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壇酒了吧,你叫他拿到那邊桌上。”瀝重用手一指白達。接着說。“其餘人閃開,給我騰個地方。”
“還愣着幹嘛?快照美人說的做呀!”高盛忙不及地說。他心想,怎麽也得在美人前賣個漂亮,讓她知道,自己手底下有二十來号人呐。他雖然明白,兒子不如老子,他老子高虞侯,那能指揮了數千人。可怎麽也得讓美人開開眼,第下二十來号,也不是小數了。那是由他吆來喝去,随便使喚的。對,得讓美人開開眼!他越想越得意,憋足了勁,高聲命令道。
手下的,一個比一個明白,聽得主子使令,拿酒壇子的,騰地方的,亂作一團。高盛一見狗腿子們真是太有眼裏見了,坐地給自己長了氣勢,高興得眼睛都暈了,搖頭晃腦,兩根短胳膊左右比劃着,指揮衆人。
“你,你,還有你,‘二大鍋‘,叫你呐,趕緊的,站那台子後頭哇!”高盛扯着嗓子喝道,“哎哎哎,‘雞脖子’,說你呢,麻溜往後靠!”
“回頭齋”店面本不算太大。可高盛高砌石這麽胡一折騰,先是把客人都吓跑了,然後手下的呼呼啦拉繞到好幾張桌子後頭,倒是很快給瀝重二人騰了地界。
衆人亂紛紛離開至少七八步遠。高盛卻不由自主,晃晃悠悠往瀝重身邊靠。錦袍上大朵的牡丹,顫顫巍巍。屁股後頭挂的彎刀,鞘上鑲的紅藍寶石,閃閃放光。
“美人,美人。你要有真本事,讓親哥往近裏瞧,也好瞧個真亮,别弄個假戲法糊弄你親哥呐。”高盛咽口哈喇子,邊往前湊和,邊吊着嗓子說,聲音都變了。
可就在打手喽啰們蔔一離開,瀝重早運足了氣。她長身形,伸左手,猛地把高盛單臂扭到背後。疼得他吱哇亂叫。緊接着,瀝重并不怠慢,右手立時又把高盛的腰刀抽出來,順勢就架到他脖子上。這一撲一就,打閃的工夫,就把小白臉高盛擒到手,壓到桌沿上。
手下人一看,這還得了?紛紛抽出兵器,蠢蠢欲動。
瀝重把刀一壓,高聲斷喝:
“都别動!誰動我就要了這‘狗剩’的命。”
那高盛這輩子哪見過這陣勢?被刀逼着,立馬吓得尿了褲子。連忙叫道:
“别動,别動。小美,......啊,大俠,大俠饒命哩。”
旁人一看,隔着八步遠,一時還真救不了他們主子。誰也不敢上前嘚瑟。
“要我饒命,非常容易。照我說的做,一準放了你。我說到做到。”
“行,行。爾等聽好了。都按大俠的辦。”小白臉吓得,成了黑臉,趕忙央求道。
“那好。叫你手下,桌子後頭,站成兩排!”瀝重喝道。
“快!快呀。站兩排,兩排!”高盛尖叫道。
他手下人聽令,不敢不從,稀裏嘩啦就隔着桌子,站了兩排。
“後排的,把前排褲帶解了。再把前排按别飛綁了!”瀝重接着令道,
“都給我綁緊了,不緊,我先把這小子耳朵拉下來。”
冰涼的刀刃架在耳根台子上,高砌石趕忙重複着:
“聽見沒有啊?綁緊點!哎吆,耳頭肉薄,他不禁拉呀,哎吆。”
什麽叫别飛?就是一隻手從肩上,另隻手從腰間,雙雙扭到背後,然後綁上。這樣一來,想自己松綁,斷無可能。
高盛手下無奈,隻得如此辦理,還不敢不往緊裏綁。接下來,後隊的又被命令,再站成兩排。褲腰帶解了,接着綁。
“綁好了的,站到牆角。”瀝重刀不離高盛脖頸子,瞪眼令到,威嚴無比。
“脖子,脖子呀,見血啦,哎吆。你他媽快呀,雞脖子。”高盛哀嚎道。
那個外号‘雞脖子‘的,瘦如病鬼,趕緊往牆角湊,正慶興自己脖子上沒挨刀子。
就這樣,三綁倆綁,最後隻剩一個人。瀝重用刀逼着,讓高盛把那人也綁了。高盛見一盞茶功夫,他的人全給綁了,不由暗暗叫苦。誰讓他開始讓手下散開看戲法呢?叫這女人輕易得了手。而他的人急迫間不能趕上前來。
瀝重見她的計謀已售,遂又叫店家把高盛綁了。店家本來氣惱他顯威風耍蠻橫,出手傷人。這下現世報來得快,把個高盛小白臉狠狠地綁了。疼得他殺豬般大叫。好容易綁完了,高盛這才哆哆嗦嗦問道:
“大,大俠!這回可以放我了吧?!”
(第十八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