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重一陣眩目之後,睜眼定睛一看,哪裏有三橫,卻是林召英嬉皮笑臉地走上來,道:
“姐,我們放心不下來看看,因爲你忘帶藥了。”
“他呢。”
“我哥?他,他,他沒來。”召英知道差點說漏了嘴,趕緊遮掩。
“那藥我不吃!”瀝重把頭一梗。
“姐,我哥,他,我......,别提了,他對不起你,他不敢來。”召英支支吾吾道。
“我說了,他不來,藥我不吃!”
召英聽言,‘窟嗵’一聲跪倒在瀝重面前,哭道;“姐,我求你了,無論如何你得吃藥,不然,不然我哥他活不了!”
“他活不了,跟我有什麽關系?”瀝重說是這麽說,心裏也活動了。
“有什麽關系,我也不懂。姐,我今年十五歲,大人的事,似懂非懂。你别難爲我了,妹妹給你磕頭了。”說完,真的‘邦邦’地磕,磕得滿腦門是血。瀝重見她不過是個孩子,如此重情重義,再不允未免天下人恥笑。就說:
“這孩子!别破了相。算了,藥我收了。”
“姐,不行,這是四劑,你當我面喝一劑。”說完又磕。瀝重無法,當下将一劑藥一飲而盡。召英這才破涕爲笑。話說瀝重一劑藥下肚,頓時感到神清氣爽,道:
“召英,本來天下人我最恨的也就是你。現在算了。算我欠你一條命!”言罷,打馬如飛,絕塵而去。
“橫哥,出來吧,人早走了。”召英從樹後把三橫拉出來。三橫嗔道:
“好了,把你臉上雞血擦了吧。你瀝重姐要不是中毒沒好,眼神不濟,能讓你騙了?”
“嘿,嘿,别提了。”召英又嬉皮笑臉的說,“這回是真走了,别再看了。”
半晌,三橫還是沒動地方。他盼着瀝重突然回轉。他盼着奇迹。他盼着老天的眷顧。他盼着上蒼的垂憐。好幾次,那瀝重像是回了。可都是他看花眼了。她,終于也沒有回。
等周侗幾天采藥回來,知道瀝重走了,也不便多說什麽,隻是說:
“也好。三橫,提慧劍斬情絲。這樣,先回鐵匠營吧,再試一試渾鋼刀的事兒。我呢,還是熬了藥,然後讓召英給你帶到鐵匠營。下一步,還得找瀝重幫忙的。到時候怎麽着,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我看瀝重這個人心高氣傲。本來麽,她是大夏的公主,如此一别,倒也是長痛不如短痛,以後麻煩就少了。”
話說瀝重返歸西夏,全身全尾地回來了。但畢竟損兵折将,被父皇痛斥了一頓,暫時把兵權也收了。本來嘛,如果不依法治軍,如何服人呢?當時瀝重心裏轉了八百六十個過兒,倒底要不要追查誰洩了她鐵匠營的行蹤。想來想去,決定忍下一時之氣,不妨從長計議。畢竟皇室之中,姐妹翻臉,茲事體大,不易魯莽行事。瀝雙見她妹妹突然回返,着實心驚肉跳。但等了多少天沒下文,心想這件事,事出有因,查無實據,瀝重也不能把自己怎麽着了,漸漸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