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朕給了你那麽多恩榮,你竟敢背叛朕!”
皇帝目光陰狠地盯着木樁子一樣豎在自己床邊的全福,像是一條毒蛇在盯着挑釁自己的獵物。
恩榮?呵……不過是把他當成一條忠誠些的狗罷了。
高興了就逗兩句,不高興了就罵兩句……至于忠誠,全福暗想,他在決定背叛之前,也覺得自己是極爲忠誠的……
皇帝見全福低頭不與,暗想,不對,全福怎麽敢背叛他?
且不說全福自小就一直跟着他,還爲他擋過兩次刀,單說全福所有的親人都在他手裏,也絕對不敢背叛他。
“你叔叔一家老小的命你不要了嗎?全福,你可是隻有那一家子親人了!”
全福公公在那裏垂着頭站了半晌,沒有答話,也沒有再看皇上,就在皇帝以爲他是害怕了的時候,他突然後退了一步,對着皇帝躬身行了個禮,說道:“皇上若是沒有什麽異議,老奴就去用印了,待會兒就是大朝會了,張相還等着呢!”
什麽叫沒有什麽異議!異議大了!
皇帝氣得狠了,嘴裏喊着“來人!”,就要掙紮着起身去抓全福。
他的錦衣衛呢!暗衛呢!還有駐紮皇城的金吾衛、京郊的禁軍……這群蠢貨,怎麽就沒人發現張九年的狼子野心!怎麽還不進宮救駕!
皇帝氣恨不已,可是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緻,即便是用了最大的力氣去喊,仍舊沒能發出多大的聲音,而他掙紮着的身子,也隻挪到了床邊,就再使不上半點兒力氣了。
看着皇帝這個樣子,全福似乎是有點不忍,皺了皺眉毛說道:“皇上,您就别折騰了,好好歇着吧!您的暗衛統領不是給您找藥去了嗎?有線索說拿藥的人在西北,武功奇高,所以他親自過去了。
還有錦衣衛,梁統領這些天忙着審問诏獄裏抓的那些犯人,老奴傳了您的口谕,抓不到下藥的人,不許來見皇上您。
哦,對了,還有金吾衛和禁軍,也都得了您的手谕……”
全福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用着往常和皇帝彙報事情的口吻,恭敬自然,語氣中又透着些像是拉家常一樣的親切。
往常聽到這些話,皇帝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天下盡在掌控之中的得意,可是今天,每一字聽在耳朵裏,他的心就要涼上一分……
眼睜睜地看着全福一步一步走出了寝殿,又像往常一樣交代宮人們,說是他在休息,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
全福!皇帝年幼是也曾被武後軟禁過,再加上經曆了韋後之亂,對于宮裏的權勢之争熟悉得很。
到了這個份上,便是再不想承認,他也知道,自己已經被軟禁了。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鬥倒他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自己養在身邊的一條狗!
皇帝氣得全身抽搐了一下,就發現自己的身子完全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