶蒼改變心意。
誰知更強烈的痛意鋪天蓋地的一波波襲來,沈遷羽又重新重重的摔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半昏迷中的她感覺到有人再靠近。比平時更濃重一些的清冷的香氣,和無法言說的複雜氣場。
她努力的眯起眼,看到一襲白袍,後面有長長的拖尾。
如若說穿着白衫的鄭安澤不過是一谪仙,那現下裏來的這人絕對是九天之上冷漠無情的神邸,天地缥缈,沒有誰比他更适合這一身白色。
她感覺那人靠近自己,冰冷的雙手扶上她的肩膀。
帶着細小倒刺般電擊感瞬間遊遍全身,編織成密密麻麻的網,橫闖亂撞的遊走到心髒那裏,須臾之間緊緊的将心髒包裹起來。
爆炸一般的尖銳疼痛,讓沈遷羽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四肢冷熱交替,忽而如地心烈焰,又忽而猶如極地寒風。幾乎忍受不住這種折磨的沈遷羽終于呻吟出聲,卻也隻能低聲呢喃。
“哥哥,哥哥。”她這樣喊着,最後隻剩下兩個字:“我疼。”
那人眼神一緊,掰開她的嘴,不知又塞了粒什麽藥丸進來,疼痛稍有緩解,但沒一刻鍾,更爲強烈的折磨感又襲了上來。
往返幾次,幾乎折騰掉了她整條命。
就在她甚至已經自暴自棄想要放棄的時候,洛扶蒼又塞了一粒藥進她嘴裏,疼痛如被征服的野獸,變得銷聲匿迹。
她仰面躺在青玉之上四肢抽搐。
不過片刻,她發現她清楚地聽得見洛扶蒼的呼吸聲,也能聽得見浴池壁上的水珠跌落破碎的聲音,甚至聽得見細微的風拍在窗牖之上倉促逃竄的聲音。
身體的疲乏一掃而空,變得輕盈起來。
她聽見洛扶蒼冷冽的聲音:“你想将天下信手在握,隻有那點小聰明怎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