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你小看人了吧。告訴你。活蟲子我都吃過。”瀝重道。
“真的假的?你能這麽強?啥時候的事?”
“就是跟你師兄打仗。他把我圍了五天五夜。我一時沖不出去。糧食早斷了。那時僵着。誰先動誰吃虧,地勢擺那兒了。你師兄的招是要困死我。大概想我們已經餓半死了,他沖鋒了。”瀝重憶到。
“還有這回事?”
“當然。你師兄吃虧在兵器上。誰讓大夏軍刀是天下第一刀呢。他一沖鋒。就給了我可乘之機。”瀝重繼續回憶,道。
“你們吃的啥?”
“你猜。”瀝重自信地說。
“啊,我猜。你們夏人是不是什麽都敢吃?”三橫不傻,先得弄清瀝重她們黨項人不吃什麽,好縮小搜索範圍,這樣好猜些。免得猜錯了,在瀝重面前掉價。
“除了豬肉,什麽都吃的。”
“啊呀,這就不好猜了,天下這麽多可吃的。”王三橫弄清楚明白了一件,瀝重還是有忌口的,這到了華山得注意。可是隻排除一項,仍然難猜。
“動動腦子,當時我們困在山裏。”瀝重也不像讓三橫說得太離譜,否則尴尬,兩人都不好看不是。
“猜不着。不會是蛆吧?”三橫準知道是什麽意想不到的東西,故意逗她。
“别向着你師兄來惡心我。我們吃的是螞蟻!”
“螞蟻也能吃?”
“當然。當時困得我們無糧,掘蟻穴找吃的。”
“對,對,聰明,螞蟻窩裏應該存不少糧食。”
“那也不夠大隊人馬的口糧。幾頓就光了。”
“夠狠,把人家存糧吃完了,接着把主人也吃了。”三橫調侃道。
“不吃怎麽辦,餓死?投降?”
“投降呗。保命嘛。”三橫又說。
“人生在世,頂天立地,全憑一口氣在。命可以不要,絕不投降!”瀝重道。
“行,這才叫作人。要我,也不降。”三橫佩服她這股勁,卻不提了那曾是嶽帥的死敵的事。
“我這輩子可隻降過一人。”瀝重深情道。
“啊?”三橫不解,這個硬得像鐵一般的人,還能投降?光佩服了,他卻忘了,兩個時辰前,是自己勸降成功的。
“不投降,怎麽辦?隻能吃螞蟻吧。這就是大夏兵,你們嶽帥都服。”瀝重這話不是瞎說。她知道,嶽飛事後去查探戰場,在蟻穴旁巨石上,親寫
‘食蟻遁生天,志愈堅鐵’
九個大字。
贊揚敵人,這是嶽飛的胸懷,是他對夏人的評價,也是他暗自對天下戰争大局的領悟。也是他對本部人馬的激勵。當然嶽飛也有“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詞句,也可見他對這一役是多麽耿耿于懷。
“得,厲害。我也服。”另一旁三橫聽言,不得不說,“吃過我沒吃過的,這路人,還真不多。哎。什麽味兒?”
“沒什麽味兒。想不起來有啥特别的。有點酸。還有點甜。對了。螞蟻不能洗吧?”瀝重有三分自豪。
“行。有你的。沒白叫瀝蟲。反正蟲吃蟲,它也不虧。”
“我這是雙重的重。”瀝重又好氣又好笑。
“雙重呀。噢,雙重,對,對,怪不得你姐姐叫瀝雙。長得一樣一樣的。”三橫若有所悟。
“又想我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