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南陀山無比的忙碌。
那些常年閉關的僧人,在金鍾長鳴之後,紛紛出關。
八百羅漢,在金鍾長鳴的第二日,就陸續下山,去往各大王國,負責大戰事宜。
除此之外,佛門的金剛,也陸續出現、下山,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就連那高坐蓮台,宛如泥塑的菩薩們,也開始露面。
西域王國衆多,寺廟也不勝繁多,平日裏,南陀山就是佛徒聖地,是朝聖的地方,而各大王國,各個寺廟都各自爲政。
隻要不是叛逃南陀山,南陀山就不會管任何事情。
但,當南陀山開始露面之後,整個西域隻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來自南陀山的聲音。
西域各方勢力,要做的隻有一件事。
服從!
無條件的服從!
沒人敢挑釁此刻的南陀山,因爲敢于挑釁的人,都已經死了。
那幾個被阿修羅騎士屠滅的王國,已經成爲了前車之鑒。
這一日,一道劍光,從西部疾馳而來,目标直奔南陀山。
當這道劍光出現的時候,南陀山是高度戒備,無數高修紛紛現身。
但他們才現身,就又很快退卻。
劍光沒有直接落在南陀山山巅之上,而是山腳落下。
在劍光消失之後,南陀山山腳下出現一男一女。
二人的年齡都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少年身着白衣,一副讀書人的打扮,長得無比俊美,女子身着綠色衣裙,正一臉好奇的打量着周圍。
這二人站在一起,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
金童玉女!
這二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許一凡和劍九。
“阿彌陀佛,貧僧見過國師。”
南陀山八大金剛之一的慧緣,此時已經出現在山腳。
許一凡雙手合十,還禮道:“慧緣法師,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國師風采依舊。”
“哈哈,慧緣法師佛法又精進不少啊。”
“國師說笑了。”
慧緣,佛門八大金剛之一,也是唯一一個女子金剛,長相極美不說,佛法更是浩瀚。
一年多以前,許一凡初次見到她的時候,以爲她隻是二品修爲,後來他才知道,此人當時已經是超五境修爲。
在京城的那段時間,慧緣進入了京城三大特殊勢力之一的爛陀寺。
在許一凡離開離開之後,塔撒哈之戰爆發的時候,慧緣離開了爛陀寺,她似乎在爛陀寺得到了某樣機緣,修爲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現在的慧緣,已經不是八大金剛,而是新的菩薩。
二人在一番寒暄之後,慧緣率先開口問道:“不知國師莅臨,所爲何事?”
“慧法在不在?”許一凡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問道。
“佛子于十五日之前,進入苦海,開始閉關。”
“苦海?”
許一凡聞言,瞬間一愣。
佛門有雲: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很多人都以爲苦海隻是說說而已,其實,苦海是真實存在的,就在南陀山秘境當中。
想要在佛門證道,不管是羅漢,還是金剛,亦或者菩薩,證道最關鍵的一步,就是進入苦海。
在苦海當中,能走到什麽地步,做到什麽程度,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往往都影響着他們的果位,以及未來的成就。
南陀山秘境的苦海,存在已久,至于其到底有多大,沒人知道。
據說,隻有當年的佛祖,知道苦海的盡頭是何處,但隻有少數人才知道的是,佛祖确實看到了苦海的盡頭,但他并沒有走完苦海,佛祖距離苦海盡頭,隻有一步之遙,可就是這一步,佛祖始終沒有踏出去。
因此,佛祖當年最巅峰的戰力,也隻是半步不可言說境。
據說,能夠渡過苦海,抵達彼岸的人,可以真正成佛成神,跻身不可言說境。
至于這個說法,到底是真是假,沒人得知。
許一凡一直以爲,慧法被帶回南陀山,成爲佛子之後,就已經進入過苦海,沒想到,他并沒有進入其中,直到前不久,他才踏入其中。
看樣子,許一凡來的不是時候。
“他何時能出來?”許一凡問道。
慧緣搖搖頭道:“不知。”
聞聽此言,許一凡挑了挑眉頭。
看到這一幕的慧緣,解釋道:“貧僧當真不知,苦海無邊,何時出來,因人而異,若國師無事,可在南陀山耐心等待。”
然而,許一凡卻搖搖頭。
他怎麽可能沒事兒,現在的他,時間相當的緊迫,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讓劍九禦劍,以此來趕路。
沉默片刻,許一凡說道:“既然佛子不在,那我就不上山了,勞煩法師将這些東西交給他。”
說着話,許一凡從納戒當中取出一件袈裟。
看到這件袈裟,慧緣頓時瞳孔一縮,道:“琉璃袈裟,懸空寺至寶。”
許一凡點點頭道:“正是此物,偶然得到,于我無益,就送給他吧。”
慧緣聞言,眼神複雜的看着許一凡,沉默片刻之後,她先是對着許一凡恭敬一禮,然後雙手接過袈裟。 “國師之恩,南陀山銘記在心。”慧緣鄭重道。
許一凡卻搖搖頭道:“隻是一件袈裟而已,法師不必放在心上。”
慧緣大搖其頭,卻也沒有說什麽。
在普通人看來,這或許隻是一件袈裟而已,在修行者看來,這也不過是一件防禦力極強的法寶罷了,可對于佛道之人來說,這琉璃袈裟的重要程度,絲毫不亞于王朝玉玺。
這件袈裟,不但對佛門中人有用,對許一凡也有大用,可許一凡卻選擇把這東西送給慧法,這意味着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就在慧緣小心翼翼收起琉璃袈裟之後,許一凡又拿出兩樣東西,遞給慧緣。
“這兩樣東西,也算是南陀山之物,今日我就物歸原主了。”
許一凡拿出來的兩樣東西,正是懸空山山巅上,菩提樹下的蒲團和木魚。
這兩樣東西,都是當年佛祖證道的時候,留在懸空山上的。
對于這兩件法寶,南陀山其實一直都想拿到,可惜的是,不知道當年佛祖是怎麽想的,對這兩樣東西施加了封印,尋常人根本拿不走。
數千年來,無數虔誠的僧人,前往懸空山,想要取回這兩樣東西,可惜都失敗了。
沒想到,許一凡這麽輕松就得到了。
當然,這跟許一凡本人沒有多大關系,主要是菩提樹幫忙的緣故。
此次,懸空山之行,收獲最大的就是許一凡。
他不但得到了石碑和菩提樹,還拿到了蒲團和木魚,可以說,懸空山最值錢,最珍貴的東西,都被許一凡一網打盡了。
其次就是劍九,她得到了石碑和菩提樹的饋贈,成爲了女子劍神。
然後就是燕昊天。
至于其他人,則沒有什麽收獲,而最慘的就是釋劫了,不但啥好處沒撈到,反而丢了性命,不得不說,這件事真諷刺。
得到琉璃袈裟,已經讓慧緣無比激動了,沒想到還得到了佛祖遺物,這位修佛無數載的女子菩薩,也罕見的流露出真情。
看着激動的渾身顫抖的慧緣,劍九挑了挑眉頭,而當慧緣那雙眼睛看向許一凡,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的時候,劍九的臉色就變了變。
這娘們兒該不會是動情了吧?
想到這,劍九瞬間警惕起來。
當然,劍九這是誤會了,慧緣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許一凡接連送出來的這三樣東西,對于南陀山來說,太重要了。
從許一凡手中小心翼翼的接過這兩樣東西,慧緣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嘴唇,卻又什麽都沒說。
“國師稍等,貧僧去去就回。”
說完,也不等許一凡說什麽,慧緣手捧着兩樣聖物,疾步朝南陀山上走去。
這看的劍九一陣的翻白眼。
隻是兩件破爛而已,至于這麽激動嗎?
但與此同時,劍九也松了口氣,隻要慧緣不觊觎許一凡就好,至于其他的,怎麽樣都可以。
在慧緣離開之後,四号突然開口道:“如此重要的寶物,就這麽贈與他人,你當真舍得?”
“有什麽舍不得的?”
“你可知道,這三樣東西隐藏着秘密?”
“嗯?”
(°ー°〃)
許一凡聞言一愣,随即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那也無所謂了。”
“你......唉!”
四号聽完,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息一聲。
許一凡卻說道:“天下寶物,有能者居之,我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做人不能太貪心,這些東西,對我而言,有用,卻用處并不大,即便沒有它們,我也不會失去什麽,但對于南陀山而言,就不同了。”
“是這個理兒,可惜,古往今來,知道并且做到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小子,你再次讓我刮目相看啊。”
“呵呵!”
許一凡笑了笑,對于四号的評價不置可否。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
“你想要南陀山死守西域?”四号問道。
“嗯,在所有修行體系勢力當中,我最看重的就是佛門了,如果佛門想要保存實力,那中洲西北的戰場,就會變得很糜爛,一旦西北防線潰敗,我們就失去了先機,一步退,步步退,最終别說擊敗天劫了,恐怕我們連不可知之地都攔不住。”
聽到許一凡這麽說,四号欣慰的點點頭道:“不愧是國師,目光之長遠,很難得。”
“呵呵!”
許一凡卻苦笑着搖搖頭道:“不過是算計人心的小道而已,上不得台面的。”
“這是陽謀,别人不懂,南陀山的那幾個老家夥還的懂得。”
“嗯。”
許一凡沒有反駁什麽。
......
另一邊。
南陀山山頂。
慧緣手捧聖物,出現在掃地僧面前。
年邁的掃地僧,看到慧緣之後,目光落在蒲團和木魚之上,眼神複雜。
沉默良久之後,掃地僧說道:“放下吧。”
慧緣畢恭畢敬的把這兩樣東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把棋盤送給他。”
“啊?!”
慧緣聞言,先是一愣,随後一驚,然後下意識說道:“這恐怕不合适吧?”
然而,掃地僧卻搖搖頭道:“星羅棋盤,佛子用不上,南陀山又無人能用,留在我們手裏,終究隻是一個擺設,給他吧。”
“可......”
慧緣還想說些什麽,掃地僧卻說道:“去吧。”
說完,也不等慧緣再說什麽,掃地僧重新開始掃地。
就在其掃地的時候,那原本一動不動,宛如死物的木魚,卻突然敲響了。
木魚敲打聲,瞬間響徹整個南陀山,随着木魚聲的響起,整個南陀山出現了無數誦經聲。
以此同時,南陀山山巅佛光大作,普照衆生。
看到這一幕,慧緣不再說什麽,雙手捧着棋盤,轉身離去。
在慧緣離開之後,掃地僧喃喃道:“星羅棋盤,與天對弈,希望你真的可以做到,勝天半子。”
......
南陀山山腳下。
正在跟劍九閑聊的許一凡,突然聽到了木魚聲,還有誦經聲,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南陀山,眯起眼睛。
就在這時,慧緣已經下山,手捧棋盤,來到許一凡面前,将手中棋盤,連帶着兩盒棋子,一并交給許一凡。
許一凡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問道:“這是......”
“星羅棋盤。”
“嗯?”
許一凡:!!!∑(?Д?ノ)ノ
星羅棋盤,那可是一件傳承非常久遠的法寶,據說是天地自我孕育出來的法寶,被第一位修佛之人得到,此人根據這幅棋盤,走出了佛門體系。
然後就一代代傳承下來,不管時代怎麽變幻,也不管各大修行體系勢力如何興起與衰弱,星羅棋盤一直都傳承下來,是非常神奇的寶物。
星羅棋盤是一件攻防兼備的法寶,其威力巨大,但這并不是其最重要的功能。
星羅棋盤最強大的地方,在于它可以窺探天劫。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據說用星羅棋盤可以推演出未來,更可以跟天對弈。
不過,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至今還沒有一個,很多人得到此物,最多就是用它下棋,但每一次落子,都要付出代價。
至于說,窺探天機,更是不可能,窺探天機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極少有人能夠承受。
因此,星羅棋盤很強大,可又很雞肋,就像遮天布一樣。
許一凡怎麽都沒想到,南陀山居然會把此物贈與自己。
拿還是不拿?
這成爲了許一凡現在糾結的問題。
星羅棋盤可不是那麽好拿的,不然的話,這東西也不會都留在佛門手中。
星羅棋盤牽扯着很大的因果,一旦拿起它,就要承擔這份因果,更會第一時間被天地意志察覺到。
若幹拿到它的人,不去動用它,隻是把其當成一個擺設,那自然無事,可一旦動用,就會被天地意志針對,尤其是天劫和天道。
不過,許一凡隻是短暫的猶豫,就從慧緣手中接過此物。
“咔嚓!”
幾乎就在許一凡接過星羅棋盤的一瞬間,晴空萬裏的天空,然後響起一道炸雷,而一道閃電更是從九霄至上落在,筆直的砸在許一凡的腳邊。
似乎是有人在警告許一凡,不要拿此物。
然而,許一凡還是接過了星羅棋盤,擡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冷笑道:“怎麽?才拿了一副棋盤,你們就急了?”
“轟隆隆!”
随着許一凡的話音落下,天空之上炸雷滾滾,似乎是有人在怒斥許一凡,但閃電卻沒有再出現。
許一凡等了片刻,見沒有閃電落下,就低下頭,收起星羅棋盤。
“多謝法師饋贈。”許一凡施禮道。
慧緣眼神複雜的看着許一凡,搖搖頭,還禮道:“是我南陀山多謝國師了。”
許一凡搖搖頭,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問道:“敢問法師,我大炎的使團現在何處?”
“貴國使團,已經在十三日之前,就離開南陀山,返回貴國了。”
“離開了?”
許一凡微微皺眉。
慧緣見狀,解釋道:“貴國此次前來的意圖,我們已經知曉,也全權知曉,對于貴國提出的諸多想法,我們都答應了,請國師,也請大炎陛下放心,我南陀山答應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的。”
許一凡笑着搖搖頭道:“大師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相信南陀山。”
“呵呵!”
慧緣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接下來,許一凡跟慧緣又聊了一下關于西部的戰況,然後許一凡跟劍九就告辭離開。
本來許一凡是想即刻就走的,但想到劍九還沒來過這裏,就帶着劍九簡單的逛了一下這座城池,吃了一些本地的特色,這才禦劍離開。
就在許一凡他們剛剛禦劍離開南陀山的時候,在距離南陀山不過百裏的地方,突然有一道劍光沖天而起,劍芒直指許一凡。
“大膽!”
“放肆!”
“賊子安敢!”
“......”
就在這道劍光沖天而起的時候,南陀山上突然響起數道怒吼,有數名僧人,從南陀山騰空而起。
剛剛回到山上的慧緣,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一張俏臉,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