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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九章夫子在北荒

接下來就是吾罪他們開始商議石林根據地,接下來準備做什麽了。

許一畫讓言午堂其他人,參與其中,而他自己則離開了大殿,随着離開的還有齊若兮和翁浩淼。

走出大殿,來到一處僻靜之地,許一畫看向翁浩淼,抱拳道:“見過翁大宗師。”

“你認識我?”翁浩淼看着許一畫,忍不住問道。

其實,這也不怪翁浩淼好奇,他成名的時間很早,而大部分時間都遊曆在外,真正見過他,還記得他的人,現如今其實已經不多了。

許一畫笑着解釋道:“在下是東海城人士。”

随即,許一畫就說出了他的身世來曆。

言午堂最初的雛形,是許一凡在安民鎮的時候,閑着無聊弄出來的閑散組織,說白了,就是小孩子之間過家家的小玩意。

不過,到了東海城之後,許一凡就開始未雨綢缪,重點培養、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

除了許一安和茅一山這些最早進入言午堂的學生之外,在海洲淪陷的那段時間裏,許一凡待在東海城也沒閑着,他又親自栽培了第二代言午堂學生。

在這些學生當中,有八人最爲出名,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爲名。

當然,除了這八人之外,還有不少優秀的學生,隻是這些學生在後期的時候,就已經脫離了言午堂,至于他們去了哪裏,那就隻有許一凡知道了。

在這個皇權時代,階級分明,貧窮之人想要出頭,想要真正的崛起,是千難萬難的,尤其是對于那些讀書不好,又沒有習武資質的人來說,這輩子基本都廢了。

幸運的是,他們遇到了許一凡。

許一畫本是東海城一名乞兒,以乞讨爲生,原本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成爲乞丐當中的王者,但他遇到的許一凡,因此他的命運得到了改變。

對于東海城的人來說,東海城三巨頭的名聲,誰不知曉啊。

尤其是在多年前,黑木崖一戰之後,翁浩淼這位大宗師的出現,更是成爲無數習武之人,追逐的偶像。

這可惜,翁浩淼出現在東海城的時間太短,真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除了黑木崖大戰之外,翁浩淼收許一凡爲徒的事情,當時也流傳甚廣,影響很大。

随着許一凡在東海城的不斷崛起,翁浩淼這個便宜師父,也被很多人熟知。

不過,這也僅限于海洲而已,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提起這茬兒,也很少有人還記得這件事了。

許一畫認識翁浩淼,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翁浩淼聽完之後,也是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搖搖頭。

當初,他收取許一凡爲徒,不過是受人所托而已。

二人隻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他并沒有傳授許一凡什麽有用的東西。

在北荒沒有淪陷的那些年,他在北荒也陸陸續續聽到了有關許一凡的事情,對此,他還是很欣慰的。

之前,在大殿當中,得知許一凡成爲大炎王朝國師,而且還親自帶兵踏平沙朝,解決了沙朝五百年來的戰亂之後,他的内心是很震驚的。

“沒想到,昔日那個什麽都不在乎的少年郎,現如今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真是讓人唏噓啊,看來我是真的老了。”翁浩淼感歎道。

一番感歎之後,翁浩淼看向許一畫,問道:“你當真有把握聯系上外面的人?”

“呵呵!”

許一畫似乎早就知道翁浩淼會這麽問,他搖搖頭說道:“暫時不能。”

“嗯?”

(°ー°〃)

翁浩淼聞言,眉頭緊蹙。

許一畫也沒有賣關子,笑着解釋道:“魔人此次出現,是做好了充足準備的,想要從這裏打開突破口,還是很難的,不過,我們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翁浩淼緊蹙的眉頭又下意識的皺緊了幾分。

不過,很快翁浩淼就舒展眉頭,看向許一畫說道:“突破口在夫子身上?”

許一畫點點頭。

“原來如此。”

夫子。

他不單單是儒家書院的領袖,更是中洲人士的精神領袖,對付曆代夫子,沒人是不敬仰的,即便是翁浩淼,對此人也無比的敬仰。

翁浩淼當年在成名的時候,就曾偶遇過夫子,那時候的夫子還不是一個糟老頭子,而是一個翩翩少年郎。

不過,二人當年也隻是匆匆一見而已,沒有過多的交際,可即便如此,翁浩淼還是對夫子印象深刻。

夫子脾氣很不好,應該說,在最近這幾代夫子當中,現任夫子的脾氣是最不好的。

夫子還不是夫子的時候,他脾氣的火爆程度,遠遠超過東郭遊,中洲那些天才少年,哪個沒被夫子打過?

即便是成爲夫子,從二十年前開始,夫子離開書院,被夫子教訓過的家夥,也不在少數,中洲各大勢力,之所以此次能夠那麽快結成聯盟,就是因爲夫子回來了。

不然的話,當真以爲一場西北戰争的勝利,就可以讓那些已經有修行勢力支撐的世俗王朝,乖乖坐在談判桌上了?

夫子既然來北荒了,這就說明大炎王朝很重視北荒的事情。

而有了夫子的到來,雖然他隻是一個人,可也讓北荒軍看到了希望。

這一點,從方才阿公和達奚正初等人态度的轉變,就可以看出一二來。

但是,翁浩淼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情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夫子既然來了北荒,卻遲遲沒有現身,而外界依舊不知道北荒之變的真相,這其中意味着什麽,翁浩淼心裏很清楚。

這意味着魔人太強大了,強大到夫子都得小心對待。

承認敵人的強大,并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翁浩淼看向許一畫,問道:“自從三個月前開始,原始魔人就極少出現,是不是跟夫子有關?”

許一畫點點頭。

“此次,先生之所以派遣這麽多人過來,就是因爲夫子已經進入北荒。”

“你們見到夫子了?”翁浩淼又問道。

許一畫卻搖搖頭道:“不曾見到。”

翁浩淼聞言,下意識的皺起眉頭。

許一畫則解釋道:“雖然我們不曾見到夫子,但是也探知到一些關于夫子的信息。”

“哦?哪些信息?”

“夫子現在在北荒城。”

“嘶!!!”

饒是已經成爲超五境修士的翁浩淼,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北荒城曾經是北荒軍的大本營,現如今,卻是魔人的大本營,而夫子卻在北荒城,這讓翁浩淼無比的震驚。

但同時也忍不住感歎道:【不愧是夫子!】

在震驚之餘,翁浩淼很快就收斂心神,問道:“夫子既然能夠出現在北荒城,應該也有能力離開這裏,夫子爲何......”

許一畫聞言,卻笑着看向翁浩淼,說道:“翁大宗師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嘛。”

翁浩淼沉默不語。

夫子來了北荒,卻沒有現身見他們,翁浩淼下意識的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夫子之所以不現身,應該是他遇到了麻煩,而在北荒,現如今能夠給夫子造成麻煩的,除了魔人,就别無他人了。

跟魔人打了這麽長時間的交道,魔人有多麽的難纏,翁浩淼心裏是清楚的。

夫子很厲害,這一點兒毋庸置疑,可夫子再厲害,他畢竟是一個人,而魔人此次出現的很多。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夫子被魔人牽制住,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不過,按照夫子的實力,他若是想要離開北荒,肯定沒有幾個人攔得住,可他偏偏沒有離開,反而出現在北荒城,這其中又意味着什麽,翁浩淼這個好了幾十年的人,心裏也很清楚。

三個月之前,魔人擴張的速度減緩,原始魔人集體失蹤,許一畫等人的出現,這應該都是夫子的功勞。

如果翁浩淼猜測的沒錯的話,夫子是憑借一人之力,拖住了整個魔族。

不是夫子不能離開,也不是夫子無法離開,而是他不想離開。

中洲現在初步整合完畢,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當中,中洲需要時間去成長,而北荒的魔人暫時還不能出現在中洲,如果夫子一旦離開,原始魔人肯定會再次出現。

以魔人現在的實力,他們若是出現,展開進一步的擴張,絕對不是現在的北荒軍可以抵擋的。

北荒徹底淪陷,隻是時間問題。

但是,魔族被夫子拖住之後,魔族隻能依靠那些附庸他們的人,展開對北荒軍的圍剿。

北荒軍對付不了原始魔人,可對付這些附庸魔人,問題還是不大的。

這對于北荒軍來說,無疑是一個機會。

想到這,翁浩淼看向許一畫,眼神逐漸明亮起來,難怪這小子方才說了那麽多,還要求吾罪他們放棄地盤呢,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

而吾罪他們之所以答應,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層。

“何時能夠聯系上外界?”翁浩淼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要問夫子了。”

翁浩淼有些無語的看着許一畫。

但是他也沒說什麽,現在北荒當中,能夠來去自由的,也隻有夫子了。

片刻的沉默之後,翁浩淼又問道:“許一凡派遣你們這麽多人前來,到底想要做什麽,不要告訴我,他真的什麽都沒有安排。”

許一畫笑了笑,說道:“臨行前,先生确實下達了一道命令。”

“什麽命令?”

“盡可能的拖住。”

翁浩淼聞言,瞬間明白了。

“争取再拖延半年時間。”翁浩淼說道。

然而,許一畫卻搖搖頭,說道:“至少兩年,最低也要拖延一年時間。”

“這不可能!”翁浩淼想也沒想,就直接反駁道。

這不怪翁浩淼大驚小怪,而是實際情況不允許。

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裏,百萬北荒軍現如今,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而且大部分都處于遊兵散勇狀态,真正還在戰鬥,還在跟魔人對抗的北荒軍,其實并不多。

百萬大軍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也才拖延了兩年時間,剩下的這麽點兒人,怎麽可能還能堅守兩年呢?

即便有夫子,這件事也不可能。

許一畫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看着翁浩淼說道:“這不是商議,而是命令。”

翁浩淼聞言,頓時眯起眼睛,看着許一畫。

許一畫也看着翁浩淼,這一老一少對視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半晌之後,翁浩淼率先轉過頭,歎息一聲。

“唉!”

ε=(′ο`*)))

許一凡雖然不知道北荒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大炎王朝接連派遣的人,都深陷其中,就連夫子也陷入其中,這足以說明北荒遇到的問題的嚴重性。

在這個時候,許一凡依舊派遣許一畫他們前來,還要求北荒軍堅守兩年,這就說明,大炎王朝,或者說中洲确實急需時間發展。

北荒軍戰力之強,其作用之大,作爲國師的許一凡不可能不明白,既然他明白,還要讓北荒軍不斷的作戰,準确來說,要讓剩下的北荒軍,用鮮血和性命去拖延魔族南下的步伐,那他肯定有後續的安排。

許一畫肯定還有事情瞞着他們,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至少現在不重要了。

許一畫等人的到來,已經改變了吾罪他們的決策,那接下來,不管翁浩淼願不願意,其他人願不願意,他們都得死守這裏,直到援兵的到來。

在想通了這些事情之後,翁浩淼也不在多說什麽。

“其他營地,你們應該也找到了吧?”

許一畫點點頭,說道:“并未全部找到,但大部分都已經找到了,我們隻負責聯絡他們,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翁大宗師等人多多費心。”

“我自當盡力。”

說完這番話,翁浩淼看了一眼齊若兮,轉身離去。

在翁浩淼離開之後,齊若兮看向許一畫,猶豫半晌,問道:“他......還好嗎?”

“先生現在很累。”

齊若兮聞言,抿了抿嘴唇,然後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許一畫則看着齊若兮,說道:“先生很挂念你,在你失蹤之後,先生曾派人尋找過。”

“嗯。”

這件事,齊若兮知道,之前吾罪他們出現的時候,已經提到過。

“很多事情,其實本不該他來承擔的,也不該他一個人來承擔,我不想成爲他的累贅。”

聽到齊若兮這麽說,許一畫并未多說什麽,這是她跟先生的事情,作爲學生的他,不該說什麽,也沒法說什麽。

“跟我說說中洲的事情吧。”齊若兮說道。

“好。”

許一畫這次說的很詳細,而齊若兮聽的也很仔細。

待到許一畫說完之後,齊若兮長長歎息一聲,說道:“他成長的速度,超乎相信,盡管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可還是忍不住想勸他放棄。”

“先生說過,有些事情,總需要有些人來做的,這一次,大家選擇了他,那他就沒有理由推辭,即便他不去做,也會有别人去做的。”

齊若兮聞言默然。

作爲皇家成員,齊若兮知道的隐秘,要比别人多得多。

她知道許一凡不是皇室成員,更不是大炎人,在她看來,很多事情本應該是皇室成員該去做的,也應該是中原人該去做的,可偏偏是許一凡來做。

許一凡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在他身上發生了很多變化,肩膀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尤其是在聽到許一凡在離開京城,去往甘州,大殺特殺的時候,她就感到一陣陣的揪心。

殺人,并不是一件多麽愉快的事情,即便許一凡殺的都是罪該萬死,罪不可赦的家夥,可一下子殺了那麽多人,許一凡承受了多少壓力和非議,是可想而知的。

更何況,還有後面的塔撒哈戰争。

以戰養戰,以鮮血和戰火去練兵,如此極端的方式,估計也隻有許一凡想得到了。

破虜軍是強大起來了,而其他炎軍也強大起來了,對其心存感激,心懷敬畏的人很多,可心存怨恨的人也不少。

殺神!

在有些人看來,這是一個很高的榮譽。

可在齊若兮看來,這是一個貶義詞。

現如今,是内憂外患的情況,中洲沒有辦法,必須有個無比強勢冷血的人,站出來做這些事情。

現在,誰都可以死,唯獨許一凡不能死。

可待到危機解除之後,誰都可以活,唯獨許一凡不能活。

這是未來可以預見的事情。

齊若兮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郡主了,在經曆了一次次生與死的磨砺之後,她對這個世界的變化,有了很強的适應能力。

可也正因爲如此,她才能明白許一凡現在和未來的處境,到底有多麽的兇險。

“他其實是可以置身事外的。”齊若兮喃喃道。

許一畫沉默片刻,說道:“先生說,他一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麽值得紀念的事情,也沒有做過什麽又意義的事情,這一次,他打算做一件有意義,值得紀念的事情。”

“他已經做的很好了。”齊若兮說道。

許一畫聞言,點點頭道:“可先生覺得還不夠。”

齊若兮再次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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