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雲,‘撼山易撼嶽家軍難’。豈止是難。我看嶽帥訓兵,招招以攻爲上,金兵必不能長久矣!”瀝重認真作答道。
“将軍言重了。”嶽帥謙遜其言。
“不然,嶽帥在上。大夏一朝曾數度與宋爲敵。到了我父皇,暗暗校正國策,與宋軍示好。但願大夏大宋永不再戰爲好。“瀝重認真地說。
“瀝将軍知兵而不好戰,有諸葛古賢之風!”嶽飛此言非虛。
“嶽帥,在下還有一問。”瀝重乃虛懷若谷之人,這也是爲什麽她打仗勝多負少的緣故。
“請講。”嶽飛對瀝重并不想保留。他以爲自己以誠相待,瀝重也會把心中所評講給他聽。正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古人雲,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成千上萬之兩軍陣,如煙如幻。貴軍此演,正得兵家精粹,是以動制變,招招主動。不過......”
“不過什麽?”嶽飛十分有興趣地問道。
“不過戰場之上任何行動都是有條件,有代價的。嶽帥變陣,要的就是招之即變,變罷能戰,戰則能勝。其中有必一主要條件。否則無此條件多半要自損相當兵馬。”
“将軍所慮,可是兵器?”嶽飛問。
“正是。夫棄槍持弩,單兵必攜兩種不同兵器。每人負重必是敵軍兩倍之多。久戰之下,單兵負重,使軍士早于敵人疲勞,戰力自然下降。八延緊鎖陣本有三分以逸待勞之功,可将此患減低五六成。但不能全免。嶽帥軍演要求兵士大體力訓練,此患又降二三成,但仍不能全免。”瀝重道。
“瀝将軍果然一語中的。”嶽飛歎道:“我自學軍以來,一直學的是爲兵緻勝乃‘勢。術,器’,三者并行,缺一不可,其中兵器乃大宋短闆。不似金夏兩國。”
“嶽帥如此坦誠,令在下無地自容,瀝重掌兵,斷不與嶽家軍再戰!”瀝重十分感慨地說,這可是西夏元帥。雖然西夏國小,但軍力不弱。論在全國軍中地位,相比之下,瀝重掌全境之軍,階級還在嶽飛之上。今天她能這麽說,出乎所有人意外。當然也包括了嶽飛本人。自然,也包括王三橫。他三橫聽罷此言,心中思緒起伏萬狀。
說話之間,軍演已畢。各個将軍自帶本部人馬集中點評,嶽飛要各部抓緊評點以報中軍。遂與瀝重等衆人回到中軍帳。途中瀝重故意慢行幾步,等上三橫陽泉,道:
“陽掌櫃,看出來了吧。鐵匠營将來必對宋金之決戰,居功阙偉!”
“瀝重姐,何出此言?”陽泉不知這其中的關節。
“大宋嶽帥,人稱當世名将。我生也晚,我學也淺,但據我觀之,嶽帥豈止當世第一戰将?雖然這裏隻有三個人在,但日後必爲千萬人所代代相傳:嶽飛乃千古一将!”
“這麽厲害,那與我們鐵匠營何幹?”
“嶽帥今後之戰,有了你鐵匠營的兵刃,豈止如虎添翼,簡直是要所向披靡。但沒有好的兵器,便隻能事倍功半。”瀝重認真道。
“爲什麽這麽講?”陽泉要刨根問底。
“這不是早說了嘛。對敵變陣,要快速靈活,兵器笨重,怎...”王三橫查言道,可一句話沒講完,突然被陽泉打斷了:
“哎哎哎,你個三角,聽你的還是聽瀝重姐的?怎麽什麽事你都得顯白?别忘了,她是将軍,你是打鐵的。”
“嘿,他個鐵匠可不一般,他是華山的。”瀝重趕緊說。
“别理他,瀝重姐,我就聽你講。”陽泉換一步把三橫擋到身後,嬉笑着對瀝重道。
“好吧。陽泉妹。這麽跟你說,沒有過硬的兵械,具體說,可手的軍刀,嶽家軍的進攻,根本對金人行不成威脅。”
“真的,那剛才都白練啦?”陽泉吐吐舌頭。
“對。但是一旦你們鐵匠營把刀打成了,嶽家軍就能席卷黃龍府!”瀝重極其認真道。
三人邊走邊說,聽得三橫熱血沸騰,聽得陽泉心旌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