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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從棺材出來的男人

【感謝盟主大大50638223的打賞,在新的一年,願大佬曆遍山河,人覺得人間值得,願大佬功成名就,依然肆意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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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小有鎮子小的好處,街裏街坊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呼喝一聲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了。

無論在什麽地方,總有一些備受人關注的人,也有一些總是被人議論的人,當然也有被人厭惡的人,家長裏短,閑言碎語,是小地方的特色。

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王寡婦就是那個經常被人議論,也總是被人惦記的人。

王寡婦不姓王,她丈夫姓王,婦随夫姓是很正常的事情,老王是安民鎮的原居民,家庭很是富裕,在安民鎮這個小地方,也有一座大宅院,不敢說跟大城池那些人比,在安民鎮至少是一個高門大戶,殷實之家,隻可惜,九代單傳,到了他這一輩,算是徹底斷了香火。

老王有一個相對文雅的名字,王智淵,至于這個名字是怎麽來的,無人知曉,王智淵父親在世的時候,鎮子上的人稱呼其爲小王,當其父親去世之後,小王也就變成了老王。

說起王智淵一家,鎮子裏的人都是搖頭歎息,覺得家門不幸,娶了一個克夫命的媳婦,不過,除了歎息和背後議論之外,沒人願意主動靠近王家。

在鎮子裏生活了一輩子的人,有幾個代代相傳的禁忌,鎮子東邊的荒山不能去,鎮子後山的太行山不能深入,鎮子口的老槐樹不能動,還有就是王家不能靠太近。

至于緣由是什麽,老人們從來不解釋,因爲他們的祖輩也是這麽告訴他們的。

王家在安民鎮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可人丁凋零,從王智淵祖上開始,王家都是代代單傳,王家在鎮子裏有田地,卻從來沒有種植過,都是租給鎮子裏其他人種植,租金不多,甚至可以說沒有,而對于任何一個家庭來說,耕種是最重要的生活來源,可王家卻不是,他們一家人的吃住似乎是無窮無盡一般,或者說,他們家的吃穿用度全都靠買,而這錢怎麽來的,也沒人說的清楚。

王智淵在十六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安民鎮,有人說他是去參加科考了,也有人說他是參軍入伍了,還有人說他是闖蕩江湖,甚至有人覺得王智淵是去修行了,可真相到底是什麽,沒人知曉。

王智淵是被母親一手帶大的,他爹一年到頭都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麽,在其八歲那年,他爹回來了,不過是被人擡回來的,一個紅漆棺材,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放在了王家的家門口。

老王死了,沒人知道他是怎麽死的,甚至沒有人知道老王回來了,隻是在看到老王家門口挂上了白燈籠,他們才知道老王家出事兒了。

不過,鎮子裏的老人已經習慣了,王智淵的父親是這樣,王智淵的爺爺也是這樣,都是離開家鄉,然後橫死在外,屍體被人送回來,一代又一代,都是如此。

王智淵的母親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也是一個很守本分的女人,這個女人長的柔柔弱弱,很有江南女子的風情,說話做事有規有矩,顯然是出身大家,可這樣的女人卻跟着王智淵那個粗鄙的老爹來到了安民鎮這個小地方,不知道是王智淵父親豔福不淺啊,還是那個女人的不幸啊。

王家似乎有個習俗,男子在十六歲之後,就需要離開安民鎮,然後帶個女人回來,每一代都是如此,王智淵自然也不例外,十六歲離家,二十四回來,走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的是兩個人。

可惜,王智淵第二年就死了,同樣是屍體被放在紅漆棺材當中,被送了回來,而他帶回來的那個女兒,肚子不争氣,并沒有給其留下一兒半女。

在王智淵死後的第二年,鎮子上就來了一個瞎子老頭,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在那個風雪夜,第一個選擇接納這對爺孫的,也是王家,不過,從始至終,許一凡和孫瞎子都沒有進過王家的大門,似乎鎮子上的其他人也沒有人進入過王家的大門。

許一凡小時候見過王智淵的母親,确實是一個不錯的女人,如果放在長安城或者東海城這些地方,隻能說一般,可放在安民鎮這個地方,那确實是一個大美女。

婦人很慈祥,跟人說話細聲細語的,對待孩子很有耐心,不過,她在許一凡五歲的時候,就突然失蹤了,很多人都說是王寡婦克死了丈夫,又克死了婆婆,甚至還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覺得是王寡婦謀殺了婦人,屍體就埋在院子裏,但并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些。

王寡婦的年齡并不大,她來安民鎮的時候,好像才十五六歲,十多年過去了,也才三十出頭而已,王寡婦人長得好看,胸脯大,腰肢細,屁-股也很大,用鎮子婦人的話來說,這是一個生兒子的好材料。

王寡婦對許一凡格外的好,有啥好吃的,都會想到這個少年,對待許一凡就像對待兒子,或者弟弟一樣,許一凡小時候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王寡婦給他縫制的,布料很好,針腳也很好,起初許一凡以爲真的是這個女人縫制的,後來他才知道,這些衣物都是買來的。

一個守着偌大宅院的寡婦,一個住在荒山墳冢的瞎子,而且還走的那麽近,總是會讓人浮想聯翩,寡婦配瞎子,簡直是絕配。

在許一凡小時候,鎮子裏的其他婦人,總是拿這件事開玩笑,尤其是在孫瞎子慫恿許一凡去偷看王寡婦洗澡被發現之後,這件事更是淪爲人們的笑談,不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許一凡再也沒有去過王寡婦家,哪怕是他離開安民鎮的時候,他也沒有去找王寡婦。

隻是,每個月王寡婦都會收到一筆銀錢,還有一些生活用品,這些東西當然是許一凡寄過來的。

王寡婦人長得美,惦記,或者說觊觎她的人不少,不過,真正敢打王家寡婦主意的人卻沒有幾個,因爲凡是想半夜翻牆進入王家的男人,下場都很凄慘。

王家别的不多,就是狼多,在王家院子裏,足足養了七匹狼,而且還是散養的,這些狼平時就待在院子裏面,一旦有外人進入院子,死不死那就要看運氣了,除了最開始的時候,有人以身犯險,被這些狼給咬殘了,還被衙門的人帶走,當衆打了一頓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這麽做了。

而且鎮子裏的老人都很厭惡王家,或者說忌憚王家,對家中晚輩都約束極嚴,而王家寡婦,幾乎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種,偶爾出門,也都是去鎮子口接一些不知道是誰送來的貨物,以及在鎮子上買一些生活用品。

王家在安民鎮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雖然是安民鎮本地人,卻在安民鎮顯得格格不入。

關于王家的風言風語,從很早之前就有,都是口中言,殺人刀,可王家寡婦從來不在乎這些,王寡婦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一般,外人怎麽說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年底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年,很多人家家門口都貼上春聯,這些春聯要麽讓私塾的兩位先生代寫的,要麽是讓自家孩子寫的,字雖然不太好看,可看着挺喜慶不是,若是在以往,整個鎮子的春聯都被那對爺孫包了,尤其是那個少年,人不大,字寫的是真漂亮,而且每家每戶寫的春聯都不一樣。

王家大門從來沒有貼過春聯,可能這也是一種習俗吧。

今日,是個大雪天,王寡婦裹着厚厚的狐裘,行走在院落當中,院子裏除了她自己之外,隻有幾匹狼而已,哦,對了還有一隻大肥貓,這是很早之前,許一凡送給她的,送來的時候,眼睛都沒睜開,巴掌大,這些年被她将養的極好,肥嘟嘟,胖乎乎的,走路都費勁。

王寡婦抱着的大花貓,走入後堂,來到一間常年打開大門的房間,房間很大,卻很陰森,即便是在白天,房間内的光線也很昏暗。

這是王家祠堂,進門就能看到諸多牌位,牌位從上往下,有上百塊,他們名字不同,可姓氏相同,都姓王,在靈牌的最下面,放置着一塊蓋着黑布的靈牌。

靈牌前面放置着一張供桌,供桌上放着貢品,最中間放着一個鮮紅如血的香爐,香爐内插着三根香,香很粗也很長,如果不是有淡淡的青煙升起,還以爲這三根香熄滅了呢。

香原來有多高,暫時不知道,但是,肯定很高,從香爐内的香灰就可以看出來,現如今這香已經燃燒過半了。

别人家的祠堂很是空曠,可這裏的祠堂卻很擁擠,在房間的兩邊,停放着七個紅漆棺材,其顔色就像香爐一樣,鮮紅如血,在棺材的下方,各放置了一張油燈,正在熊熊燃燒,不過,讓人感到詭異的是,這些油燈的燈火不是橘黃色的,而是純白色的。

王寡婦走入後堂,沒有直接跪拜下來,她徑直走到第一口棺材旁邊站定,然後蹲下,眼睛看着棺材下方的油燈。

油燈的燈油還很充盈,而燃燒的燈火,并沒有因爲王寡婦的到來而有所晃動,似乎那不是燈火,而是一個雕塑。

王寡婦盯着油燈看了一會兒,就站起身,依次走過,最後來到第七口棺材前面,這一次,她并沒有蹲下,而是站在棺材前面,伸出手,拍了拍棺材蓋,輕聲道:“你該出來做事兒了。”

“......”

先是一片寂靜,随即,棺材内就有聲音響起,随即,一陣清風吹過,第七口棺材下面的油燈,開始搖曳起來,而其他幾口棺材下的油燈也跟着搖曳,供桌上香爐内的三根香,此時開始劇烈的燃燒,有火星浮現。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聲音從棺材内響起,似乎是有人在拍打棺材蓋。

王寡婦懷裏的大花貓,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驚吓,蹭的一聲從其懷裏跳了下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出了祠堂,而在祠堂外面,七匹狼整齊排列在門口,跪倒在地,似乎是有什麽恐怖的東西要出來一般。

“嘎吱。”

随着一聲開門聲響起,第七口棺材的棺材蓋被人緩緩推開,王寡婦并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隻是微微退後兩步。

當棺材蓋被推開大半之後,一個人從棺材内坐了起來,一雙眼睛透露着迷茫,看向站在前面的女人,微微皺眉,盯着王寡婦看了一會兒之後,其眼中的迷茫逐漸消失,他緩緩轉頭,頓時響起一陣骨骼摩擦的咯嘣聲。

當男人的目光落在供桌上那炷香上的時候,微微眯起眼睛,聲音沙啞道:“時間未到。”

“你該做事了。”王寡婦沉聲道。

男人聞言,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眼神冷漠的看向女人。

“鎮子上來了不該來的人。”王寡婦又說道。

“他們是來找那東西的?”男人沉吟片刻之後問道。

王寡婦點點頭,看了一眼男人,轉身離開,臨走時說道:“阿娘在京城。”

說完,王寡婦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門口的七匹狼,在嗚咽一聲之後,看了看還坐在棺材裏的男人,然後也跟着離開了。

此時,整個祠堂内,一切重歸平靜,搖曳的燈火再次停息,而男人不知道何時,已經從棺材裏走了出來,當他離開棺材的時候,原本紅漆棺材,瞬間變成了黑漆棺材,而棺材下的油燈已經熄滅,原本滿滿當當的燈油,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男人站在棺材旁邊,看了看剩餘的幾口棺材,收回目光,伸出手,在黑漆棺材内一掏,一把鏽迹斑斑的刀出現在手中,提刀在手,然後男人就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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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内。

柳宗厚和武道二人正圍坐火爐吃火鍋。

火鍋很豐盛,辣味十足,食材是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兩隻兔子,以及其他一些食材。

“那東西究竟是什麽?”武道大口大口吃着肉,突然問道。

柳宗厚斜瞥了一眼武道,從碗裏夾起一塊兔肉,遞給站在其肩膀上的鹦鹉,鹦鹉一口吞下。

“我也不知道,他隻是告訴我,當我看到那東西的時候,就會知道它是什麽。”柳宗厚搖搖頭說道。

武道聞言,微微蹙眉,然後悶聲道:“不知道東西是什麽,那該怎麽找?”

柳宗厚沉默不語,這也是他頭疼的問題。

見柳宗厚不說話,武道繼續說道:“這個小鎮,我感覺怪怪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安民鎮奇怪嗎?

沒什麽好奇怪的,大炎王朝三十六洲,類似安民鎮這樣的鎮子,不計其數,安民鎮和其他的鎮子沒有什麽區别,不管是小鎮上的人,還是小鎮上的東西,都并沒有稀奇的地方。

“小鎮上的人不簡單。”

武道聞言,轉過頭,看向柳宗厚。

“這裏的人沒有習武,也沒有修行,可是,他們給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尤其是鎮子裏那幾個老人,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很奇怪,那是獵手看待獵物的眼神。”

武道聞言,又夾了一筷子兔肉放入嘴中,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這裏背靠太行山,鎮子裏的獵戶很多,有這種眼神不奇怪。”

柳宗厚還想說些什麽,猶豫一下,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他也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可能真的像武道說的那樣,這隻是錯覺。

此時,外面大雪紛飛,大門虛掩着,一陣寒風吹過,木門被吹開,風雪瞬間湧入房間,讓正在圍爐吃肉的二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武道轉過頭,看了一眼門口,皺了皺眉頭,端着碗站起身,吐槽道:“我讨厭冬天,這地方太冷了。”

說着話,他就朝門口走去,伸出一隻手準備關門,同時轉過頭對柳宗厚說道:“等找打那東西,我就離開這鬼地......”

話還沒說完,武道就僵直不動了,一股巨大的危機,席卷全身,他感覺在他的身後出現一個人,他扭動着脖子,緩緩轉頭,瞳孔瞬間放大,在他身後果真站着一個人。

武道剛想開口示警,他的視線瞬間就模糊不清,整個人宛若泥塑一般倒下,身體倒地之後,身體宛如瓷器一般,瞬間碎裂,化爲一地的灰燼,在寒風的吹拂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才還坐在火爐邊的柳宗厚,此時已經不在這裏,而是站在卧房門口,其手裏多了一把劍,那柄完全充當擺設的長劍。

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别的,那把劍始終無法出鞘。

站在門口的男人,緩緩走進房間,擡起頭,看向柳宗厚,聲音沙啞道:“想活跟我走,想死就拔劍。”

說完,男人轉身離開。

柳宗厚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臉色凝重而煞白,沉吟良久之後,他低頭看向地面,那隻妖獸鹦鹉已經死了,身體也化爲了灰燼,柳宗厚苦澀一笑,搖搖頭,提着劍,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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