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假山之後的聖文帝靜靜的看着園子裏發生的一切。
“陛下後嗣不少,但真随了陛下英氣的,倒隻這一位。”洛扶蒼眼見着自家貓崽子忽然露出的那個安心的笑容勾了勾唇。明明是隻貓崽子,卻生了個狗鼻子。
“你覺得她像朕?”聖文帝語氣并無起伏,聽不出喜怒。
洛扶蒼依舊一襲紅衣,青絲高攏,額前的深青翡翠抹額正遮住深紅圖騰,周身缭繞着冷漠而詭谲的氣息。
“陛下年少時不也是這般天之驕子?”聖文帝年少征戰沙場,跟着顔家軍一起平定四方。傲而不驕,一往直前。可不是如此驕陽一般的模樣。
看那女孩眉眼之間的堅定與傲然,着實是像極了年少時的自己。聖文帝感歎,這孩子其實比起顔如玉,更遺傳了皇家血統。再看可憐兮兮躲在淑妃身後氣的臉都紅了的沈長安,原本覺得很是乖巧可人的樣子也變得上不了台面。
你是帝女,自該天之驕女,唯唯諾諾的大家閨秀,總歸是差了些什麽。
“遷羽長在山野,缺了禮數,自然當罰。”沈遷羽伶俐的看着皇後:“隻望娘娘公平公正,莫要失了人心。”
皇後目光一冷,已有了不悅的神色:“本宮還需你一黃發小兒教導?後宮的事,還不是本宮說的算。”緊簇的眉頭顯示了皇後的不快:“如是妹妹不會教孩子,本宮便幫她一幫,來人,還不給本宮掌嘴,打到公主知錯爲止。”
宸貴妃巴掌大的小臉煞白,眼淚也含上了眼圈。正是梨花一枝春帶雨,但使君王憐妾心。
“娘娘,這孩子隻是剛回宮,身上又帶着傷。若犯了娘娘,望娘娘莫要計較。”柳如是垂眸行禮:“娘娘若心頭不爽,便罰妾身吧!”
沈遷羽看了一眼在淑妃身後站着的趾高氣揚的沈長安,不屑的哼了一聲,偷偷翻了個白眼,這種段位,實在是連想高看一眼都難。
“女眷本該通禮知教,遵從德行,這孩子太過刁鑽尖銳,豈可不教?”皇後神色凜然,其實已經氣得不行。
偏沈遷羽嘴上是絕不肯吃虧的,她仰起頭,直視着皇後的眼睛:“回禀娘娘,遷羽雖是女眷,卻也是父皇的女兒。父皇神勇,有一統天下之勢,若娘娘說的是遷羽性子裏的銳利,想必是血統裏的與生俱來,雖不及父皇神武一二,卻終不可磨滅。”
沈遷羽的眼神裏有蔑視,還有着高高在上的不可企及,那顔色竟灼傷了皇後的眼睛,她聲音清脆婉轉,十分動聽:“我沈氏的江山後人,絕不軟怯,女眷亦同。”
皇後久居高位,何曾有人這般抵抗過她。看着這丫頭一副高高在上油鹽不進的樣子,實在怒極,想着不過是個卑賤之命,竟敢與她指手畫腳。一甩袖子坐在石椅之上,眉頭緊緊蹙起。
“好一個不可磨滅,給本宮打,就打到她磨滅爲止。”
沈長安走到皇後身後,乖巧的站着,眼神卻極爲挑釁,一臉輕視的看着沈遷羽。這賤人看樣是真不知道,大律的後宮姓什麽了。
眼看着嬷嬷的戒尺已經要打上沈遷羽好看的臉蛋,假山之後傳來一句渾厚的怒斥:“朕看誰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