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落地之後,許一凡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暴退數十米才堪堪停下。
此刻,許一凡的模樣異常的狼狽,他身上的白袍被劃出數道口子,在其身上留下數道傷口,這些傷口不算深,也不緻命,但是,卻無法愈合。
要知道,許一凡有很強的自愈能力,一旦的傷勢對他來說,簡直是不痛不癢,宛如隔靴搔癢,可這次被仙劍擊傷之後,傷口卻無法愈合。
在其傷口的位置,有劍氣殘留,劍樓的仙劍的劍氣,十分的狂暴,而且還蘊含詛咒,使得傷口根本無法愈合。
另外,許一凡手中的血芒劍,之前可能是殺人太多,其劍身已經呈現暗紅色,其綻放出來的劍氣,更是呈現猩紅色,可此時,血芒劍的劍體呈現紅色,而其劍氣顔色更是淡薄的可怕。
顯然,血芒劍在持續作戰當中,已經遭受到了一定的重創。
除此之外,許一凡握劍的右手也好,還是持刀的左手也罷,此刻都血肉模糊,有些地方已經可以看到森森白骨了,鮮血剛剛湧出,就被兩把兵器吞噬,似乎許一凡的兵器,都具備吞噬鮮血的特性。
“怎麽樣?還行不行啊?”男人看着被打落下來的許一凡問道。
“行!男人不能說不行。”
許一凡擡起手,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擡起頭,看向并沒有回到劍樓的第六把仙劍,眼中戰意盎然。
“行就趕緊上,遮天布已經要出世了。”男人催促道。
聽到男人的話,許一凡轉過頭,看向楊家祖祠那邊,發現原本虛幻的影子,此刻已經無比的凝實,遮天布已經有部分顯現出來了,留給許一凡的時間不多了。
收回視線,許一凡低頭看了一下凄慘的自己,忍不住說道:“你這方法靠譜不,我吸收了五道劍氣,爲何還沒有突破啊?”
男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還差一道。”
說完,男人又催促道:“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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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男人的話,許一凡十分的無奈,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轉過頭,看了一眼大陣中央的劍九,喃喃道:“小丫頭,千萬别讓我失望啊。”
說完,許一凡深呼吸一口氣,再次一躍而起,直奔第六把仙劍而去。
這一次,許一凡收起了鎮嶽刀,也把血芒劍收歸劍鞘,他就那麽赤手空拳的朝着第六把仙劍而去,在二者即将靠近的一瞬間,許一凡的右手搭在蚩尤刀的刀柄之後,暴喝一聲道:“霸刀!”
随着他聲音的響起,蚩尤刀出鞘,許一凡從單手握刀,變成雙手持刀,一股暴戾至極的力量,從蚩尤刀上散發出來,而原本握住蚩尤刀的許一凡,他的氣息在握刀的一瞬間,驟然下降,其體内的真氣以一個極其誇張的速度流逝,湧入蚩尤刀當中。
蚩尤刀在吸收了許一凡九成的真氣之後,原本暴戾的蚩尤刀,反而變得平靜起來。
“砰!”
刀劍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随即一道刺眼的白芒閃過,一股巨大的沖擊波,以二人爲中心,朝着四周激蕩而去,原本彌漫在劍樓附近的霧氣,在二者撞擊的一瞬間,刹那間就被蒸發的一幹二淨。
“啊!”
在撞擊聲響起之後,交手的中心響起一聲慘叫聲,接着衆人就看到手持蚩尤刀的許一凡,從高空跌落下來。
其胸口插着一把劍,準确來說是一道劍氣,許一凡整個人就像個糖葫蘆一般,被劍氣一穿而過,朝着地面急速墜落。
原本就破損的白袍,在這一刻變得千瘡百孔,白色長袍被鮮血染紅,許一凡在跌落的時候,大量的鮮血從其口中噴湧而出,其整個人的氣息衰弱到了極點。
“砰!”
許一凡去的快,回來的也快,整個人直接墜落在結實的地面上,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來,生死不知。
而劍樓那邊也出現了異常,第六把仙劍,此刻暗淡無光,劍身上的劍氣消散的無影無蹤,而劍樓的六樓更是直接被打穿,仙劍被打飛出去數百米,此刻正顫顫巍巍的回到六樓。
顯然,方才那波交手,第六把仙劍遭受到了重創。
第六把仙劍的威力,已經不是二品後期修士的實力,而是二品巅峰期,半步一品的實力了,可即便如此,它還是被許一凡擊敗了。
敗了?
還是死了?
這是所有看到許一凡墜入深坑之後,率先想到的問題。
此刻,深坑内寂靜一片,沒有絲毫的氣息流動,仿佛剛才那一次交手,許一凡已經身隕。
站在劍樓頂樓的吳天,看着下方,緊蹙眉頭。
吳天發現,他嚴重低估了許一凡的個人實力。
在許一凡主動出言挑釁,率先出手之後,吳天并沒有把他放在心中,隻是覺得有趣而已,在許一凡從一樓登上四樓的時候,他隻是略感驚訝而已。
四品戰三品,是很不錯,可也僅僅隻是不錯而已,跨境作戰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可吳天卻發現,許一凡是越戰越強,從四樓打上六樓,雖然有些艱辛,可非常不錯了。
即便是吳天,他在許一凡這個實力的時候,也無法做到這一步,而當許一凡跟第六把仙劍拼殺的時候,吳天察覺到了不對勁。
許一凡以蚩尤刀,使出霸刀術之後,實力在驟然之間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差一點就把第六劍給打碎了,而他也是在第一時間出手了,不過,他隻是出手護住了第六把仙劍而已,并沒有直接對許一凡出手。
更讓吳天感到不對勁的地方,還在于劍樓劍氣的流逝。
劍樓作爲吳家棄徒的根據地,是無數代劍修不斷增強的存在,其中蘊含的劍氣非常之多,單純的一兩次交手,根本無法對劍樓造成太大的傷害,可當許一凡跟第六把仙劍交手的時候,吳天驚駭的發現,劍樓的劍氣在流逝,而其流逝的方向有兩個。
一個是許一凡所在的方向,一個是劍九所在的方向。
最讓吳天感到不安的,還是第一層和第二層的仙劍,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居然有脫離劍樓的迹象,而且随着劍氣的不斷流逝,劍樓下三層的仙劍,都有失控的迹象,這種迹象在不但的加劇。
許一凡的體質有些特殊,他跟仙劍交手的時候,可以吞噬仙劍的劍氣,這也是他可以一口氣登上六樓的原因。
隻是,許一凡吞噬的有限,吳天之前發現了,也沒有在在意,可随着劍氣流逝的越來越多,吳天發現,真正在吞噬劍氣的不是許一凡,而是位于大陣中間的劍九。
對于劍九,吳天知道她很特殊,既是先天無境之人,又是先天劍胚,可一個被封印的特殊體質,即便再特殊,又能如何呢?
然而,現在吳天發現他大錯特錯。
許一凡隻進攻劍樓的時候,布置陣法不是沒有目的的,他想借助喚靈大陣,還有劍樓的九把仙劍,以此在破除劍九體内的封印,從而讓劍九直接一步登天。
不得不說,吳天小觑了許一凡,也小看了劍九。
一個被封印的劍九,他可以不在乎,可一個突破封印的劍九,即便是他也感到棘手。
當然,也隻是感到棘手而已,如果放在平時,他自然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可現在的問題是,遮天布出世在即,他需要面對的敵人太多,除了已經出現的許一凡和楊家人之外,還有吳家劍冢,以及那些隐藏在暗處,卻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家夥們。
此時此刻,吳天有些後悔過早進行血祭了,但這種後悔也隻是一刹那的事情。
站在樓頂的吳天,看到樓下無數劍氣奔流而去的大陣,他眼神冰冷。
不能讓劍九突破封印,他必須把一切不穩定的因素扼殺在搖籃當中。
想到這,吳天不在想其他的事情,他開始出手。
然而,就在吳天準備出手的時候,之前停歇的炮火,在這一刻再次響起,無數炮彈宛如雨點一般,朝着劍樓就抛射過來,而劍樓的九把仙劍,也在這個時候,開啓的自我防護措施。
看到這一幕,吳天的眼神再次變得冰冷起來,他居然被一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年給算計了。
此時此刻,看出端倪的不止是吳天,還有楊嘉木等人,以及伏劇他們這些隐藏在暗處的家夥。
“他居然想以劍氣灌體,以此來突破境界,真是瘋狂的家夥。”暗倉看到這一幕,喃喃道。
“境界不足是他的硬傷,即便他天賦再卓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還是不夠的,而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兒,隻是我沒想到,他會選擇這麽危險的辦法。”伏劇說道。
暗倉緊蹙着眉頭,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兒,轉過頭,看向伏劇說道:“我知道他爲何在離開京城之後,沒有直奔炎城,而是來瑤台洲了。”
“沖着吳家劍冢去的?”伏劇也是聰明人,瞬間就知道暗倉想說什麽。
暗倉點點頭道:“中洲勢力繁多,而劍修的勢力也很多,劍洲的劍閣,瑤台洲的吳家劍冢和群玉山,還有那神秘的徐家人,以及刀劍武會,都是劍修的聚集地,但是,要論起藏劍最豐富的,還是吳家劍冢和徐家了,不過,徐家是以鑄器聞名,他們的劍,基本都是名劍,藏劍不少,但跟吳家劍冢比起來就相去甚遠了。”
“吳家劍冢從出現到現在,藏劍極多,而劍冢當中劍氣之多,超乎想象,唯一能夠跟其媲美的,隻有南海之濱的葬劍山了,他來瑤台洲的目的,應該就是沖着那劍氣而去的,以劍氣灌體,從而破境,這是一條非常危險的捷徑。”
伏劇聞言,神情凝重,表情更是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劍氣灌體,這是從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一種秘法,這種秘法非常的危險,可以說是十死無生的做法,但是,在上古時期還是有人做到了,并且他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改良,使得劍氣灌體成功率多了一些。
但也僅僅隻是多了一點點而已,從之前的十死無生,變成了九死一生。
在這位大劍修之後,又有無數人想要走這條捷徑,但是絕大多數人都失敗了。
一來,劍氣灌體非常的危險,因爲是用他人的劍氣灌入自己體内,會直接損壞自身的筋脈,同時跟自身的劍氣發生沖撞,稍有不慎就會爆體而亡。
二來,劍氣灌體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首先必須是劍修,而且是純粹劍修,其次需要一種強健的體魄,最後則是劍心澄澈,而能夠擁有這三種條件的人,成就往往都不低,根本不需要劍氣灌體,而需要的人,卻無法滿足這個條件。
三來,劍氣灌體對劍氣的數量和品質都有極高的要求。
劍氣這種東西,不像神兵法寶,隻要其本體不損害,就可以一直保存的,劍氣隻真氣的一種,也是元氣的一種,隻不過是通過特殊的手段,将其保存下來,然而,不管是多麽厲害的劍修,他們的劍氣存在的時間都有一個極限,而且随着時間的流逝,劍氣無時無刻都在流逝的。
劍氣會流逝消散,即便是通過一些法寶、秘法、陣法,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大大降低劍氣的流逝,可它終究還是會流逝殆盡的。
而且任何劍氣的保存,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代價和收益往往不成正比,很多修行勢力也有劍氣留存,但是,這一般都是宗門當中那些大修士,在兵解之前,爲了中門未來考慮,也爲了宗門未來弟子可以快速成長,專門留下劍氣傳承。
說白了,劍氣最早的留存,主要還是爲了給晚輩留下一道傳承而已。
當然,劍氣的留存也爲了守護宗門,畢竟,天下之大,能人異士奇多,沒人敢保證自己的宗門不被颠覆,不會沒落,而劍氣的留存,算是給宗門留下的一張底牌而已。
劍修本身就很稀少,而能夠登頂的劍修更是少之又少,而一般宗門留存的劍氣都很少,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大部分劍氣不是被後輩繼承,就是消散在曆史的長河當中。
但是,也有一些例外存在。
吳家的劍冢,南海之濱的葬劍山,他們主要就是以劍修而聞名,但是,真正厲害的地方,還在于他們對劍的尊重。
吳家劍冢是藏劍,而南海之濱則是葬劍,随着藏劍和葬劍的數量越多,日積月累之下,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環境,可以使得大部分劍氣得以保存,隻要劍身不朽,劍氣就會存在,而這也是這些地方劍修頻出的原因之一。
當然,這種辦法是不可複制的,因爲在曆史上上,也曾經有人想要這麽做,然而卻失敗了。
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劍的數量和品級,另一方面則是對劍的态度,俗話說,萬物皆有靈,劍雖然隻是兵器,可因爲其主人的不俗,它們也會有自己的靈智,若不是對劍心誠之人,根本無法得到劍的認可,自然也就失敗了。
當然,劍冢也好,葬劍山也罷,它們的形成原因有很多,很難解釋清楚,就像秘境當中一些禁地的形成一樣。
暗倉他們也沒想到,許一凡來瑤台洲的目的,居然是爲了劍冢的劍氣,更讓人感到巧合的是,許一凡還沒有去到吳家劍冢,就遇到的吳家棄徒弄出來的劍樓。
劍樓自然無法跟劍冢相提并論,可是,經過一代代吳家棄徒的努力,它成爲了一個人工打造出來的小型劍冢,其中蘊含的劍氣之多,常人無法想象。
直到這一刻,暗倉他們才明白,許一凡在打入雲關鎮之後,放着即将出世的遮天布不管,反而對着劍樓死磕,到底是圖什麽了。
暗倉沉默良久,轉過頭,看向伏劇問道:“要不要出手?”
伏劇眯着眼睛,緊抿着嘴唇,沉默不語。
“吳解已經離開,去往劍山,那邊似乎發生了大戰,他一時半刻回不來,而楊家其他人,現在正在祖祠那邊,他們本身就是沖着遮天布去的,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協助許一凡,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暗倉繼續說道。
然而,伏劇還是沒有說話,一雙眼眸已經眯成一道縫,似乎劍樓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舉棋不定。
“伏劇,你到底在忌憚什麽?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暗倉再次開口道。
這一次,伏劇終于開口了,他看着暗倉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出手。”
“爲何?”
“你會死。”
“嗯?”
此話一出,暗倉頓時愣住了,他一臉不解的看向伏劇,問道:“我會死?什麽意思?難不成他身邊還有超品境的高手?”
伏劇搖搖頭,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至于你怎麽選擇,那是你的事情。”
聞聽此言,暗倉緊蹙着眉頭,伏劇的話,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可這種不安到底源于何處,他還沒有想到,但是,能夠讓伏劇這麽說,肯定有其緣由所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