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須臾,長安公主與鄭嫔娘家弟弟受罰的事就傳遍了宮中。
沈遷羽有些依賴的偷偷看了洛扶蒼一眼,正被他察覺到,才倏地扭過頭,有些别扭的跟着醫女進了内室。她很清楚怎樣做才能讓洛扶蒼對她上心。
對方不過是一個宦官,即使有朝一日真的對自己上了心,在完成任務之前也可保清白無憂,所以這買賣才絕對隻賺不賠。
見沈遷羽進去了,聖文帝收起一臉慈愛的樣子,置身事外般冷漠的在感歎:“模樣雖有幾分相似,但總歸不是顔卿。”
歎了口氣:“如玉是枝頭清幽的茉莉,這孩子卻是開在豔陽下的曼陀羅,雖還是花苞,長相卻已美的過分濃烈了。”
洛扶蒼勾着嘴角,心想那孩子比起曼陀羅來,還是更像罂粟。曼陀羅隻是有毒,這孩子大約不光有毒,還容易讓人上瘾,很是有趣。但他并沒有說出來,隻是給聖文帝披上外袍,自顧自的坐到了椅子上:“濃烈的部分,大約是像了陛下。”
聖文帝其實并沒有關心沈遷羽胸前的傷是被何人所傷,總之不緻命便好。
隻是卻又另一件事很麻煩,他摸着下巴上的胡須爲難:“與長安起了糾葛,卻是不好讓皇後帶着了。”
本想把沈遷羽交給皇後撫養,名義上雖然是兩相擡舉,但實際上用皇後來制衡顔家的這個小公主是最好不過的決定了。
如今北荒躁動,南野不安,大部分兵權握在顔氏一族手裏,他作爲帝王總要有所顧忌。而沈遷羽的存在,與其說是他的女兒,還不如說是顔氏的質子。
在朝堂之上能與顔氏抗衡的,就隻有千氏一族了。畢竟民間有着‘文有千氏武有顔’的說法。
這次與沈遷羽起糾葛的長安公主的母親淑妃,正是千氏的庶女,皇後的親侄女。遷羽剛一進宮,長安便去找她不痛快,如此再把遷羽交到千氏手裏,難保顔家不會有微詞起異心。
如此想來,長安這丫頭還真真是個惹人生厭的。
“若不是顧忌顔家那老狐狸手裏的兵權,就該讓這丫頭在外面自生自滅。”反正母親是個不識趣的,竟敢執意出宮誕下皇嗣,本就該死。
至于女兒,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若不是沈遷羽還有些作用,即便死在荒野了又如何,他還樂得眼不見心不煩。
聖文帝有些氣不順,一時之間臉色都難看起來。洛扶蒼從袖子裏掏出個錦盒,在裏面拿出粒藥丸,将水和藥都遞給聖文帝。
“顔家也并非是不識趣的,這些年對這丫頭并未多加過問,要不她也不至于受這些傷。”
……就怕過問了以後,惹得帝王之怒,這丫頭會死的更快。
聖文帝吃了藥臉色好看一些,眼神裏卻滿是殺虐和諷刺:“哼,顔帥這個老狐狸。”看都沒看内室一眼:“這丫頭能活這麽大,也該謝謝他的狐狸舅父。”
洛扶蒼慵懶的撐着瓷白的下巴,冷淡開口:“三公主在宮裏,陛下大可開臉賞她些甜頭,讓顔氏知道這天下是誰的天下,誰才是腌臜蝼蟻。”
“三公主得的臉越多,就越不怕顔氏不肯出兵。”
“這菏澤大陸,早晚都是陛下的!”
洛扶蒼看着聖文帝漸漸恢複血色的臉,知道他已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