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淩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迅速應聲道:“卑職遵旨!”
喬序點了點頭,并沒有馬上吩咐他起身,而是問道:“你的人可有給你回消息?這會兒周太醫大概走到哪兒了?倘若追不上,就騎朕的馬去。”
盧淩右手緊握劍柄,恭謹道:“回陛下的話,線人尚未給卑職回複,不過周太醫适才趕了一天的馬車,想必現在已經在燕京以南的周莊住下了,卑職速去速回!”
喬序上前一步,親自将他扶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朕相信你的辦事能力,去吧,朕在乾清宮等你消息!”
盧淩道了一聲“卑職遵旨”,轉身迅速消失在錦宮城的茫茫黑夜中。
回到乾清宮時,婵娟已于穹頂高高挂起,鋪一層月華于白玉涼席之上,愈顯溫潤宜人。喬序屏退衆人,隻留我一人在他身邊伺候。我見他眉間尚有隐憂,又不知應該如何安慰,隻好輕輕靠在他肩上,與他一起沉默着。
半晌,他緩緩開了口,道:“素素,你知道朕目前在想什麽嗎?”
我撥開他的掌心,以指代筆,寫道:“序郎在想天下大事。”
誰知他卻微微一笑,順勢握住我的柔荑,道:“不,朕現在想的不是天下大事,而是你。”
我?
他想的是我?
我不是就在他身邊麽?
爲何還要想我?
他翻身将我壓在身下,笑容變得格外狡黠,望着我道:“朕在想什麽時候能跟你生個兒子,然後立他爲太子,将來繼承北燕朝的大統。”
你!你真是好沒正經!我以爲你在想些什麽呢,原來……已經考慮得這麽遠了。
我羞紅了臉頰,别過頭不敢與他對視,而他卻一直深情地凝望着我的雙眼,慢慢于我額尖落下一個輕柔如羽的吻,格外溫柔道:“此時此刻,你無法替代。”
我無法代替?
我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看着他如星星一般璀璨的雙眼,心中的疑惑如海潮般不斷湧起。
任何人都無法将我代替麽?
包括他的摯愛鄭棠?
他輕輕吻上我的雙唇,仿佛在向我傳遞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唇齒交融間,我再次意亂情迷,不自覺地跟着他扭動起身子,任由他褪去我的衣衫,撫摸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我像一條不停擺動的魚,在幹涸的岸上渴求水與氧氣的溫柔愛撫,而他的情意正如海邊時起時落的潮水,一會兒溫柔地将我淹沒,一會兒又随着夕陽無情退去,徒留我一人在滾燙炙烤的堤岸上垂死掙紮。
我知道,等待我的隻有死路一條。
愛情,是任何人與帝王所能擁有的最危險的關系。我已經深陷其中,它如一張蛛網,将我這隻苦苦尋覓知心人的蝴蝶牢牢套住,一點點慢慢侵蝕我的肌膚,直至我不得不爲了這份愛情裸露骨髓。
我與他不住糾纏,享受着他帶來的陣痛與快感。他咬住我的耳垂,在我耳畔輕聲呢喃,而我已聽不清他究竟說了些什麽,隻感覺周身被陽光籠罩,那熾烈的光芒燙破了我周身的鱗片,我在岸上翻騰跳躍,遠處有漁民拿着魚叉向我靠近,仿佛下一秒我就能變成他們的盤中餐。
喬序,我還是很愛你,隻要你永不負我,哪怕不是每時每刻都無法代替,我也甘之如饴。
不知過了多久,榻上的月光漸漸西移,我們又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我渾身酸痛,隻好靠在他的胸口,慢慢睡去。
“砰砰砰——”
清晨朦胧的微光挑起滿室旖旎,我與喬序陸續被這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喚醒。還不待我們反應過來,殿外很快傳來孫文英急促的聲音:“陛下!陛下!盧将軍求見!”
聽見盧将軍三個字,喬序立馬翻身坐起,道:“讓他立刻進來!快!”
“奴才遵旨!”
孫文英很快領旨告退,我們拾起各自的衣服匆匆穿好,端端正正地坐在榻沿,等候盧淩進來回話。他很快飛身而入,跪啓道:“陛下恕罪!殿下恕罪!等卑職趕到時,周太醫已經被人滅口了!”
什麽?周崇光被人滅口了?!
這真是一件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自從周崇光告假還鄉起,我心底就一直有這種不詳的預感,可我未曾料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究竟是誰這麽急着殺人滅口?是祁抒意還是馮雨嘉?亦或者是旁人?
我不由轉頭看着喬序,他也與我一樣驚愕,隻不過他很快就能平複自己的情緒,冷聲道:“是被何人滅口?”
盧淩從鼻中呼出一口濁氣,雙眉一顫,格外愧疚:“卑職無能!尚未查清楚究竟是何人,不過卑職在現場發現了一張被撕裂的錦帕,其中一角留下了一個字。”說完,他迅速從铠甲中掏出一方破碎的錦帕,雙手舉過頭頂,道:“還請陛下過目!”
喬序示意孫文英将那方錦帕呈給我,道:“素素,你看看這上面是什麽字?”
我從孫文英手中緩緩接過,險些吓得拿捏不住!
那錦帕上繡的不就是一個“蓉”字麽?!
這個“蓉”字也是後面非常重要的伏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