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齋二樓甲三号房内,李承德聽着外面那此起彼伏的競價聲,轉過頭,一臉詫異的看着許一凡。
這鑽石戒指顯然是出自許一凡之手,一般人肯定想不出這玩意兒來的,真愛情無價,鑽石永流恒,李承德在其中嗅到了滿滿的套路。
對于鑽石這東西,李承德不是第一次見,這玩意兒以前他也看到過,不過并沒有太在意,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華而不實,可是,他沒想到,經過許一凡這麽一搗鼓,看似普普通通的鑽石,就變得如此值錢了。
“我從死亡峽谷回來之後,就讓人去弄了。”許一凡随口說道。
許一凡在死亡峽谷的鎮武閣内,看到了鑽石,當時的他确實有些意外,最後冥龍還偷拿了一顆大鑽石,這讓許一凡十分的無語,在死亡峽谷的時候,許一凡沒時間去想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在大戰停歇之後,那段時間許一凡閑得無聊,就開始琢磨這件事了。
鑽石本身其實不值錢,除了好看沒有太大的價值,可再普通的東西,一旦被賦予上了一定的意義之後,它就變得極其有價值,而愛情就是最好的東西,不管在什麽時候,愛情都是被人歌頌不休的存在,男人也好,女人也罷,都會經曆那麽一次刻骨銘心的愛情,不管有沒有結果,隻要有,那麽就會被其觸動。
這件拿到拍賣會上進行拍賣的鑽石戒指,隻是一次宣傳而已,它具體能拍出多少錢,許一凡并不在乎,他隻是想告訴衆人,百貨樓有這樣一件産品而已,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件東西的價格有些出乎他的預料,當然,這一切還得歸功于包袱齋商憐那段動情的演講。
說實話,在之前商憐出現的時候,他有些小觑這個女人,盡管他沒有把這個女人當成花瓶,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能力。
漂亮的女人很常見,而既聰明又漂亮的女人也不罕見,可既聰明,又漂亮,還具備高情商的女人就不多見了,難怪如此年紀,就能挑起整個包袱齋的重擔。
“一百五十萬。”
就在許一凡和李承德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的時候,三樓某個包廂有人開口了。
此話一出,嘈雜的現場頓時安靜下來,很多人紛紛擡起頭,看向三樓的那個房間,面露詫異之色。
能夠坐在大廳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而能夠坐在二樓的人,基本都是大世家這種級别的人,三樓基本上都是超級大勢力的人,按理說,三樓的人應該是沖着拍賣會第二第三部分的拍賣品而去的,可現在,卻有人在這個時候出價,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随着這個價格的出現,一樓大廳的很多人,都停止出價了,這鑽石戒指意義确實非凡,可大部分人都猜到,這應該是百貨樓的一種營銷手段而已,沒必要爲了這樣一件東西,去得罪三樓的人,能夠坐在這裏的人,都不是什麽蠢人。
在聽得三樓之人的出價之後,許一凡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那邊,然後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他低下頭,端起茶杯,慢慢品茶。
對于這個出價,李承德有些意外,不過,他感到意外的不是這對鑽石戒指的價格,而是出價之人的身份,他看了看三樓,又看了看許一凡,随即想到了什麽,沒有言語什麽。
沒有繼續出價,自然這對鑽石戒指是被三樓的主人拍下了,而這對鑽石戒指的出現,也算是給這場拍賣會迎來了第一個高-潮。
可能是抱着趁熱打鐵的想法,在鑽石戒指出現之後,接下來的好幾件拍賣品,都是百貨樓的産品,從香水到首飾,再到各種化妝品和成衣,以及各種新品酒水,都被一一拿出來,然後被人以高價拍走。
拍賣的價格不低,比預想的要高出不少,看樣子那對鑽石戒指幫了很多忙。
在這些拍賣品一一被拍走之後,接下來就是其他的一些奇珍異寶,其種類之繁多,讓人眼花缭亂,饒是許一凡也倍感意外,其中很多東西都沒有清單上出現。
東西雖然很多,可能引起二樓三樓之人興趣的終究不多,在曆經一個多時辰之後,第一部分的拍賣品終于告一段落,許一凡粗略的預估了一下,就第一部分拍出的價格,就已經破億了,很難相信,後面兩場拍賣會的價格會是多少。
在第一部分的拍賣品當中,超出鑽石戒指價格的東西不少,一百五十萬兩的價格,也隻能拍第八而已,這說明大炎王朝的有錢人還是很多的,當然,這次前來的人,也不單單隻有大炎王朝的人,還有其他諸國的人,以及修行勢力。
其中,最不把銀子當銀子的,還是修行勢力,他們不在意這些東西,這些勢力傳承久遠,鬼知道在這數千年的時間裏,他們積累了多少财富。
第一場拍賣會結束之後,現場進行了短暫了休息,而在第一場拍賣會競拍成功的人,也會在這個時候進行錢貨交割,許一凡也拍了幾個小玩意,價格不高,加起來也不到二十萬兩。
在休息期間,李承德離開了二樓,去往三樓,畢竟,接下來的兩場拍賣會,也有越王府想要的東西,他也要出價。
在李承德離開之後,有人來到了許一凡的單間,是歐陽鶴軒和諸葛獨孤二人。
“許公子,之前談的那件事,考慮的怎麽樣了?”歐陽鶴軒坐下之後,開門見山的說道。
許一凡皺了皺眉頭,看着歐陽鶴軒,他知道歐陽鶴軒說的那件事,指的是跟歐陽家族和諸葛家族合作的事情,隻是,那是在鄜洲城沒有出事之前,現在鄜洲城出事,朝廷開始對世家集團出手,任何敢跟朝廷作對的世家,都會面臨打擊,按理說,歐陽家族和諸葛家族,以及他們背後的南宮家族的危機已經解除了才對,沒必要合作。
“你們家族的危機不是已經過去了嗎?”許一凡皺眉道。
歐陽鶴軒搖搖頭,說道:“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而已,我們需要許公子的幫助。”
“我能幫你們什麽?我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能幫你們什麽呢?”許一凡苦笑道。
許一凡說的沒錯,自從朝廷選擇對世家集團出手之後,各種矛盾和問題都紛紛浮現,每天都有世家走向滅亡,每天都有官員被革職查辦,再加上房黨開始行動,許一凡更是首當其沖,他雖然出手一次,斬斷了房黨的一隻臂膀,可這隻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他的危機還遠遠沒有渡過呢。
不過,許一凡并不擔心什麽,他相信,經過自己的這次強悍出手,朝廷那邊肯定會有所行動,不會在對自己進行冷處理,而他隻要出現在廟堂之上,他自然有辦法來應對這些事情。
歐陽鶴軒看着許一凡,笑着說道:“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藏着掖着,許公子現在面臨的這些問題,都是小問題,解決隻是時間問題,我想要不了多久,許公子就會位列中樞,到時候還需要仰仗許公子。”
聞聽此言,許一凡眯了眯眼睛,随即笑道:“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今日拍賣會上的東西,隻要許公子看上的,我們都會竭盡全力拿下。”
“哦?是嗎?”許一凡看着歐陽鶴軒,似笑非笑的說道:“若是我要包場呢?”
歐陽鶴軒聞言,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說道:“若許公子真的打算這麽做,單靠我歐陽家肯定做不到,但我們會想辦法做到的。”
所謂的辦法,其實很簡單,有南宮家族在背後支撐着他們,想要做到這一點兒,困難是困難了點兒,勉強還是可爲的。
許一凡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好意我心領了,合作的事情,我會考慮的,至于拍賣會上的東西,就不用二位操心了。”
歐陽鶴軒聞言,皺了皺眉頭,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諸葛獨孤攔住了,她看着許一凡說道:“既如此,那我們就先行告辭。”
“慢走,不送!”
諸葛獨孤和歐陽鶴軒轉身離開了房間。
在二人走後,劉冬瓜看着許一凡問道:“爲何不答應他們?若是讓他們幫忙的話,我們可以省下很多元币的。”
許一凡卻搖搖頭,說道:“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情,他們的圖謀很大,至今爲止,我都不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連南宮家族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以爲我能解決?”
“而且這種大勢力之間的博弈,看似平靜無比,其實兇險無比,實力不夠的人參與其中,會瞬間粉身碎骨,在沒有弄清楚他們具體意圖之前,我可不會貿然參與其中。”
劉冬瓜雖然不關心這些,可她并不傻,知道其中的兇險程度,也知道許一凡說的很對,讓他們出錢拿下自己想要的東西,固然是占了便宜,可這便宜是要還的,付出的代價可能是這些錢财的數倍不止,劉冬瓜也隻是随口一說而已,她并不打算幹涉許一凡的決定,當然,她也幹涉不了。
趙娣此時卻開口問道:“南宮家族到底遇到了什麽麻煩?”
許一凡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麻煩不小,能避就避,一個唐家差點兒就讓我在陰溝裏翻船了,南宮家族可比唐家厲害的多。”
趙娣看着許一凡的側臉,沉吟良久,沒有再說什麽。
歐陽家族和諸葛家族的到來,并沒有引起許一凡多少重視,他現在好奇的是甲五号房主人的身份,起初,他以爲甲五号房的主人也是藩王之子,是楚王的某個兒子,可在鑽石戒指出現之後,許一凡推翻了這個猜測。
楚王和梁王是諸多藩王當中最容易被忽視的存在,因爲他們手中并無兵權,雖然他們也要自己的私軍,可數量很少,始終維持在三千人左右。
梁王和楚王是炎睿帝時期被分封的藩王,每一代帝王的上位,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在那張龍椅的背後,不知道流淌了多少鮮血,兄謙弟恭的情況,在高門大戶尚且難以出現,更何況是帝王之家。
炎睿帝時期,分封的藩王不多,卻也不少,足足有五人之多,不過,五位藩王分封沒多久,就有三個藩王被撤藩,其中緣由爲何,很難說清楚,當然也不重要了,而梁王和楚王從始至終都很低調,一個醉心商賈之道,一個喜歡遊山玩水,得以保全下來。
在經曆了炎睿帝和炎文帝之後,到了炎武帝這一代,這二位藩王也傳承了三代,他們很好了繼承了父輩們的做法,即便是在當初的五子奪嫡事件當中,還有後來的玄武叛亂事件當中,這二人都遠離朝堂,對外界的事情不聞不問,而這也使得他們沒有被繼位之後的炎武帝打掉。
梁王之子李隆,此次出現在京城,許一凡有些意外,不過李承德也跟許一凡解釋了一下,李隆此次來京,主要是來玩的,說是玩,其實是來送錢的,炎朝現在缺錢,很缺錢,不然炎武帝也不會對世家集團出手。
李隆這次入京,帶來了梁王府一大半的财産,這筆錢可不少,至少重建北方防線是綽綽有餘了,其中意思也很明顯,花錢買平安,畢竟,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如果能夠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情,朝廷一旦對藩王出手,可不止是簡簡單單的削藩那麽簡單,其背後往往充斥着血腥的東西。
李承德的李隆的印象不是很好,最不好的原因也很簡單,這家夥太有錢了,有錢的讓人想打人,别看李隆年紀小,他可是去過很多地方的。
涼州的燕王府,薊州的越王府,歙洲的楚王府,這家夥都去過,長安他也不是第一次來,李承德一直号稱是薊州第一纨绔,可是,李隆去薊州遊玩的那段時間,可是被李隆各種的嫌棄,在李隆面前,李承德覺得自己像個土鼈。
當然,有這種感覺的,不止是李承德一個人,燕王之子李嗣源,還有楚王之子李懷文,都有這種感覺,根據李承德說,李隆在去往歙洲遊玩的時候,跟李懷文起了很大的沖突,好像是爲了一個女人。
纨绔子弟之間争風吃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關鍵問題是,李懷文當時十六歲,而李隆當時隻有十二歲,而被競争的女人,卻是一個将近三十歲的婦人。
爲了這個婦人,這兩個都未曾及冠的世子,在歙洲一天之内就砸出來近千萬的銀子,而這還是一個人的手筆,如果不是最後楚王出面調和的話,估計這場因女人而引起的争鬥,還會上升一個台階,而那個被争奪的婦人,此時就在李隆身邊。
富家子弟的口味和愛好,總是那麽的與衆不同,許一凡在得知這件事之後,也是一陣的無語,看向李隆的眼神也變得極度怪異起來,年齡不大,玩兒的挺花啊。
李隆跟所有藩王之子的關系都不太好,當初,他第一次來長安的時候,就非常的嚣張和跋扈,而當時李嗣源被稱之爲京城第一纨绔,結果,這所謂的第一纨绔也被李隆踩在腳底下一陣的摩擦。
文鬥、武鬥,李嗣源都沒有鬥過李隆,可以想象一下,一個十二三歲的屁大孩子,把一群生活在長安的纨绔,摁在地上蹂-躏,是一種怎麽樣的屈辱感,李嗣源唯一能比得過李隆的,也就是他爹掌握兵權,不過,掌握兵權這種事,放在一個藩王身上可不見得是什麽好事兒,從燕王李剛現在的處境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也正是當初的那番遊曆,使得李隆得罪了不少人,回到梁王府之後,就被禁足了三年,這次被放出來,看樣子是改變了不少,至少沒有之前那麽嚣張跋扈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李承德說出了他的身份,許一凡很難把眼前那個靠着婦人懷裏吃東西,宛如一個沒斷奶孩子的小屁孩,跟大名鼎鼎的梁王之子李隆重合到一起。
更有意思的是,在九彩珊瑚競拍失敗之後,這小家夥生氣了一會兒,就好了,在鑽石戒指出現出現了,這家夥出價很猛,大有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勢,如果不是三樓那人出價的話,估計這對鑽石戒指就要被他收入囊中了。
甲五号房的主人,顯然不是楚王府的人,而敢跟李隆如此交代,顯然是擁有着很大的底氣,要麽是某個隐藏不露的大世家,要麽就是某個修行勢力,畢竟,能夠讓李隆選擇退卻的人和勢力,應該不多。
好奇歸好奇,許一凡并沒有去一探究竟的打算,許一凡現在的麻煩事兒不少,他不想在額外招惹新的麻煩,當然,對方若是真要招惹自己的話,該有的反擊,許一凡也不會吝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