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麽沒有,此人乃宋朝淫賊,我今天定要拿下。”瀝重不管姐姐怎麽說,是鐵心拿人。
“大膽,這是你姐的春延宮,不是你的中軍帳!”
瀝雙大怒。但回頭見三橫給自己倒了酒,卻往他個人的碗裏盛湯,一邊盛,一邊手在打哆嗦,心裏又不由好笑。又想今天不能讓瀝重壞了自己的好事。複又和言悅色對三橫道:
“别理這臭小子,他不能把咱倆怎麽着!”
書中暗表,瀝重從小習武,在宮中有外号,叫‘假小子’。瀝雙與之不和,從來都叫她‘臭小子’。
“姐!這人是壞人!”
“不妨,我到要看看他如何壞呢!”
“姐!你犯渾呀!”
三橫見二人不和,知道機會來了,故意大叫:
“哎呀,這個湯怎麽這麽燙呀!”衆人一回頭之際,三橫把湯盆端起來說:
“公主,他個什麽蟲敢罵你,我把他臉燙成癞蛤蟆!”
說話将湯往瀝重臉上就潑。瀝重趕緊往旁邊快閃。心說怎麽也不能讓三橫把自己毀了容。
原來瀝重進屋,就堵在門口。怕的就是讓三橫跑了。她本帶了十個貼身的侍衛,皆萬人敵。恰巧,春延宮七進三出,八窗兩門,這就派了手下把門的把門,蹲窗戶的蹲窗戶。她進宮之前還真留了心眼,着兩個最頂尖的看後門,想着三橫一準從後門溜,準備抓三橫一個正着,
不想三橫還有潑滾沸熱湯這麽一招。她這往邊上一閃,正好讓出道來。三橫見這個機會,二話不說,奪門便跑。此事鷹起狐落,眨眼之間,三橫已躍上宮牆。他本來就記着出路,三蹿兩蹿,眼看要溜。
“放箭,放箭!”宮中衛士長大叫。
“慢,留活的!”瀝重把手一揮,衛士們箭在弦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是這一愣之間,三橫早跑沒影了。
這一邊,直氣得瀝雙哇哇大叫。眼見得此人長得太帥了,身手還不凡,心中多有歡喜。再看自己曾寵幸之人,相貌好者有之,體态健碩者亦有之。可哪裏比得上這個南人,刻花像花,刻草像草,武功還忒好,高來高去,陸地升空,穿房越脊,如履平地。他說話還穩重,不卑不亢,不即不離,是個理想的男子漢。更不似自己那票混混兒,神情卑瑣,下盤不穩,輕薄浮浪有過,英雄氣概全無。可好事生讓人攪黃了,豈不氣惱?
另一邊瀝重并不想真正傷人。她早見三橫武功高強,身懷絕技,談吐之間,玄妙動人。人還持重,英武有加。故而早有收爲己用之想。
是啊,你說叫他淫賊吧,似行爲尚無不端之處。你說他渾球吧,他行事小心謹慎,穩重,還真在理上。當然,風情不解,大道理不懂,渾還是有些渾。但願調教之後,可以進步。可本來這般看好之人,竟然給她混帳姐姐瀝雙伏身跪着。他何嘗如此大禮參拜過自己?這也算了,還要巴巴地給瀝雙添菜倒酒,實在讓人心中隐隐作疼。所謂關心則亂,這才厲聲叫喊拿人。
不料卻讓此人抓了可乘之機,一盆沸湯潑過來。那能不躲嗎?也虧他想得出。否則堵在門口,以自己武功,他再能耐,斷乎跑不了。嗐,見他那樣,多半也不是真潑這沸湯。不然湯湯水水,還真不好躲。不過,煮熟的鴨子,它飛了。當下,瀝重不及多想,隻是嘴上叫着:
“算了,由他去吧!”
她自己卻連忙轉身去追,那哪兒追得上?等瀝重和手下躍上宮牆,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做買賣的,逛節的,算命求字的,五行八作,什麽人都有,就是沒有了王三橫。那時節,西夏城池與中原不同。各家各戶,鮮有院牆。草棚磚舍,星羅棋布。這要是跑個人,太容易了。這麽着,活活讓三橫給溜了。
瀝重出門追了半天沒追到,自己怨得不行。可心裏還是想到,姐姐大怒,這不好。雖然二人不合,也沒必要事事得罪。就想返身回宮再賠個禮,說明原委。
一進門她瞧見老太監往外扔東西,正是三橫的外衣。原來這小子跑得急,衣服也沒顧得了。瀝重當下叫住太監老德子,自己把他衣服拎了過來仔細察看。别說,還真察出什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