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是西夏大将軍。我是大宋窮鐵匠。邊都沾不上。”
“我不管。”瀝重把頭一擰。
“不管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當今天下。我們每個人都活在一個框子裏。沒有人能打破他自己的框子!”三橫貌似不急不緩地說,但心裏并沒太大的底,算是說到哪兒是哪兒。
“框子?你說的大概也不錯。可我們爲什麽不能打破它。我們倆到一個沒人認的地方。那裏沒有框子!”瀝重急急地說。
“蟲子朋友。你要是真是個蟲子就好了。我也變了蟲子。是人永遠擺脫不了框子的。”三橫歎道。
“誰說的?”
“我師父。”三橫道。
“又是你師傅。”
“師父說的對不對?它對呀!”三橫邊走邊說。“也許再過一百年。不。一百年還是太短了。也許再過一千年。人們就沒有框子了。可現在不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三橫說着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重。背上的瀝重也不言語了。又急急說:
“唉你不說話了。不生氣吧。又要睡?”
“我雖然頭特暈。可我睡不着。”
“睡不着不說話?”
“我想事兒呢。”瀝重道。
“行了。别瞎想了。你一想事。我就覺着沉。”
“那你放下來。好歹歇息歇息。”
“不。還是走。”三橫說着步伐越來越艱難。深一腳淺一腳。他已經不停地走了一天半了。但是他堅持着。不顧腳上鞋走飛得不成樣子。不顧一天沒吃什麽東西。有時太渴了随便找點水。有時采幾個果子。首先緊着背上人吃。他知道自己是累。但還能堅持。而背上的人。在眨眼之間與死神搏鬥。說不定那個時辰不對,她就過去了。再也喚不回來了。
到了後來。三橫也真的走不動了。瀝重要他放下來。可說什麽,還是一步一步地挨呀挨。中間也不知摔了多少跟頭。每次即将着地,都是他拼命把瀝重舉起來,怕摔着病人。這樣。摔得他鼻青臉腫。咬牙。爬起來。接着走。山路。還是山路。連綿不絕。仿佛永遠沒完沒了。
“還不到?”
“快了。快了。”
“還多遠?”
“告訴你快了。”三橫說話聲音也弱下來。他的确累了。又過了一會兒。背上人不吭氣了。
“怎麽不說話了。”三橫自言自語。“行。反正真的快到了。”他心想。是呀。今天的路怎麽好像長了多少倍。怎麽走也走不到?
這還不算。三橫把雙鞋全走飛了。光腳踩到冰冷的山石之上。有如刀割一般。三橫實在受不了了。就求瀝重把她的鞋給他。
“你怎麽不早說呀。”
“怕看到你光着腳。”
“這有什麽?”
“男人頭。女人腳。不能看。不能瞧!”三橫還一套一套的。
“這也是你師父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