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當值的走了,他們發現這個巡邏人員一隊隊之中,總有些漏空的地方。二人趁機搜巡泉眼,可巧泉眼處無人站崗。他們大喜過望,輕手輕腳摸過去。‘咕咚咚’灌滿了兩葫蘆水,然後原路退出。待退到破院中,已是半夜。王三橫把完好棚頂的那間讓陽泉睡。自己歇在半塌的一間。北方秋夜,自太陽下山,天氣就開始轉冷。西北風嗖嗖的,令人起雞皮疙瘩。王三橫早在白天就打好了草,軟軟地鋪了。陽泉躺下,再往身上面又蓋了草。她從來沒在野外宿過,躺在草裏,特别奇怪的感覺,很興奮,一直睡不着。這時屋外蛙鳴蟲叫不止,窗戶透風,聽得真亮。不久,又有遠處好像狼叫,嗷嗷的煩人。陽泉索性不睡了,去王三橫屋裏,看看他怎麽了。
進屋一看,這老兄睡得倒香。四腳八叉,半埋在草裏。
“起來!起來!起來!”陽泉不由說。
“有人來了?”
“沒人,我睡不着。你得陪陪我。”
“好吧,你一個大小姐,也不容易。”王三橫說,“不過,你不如躺好了,對,閉上眼睛,睡不着就眯着,也是休息。”他讓陽泉躺下,又搬個樹墩坐在一旁。心想陽泉雖不是嬌生慣養,可也不像自己禁得住折騰,得讓她休息好了。
“你給我講故事。得有女的”陽泉躺在草上,軟軟的,還有三橫的餘溫,很舒服。
“好。牛郎織女吧。”
“不行,一年才見一次面,太慘。得真故事。”
“故事哪有真的?講個女娲補天吧。女娲也是女的。”
“早八百輩子就聽過了。”
“我這女娲,你沒有聽過。話說天傾西北,玉帝隻好用大龜馱着。結果龍伯把大龜釣走了。天又塌了。女娲就采五色石補天。”
“這我知道。"
“下頭你就不知了。好容易補好了,她發現天是不塌了,可沒補勻,露了條縫。這可不好辦了。大雨總是從縫裏漏出來,地上一片汪洋。莊稼也泡了,牛羊也淹了。她沒轍了,去問魯班。”
“魯班有招嗎?”
“魯班說,打幾個锔子給锔上不就行了?說話給她打了鋼锔子。可麻煩來了。天不是木頭的,釘不上。天太硬了。”
“天還硬?”
“當然。地上的天是氣,可天上的天是天宮的牆,鋼锔子釘不進。魯班本想在女娲前露個臉,沒成想露怯了。女娲在一邊看着,說,‘你個三腳貓’......”
“女娲也會說‘三腳貓’?”
“女娲是神仙呀,一萬年前就會了。她在一邊看笑話。魯班想,再把锔子打尖點吧。鋼锔子燒紅了,但見魯班大錘子掄圓了,打呀打。打得猛了,锔子火紅不退。突然一不留神,魯班錘子頭沒裝結實,從把上飛出去,‘嗖‘的一聲,正敲手上,頓時血就下來了,濺到鋦子上,‘刺拉’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