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重本來是由衷感謝陽泉,起身要敬她。不想嶽帥竟先她一步,舉樽走向陽泉,忙緊跟半步。心想,這就是嶽飛。何爲千古一将?他抓住微末枝節,也要教育全軍,打仗,要動腦子!
席畢。瀝重見各路都安排妥當,心中牽挂國中戰事,故起身而言:
“感謝陽掌櫃,感謝衆位将軍,更加感謝嶽帥腹有乾坤。在下先行一步,去鐵匠營準備。設一面坡火攻成功,我既率部前往萱谷劫金人武庫。”
“好,一言爲定。屆時你不必留弓箭以外兵器,請盡數拿走。隻是留下幾支刀槍樣品,以便三橫參照。”嶽飛道。
這時三橫也起身告辭,陽泉見狀說:
“還是我送瀝将軍,反正我們車慢。等王三橫點齊五十軍兵,随後就可追到,務必隐密,還走暗道上山一聚爲好。”
三橫說行,與嶽飛點精兵不表。單說瀝重與陽泉重新上車,打馬急行。
車中瀝重向陽泉再次緻謝,陽泉道L
“瀝重姐,阿,不,瀝将軍,我又害怕了。”
“又瀝将軍了。你怕什麽?”瀝重撇嘴道。
“怕你。”陽泉認認真真地說。
“又怎麽了?”
“哎呀,你到了嶽營,人人都供着你。包括嶽飛,你們坐着,我們站着,你簡直太威風了。我實在忌妒得不成。不過我也想了,你畢竟是夏國的大将軍大元帥,論地位,比嶽飛在宋朝還高。我一個掌櫃的自然無法相比。”陽泉說着,不免有幾分自慚形穢。
“這有什麽好怕的,實在你以爲我願意幹這個什麽将軍??隻是身不由己罷了。”瀝重不以爲然道。
“心口不一。”陽泉道,“我要是那麽風光,那該多好?”
“什麽心口不一,要不然,咱們倆換換?”瀝重是不是真想和陽泉對換?她心底十二層,真想!可十一層往上,盡是天下興亡,黎民疾苦,戰事繁亂,連與宋軍協手這件不大不小的事,非她事必親躬不可。
“哎呀,我就怕這個。我無才無德,怎麽作得了将軍,看你在點将台上侃侃而談,連嶽帥都服了你了。”
“你無才無德?王三橫說你特别聰明。”瀝重笑道。
“他就是那麽一說。”陽泉嘴上這麽應道,心裏聽三橫背後講好聽的,還是挺受用。
“好,就算王三橫随便說的,可是......”瀝重本想提提自己的看法,不料陽泉嘴快,竟把她的話頭給截了。隻聽陽泉道:
“他王三橫專門背後說别人好,他也沒少說你好呀。”
“背後說别人好話,是好品質呀。”
“啊?這太讓人害怕了。”
“又是害怕,那有什麽可怕的?”瀝重又撇嘴道
“當然可怕,我就怕王三橫這個三腳貓又動心了。”陽泉作色道。
“你看你看又來了,你我不是姐妹嘛。”瀝重輕輕嗔道。
“不是,啊,是。你是好人,這我已經看出來了。可我就是不放心,也不知是爲了什麽。”陽泉不放心,當然她自己知道爲什麽。
“你呀,其實你的聰明無人能比。”瀝重想,得給她吃定心丸。這樣,對陽泉,對三橫都有好處,于是這麽說道。
“真的?我從來沒機會比呢。”陽泉的聰明,鐵匠營的确沒人能比。但老陽掌櫃總是要她謙虛作人,所以她自己,也并不真正自己的斤兩。
“當然。比如,火攻一節,人人沒了主意,你倒四兩拔千斤,真非等閑之輩!”瀝重誇道
“哎,要是三腳這麽看就好了。”
“陽泉妹,當姐姐的真心叫一聲妹子。”瀝重道:“你這麽聰明。爲什麽不幫幫三橫,他研究兵器也有些時日,一直沒有什麽大突破,小規模單件似無問題,大規模量産一直不行。你看嶽帥,演習陣法。于兵器一節要求甚高呀。”
“他那個打鐵,我又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