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遷羽哪敢反抗,乖乖的朝着自家飼主賣了個萌,與宸貴妃低語了幾句,又沖着皇後頗爲敷衍的行了個貴女禮:“那遷羽就先行告退了。”也并不等皇後說什麽,就領着奴才就追了上去。
見皇帝與宸貴妃都走遠了,淑妃才狠狠的揪着自己的手絹,嬌豔的容貌滿是猙獰之色:“就是個不要臉的賤蹄子,本宮非要她付出代價。”
又上前挽住皇後的手:“姑母,我看柳如是那賤人是要依靠了顔氏,與咱們千家做對了。”
皇後雖仍舊保持着端莊淑靜,但眼神裏有惡毒的恨意與怒火。她強撐着保持自己的一國之母的莊宜,修剪尖長的指甲卻已嵌入掌心。
“她若不識擡舉,便别怪本宮了。”
沈遷羽默默随着聖文帝往前走,未表現出一點恐懼之色。行至湖邊,聖文帝才譴退了身邊的奴才,淡淡的看着湖邊早荷:“你可有話要與朕講?”
明明示意她跟上來的是聖文帝,這會兒讓她先說話的也是聖文帝。沈遷羽心中暗自吐槽,都說伴君如伴虎果然沒錯,您老人家在這兒給我玩什麽心眼子呢?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啊!
反正說到底,她有話沒話都是要說的,說得好自可安心無憂,說的不好怕就是大逆不道了。稍作衡量,她竟直視上聖文帝的眼睛:“女兒确實有話要問。”
一雙瞳孔似暗夜琉璃,深邃不可見底,眼角的淚痣越發的妖冶紅豔,竟然她稚嫩的面孔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妖娆的美感:“求問父皇接遷羽回宮,到底是因爲我是顔氏的後人,還是因爲我是父皇的女兒?”
感受到聖文帝暴虐到猶如實質的眼神,沈遷羽心思一抖。置之死地而後生,說的大約就是如此了。她能感受到,聖文帝對她動了殺心,也能感受到此時洛扶蒼的漫不經心。今日之路,若她走錯一步,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她不得不涉險而爲之。
于是她依舊不卑不亢的凝視着聖文帝的眼睛:“女兒之所以向往回宮,并不是想成爲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因爲這裏有着我的父親。顔氏于我不過是個幻像,這些年遷羽久居水月庵,顔氏對我未曾問過一言。”
“我從未把自己當成是顔氏的後人,而是父皇的女兒。所以一直盼望着有朝一日能與您相見,哪怕後來已經見了面,甚至還是不敢相信,這個天神一樣的帝王就是我的父親。”
沈遷羽瞪大了眼睛,有淚水撲簌簌的從眼角滑落,襯着那淚痣越發的妖紅:“因爲見了父親,女兒欣喜到連睡覺都睡不實,生怕這隻是一場美夢,醒來一切就會煙消雲散。”
“可是卻有人與女兒說,父皇尋女兒回來,不過是因爲女兒是顔家的人。父皇有那麽多的孩子,可遷羽卻隻有您一個父親!”
垂下眸子,并不撕心裂肺,竟然也讓聖文帝隐隐的感覺到了心疼。他從未想過,這個處心積慮尋回來的女兒,竟然是如此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