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對方出價八十一萬兩的時候,李隆還想加價,身邊的那位老者突然說了一句什麽,李隆臉色瞬間變得陰晴不定,然後有些悻悻然的坐下,不在出價,最終,這件遠超其價值的九彩珊瑚被甲五号房的主人拍走了。
可能因爲李隆的緣故,在東西拍出去之後,一個婢女快步走上二樓,進入甲五号房,雖然不清楚說了什麽,可肯定是跟方才的競價有關。
婢女去的快,離開的也快,而這件事就這麽告一段落,顯然,對方是有雄厚的資金支持的。
這場競價,隻是一個小插曲而已,很快新的拍賣品就被端了上來,接着新一輪的拍賣就展開了。
可能是因爲方才競價的太過于激烈,接下來的幾樣東西,價格都是不上不下,跟包袱齋預估的價格有很大的差距,不過,這也很正常。
對于暫時拿出來的這些拍賣品,許一凡并不在意,東西确實是好東西,可在許一凡看來,就是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如果他想的話,以目前百貨樓的能力,完全可以弄到,隻是沒有那個必要。
“接下來,是一件新奇之物,由百貨樓寄存在此,包袱齋代爲拍賣的東西。”
不知道過了多久,拍賣台上的商憐開口說道,而其說話的時候,目光看向許一凡這邊,二人正好四目相對。
“嘩......”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一陣騷動。
說起商賈之道,包袱齋自然是當之無愧的魁首,其次就是各大世家和皇商了,但是,百貨樓的出現和崛起,絕對可以堪稱商賈界的一匹黑馬,而且是黑的不能再黑的黑馬。
百貨樓的底蘊比不上包袱齋這些老商家,甚至連一般的商家都比不上,可百貨樓有的東西,其他人絕對沒有,即便是有,那一定是仿造的,百貨樓從創建開始,一直到現在,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拿出新東西來,讓百貨樓始終站在時尚的前端,引領着整個潮流。
聽到是百貨樓寄存在包袱齋的東西,很多人都展開了議論。
“應該又是新型香水,以往百貨樓都是每隔三個月就推出一款新的香水,現如今,都過去六個月了,新款香水還沒有出現,應該是這個。”有女子說道,引起了身邊其他女人的附和。
“我覺得應該是新款的首飾,據說前段時間,百貨樓的商隊出海,從海外帶回來了很多珠寶,應該會出新款的收拾。”
“可能是成衣,聽說前段時間,徐洲的成衣大家陳家加入百貨樓了,以陳家的手藝,應該是出新的成衣。”
“也有可能是内衣。”有婦人說道。
“那東西應該不會在這兒拍賣吧。”有人反駁起來。
“......”
香水自從被許一凡搗鼓出來之後,從最開始的四大香水,逐漸多元化起來,更新換代的速度非常快,平均三個月推出一款全新的香水,當然,這是對外人而言,對内部而言,香水是一個月更新一次,隻有高級會員才能在新款香水出現之後,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至于中低級會員,時間要晚上一到兩個月,當這些人開始用新款香水的時候,更新款又出來了,周而複始,讓人既愛又恨。
很簡單的營銷手段,可卻收獲滿滿,對于那些真正有錢有身份的女人來說,香水好不好,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的别人沒有,而别人有的她早就已經有了,這種身份和地位上的差距,往往會讓人感到身心上的愉悅。
低級的裝逼,是像外人展示自己有什麽,恨不得用銀子把自己包起來,告訴别人自己很有錢,而高級的裝逼,往往都是在細節上,一款新的香水,一款新的成衣,一件新的首飾,不刻意去炫耀,總能讓人發現其中的奧秘,口中說着沒什麽,心中卻是美滋滋。
千萬不要小看虛榮心,尤其是女人的虛榮心。
不管是香水也好,還是首飾也罷,亦或者成衣也好,百貨樓更新的速度都非常快,往往一款新的産品才推出來沒多久,更新款的産品已經有消息外洩出來,讓人充滿期待。
而且現如今的貴族圈子,可不是那麽容易融入進去的,除了身世、身家、官職等這些東西之外,有沒有拿到百貨樓最高級的會員卡,就是一道門檻。
即便有人能夠咬牙買了最新款的東西,勉強擠進去了,一次兩次之後,就會露餡,最重要的是,很多新款産品都是配套的,而且還是限量的,因此,這很考驗一個人的家庭實力。
聽着身邊女人那叽叽喳喳的議論聲,坐在他們身邊的男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娘的,提到百貨樓,這些男人心裏都不是滋味,以前泡妹子,給錢,拿出一定的文采就行了,現在,除了要看這些東西之外,還要看有能有能力從百貨樓拿到最新款的東西,關鍵這東西不好拿不說,還賊雞兒貴,單單一次購買的錢,就足夠他們在風月場所浪迹半個月的。
如果隻是豢養在外的金絲雀,也就罷了,關鍵是家裏的那些黃臉婆,比他們還要熱衷這些,另外,即便去了風月場所,那些小姐姐們,總會明裏暗裏暗示這些東西,可以說,現在泡妹子成本太高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高。
什麽是敗家娘們兒,這些女人就很好的诠釋出來了,而且你還拿她們沒辦法,以前隻是身體累,現在是身體累,心也累,錢袋子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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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
天字号包廂。
李建民聽到商憐的聲音,轉過頭,看向南宮琉璃,說道:“這小子又搗鼓出什麽新東西來了?”
“這個臣妾也不知道。”南宮琉璃搖搖頭說道。
見南宮琉璃不知道,李建民就轉過頭看向李钰凝,李钰凝則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說完之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補充道:“三個月前,海通島那邊有一艘大型的海船出海了,去向不明,強一個月前,這艘海船回來了,似乎是沒有什麽收獲,但是,好像是找到了什麽新奇的東西,想必這次拿出來的東西,應該就是這東西了。”
“哦?新東西?看樣子,那小子總能發現一些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啊。”李建民笑着說道。
“說實話,百貨樓的東西确實挺好,後宮的姐妹們都很喜歡。”南宮琉璃說道。
“嗯,喜歡就好。”李建民淡淡的說道。
“就是貴了些,新東西出現的太快了些,好多東西都沒有怎麽用,就又有新的了。”南宮琉璃抱怨道。
“哈哈......”
李建民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都說這小子是商業鬼才,之前朕還不信,聽到觀音你這麽說,朕是相信了。”
“東西買了不少,陛下也該常去看看才是。”南宮琉璃卻說道。
李建民聞言,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點點頭,說道:“有時間确實該去看看。”
南宮琉璃看着李建民,笑着說道:“那回去之後,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幾個姐妹了,想必她們聽到應該會很開心。”
李建民看了一眼南宮琉璃,而南宮琉璃也看着他,然後眨了眨眼睛,一副小女人做派,讓李建民很是無語,他覺得自己剛才就不該說話。
在衆人說話的時候,商憐已經把東西拿出來了,東西不大,也就大拇指大小,看似不起眼,卻熠熠生輝,随着角度的變化,散發着七彩的光芒,這看的衆人是一頭霧水。
東西呈現圓環形,在圓環的一側,有一個突起的地方,上面鑲嵌着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如果現代人看到這東西,肯定會第一時間認出來,這是鑽石戒指。
“這是何物?”不等商憐介紹,就有人等不及,開口詢問道。
“戒指!”
“戒指?”
衆人聞言,頓時一愣,聽名字應該是首飾了。
看到台上那一大一小兩枚戒指,一衆女人是面面相觑,一臉迷茫,而身邊坐着的男人,看到這一幕之後,頓時暗暗松了口氣,這玩意兒不大,看樣子不值幾個錢,就算貴也貴不到哪裏去。
商憐此時卻開口道:“曾有文人言,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卻也有人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對于我們女人而言,最想的事情無非是死生契約,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愛之一詞,很難付之于口,再美好的情感,也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平淡,再美的容顔,也會有兩鬓斑白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容顔易逝,人老珠黃,我們還能記得多少呢?又有什麽東西是永恒的呢?”
∑っ
卧-槽,好好的拍賣會,突然被商憐變成的詩詞大會,這讓在場的很多人都有些不适應,尤其是商憐把愛情這件事,當衆說出來,真是讓人難爲情,畢竟,他們還是很含蓄的。
可是,這番話顯然不是對這些男人說的,而是對那些女子說的,不管在場的女子,是青蔥少女也好,還是已經嫁爲人婦也罷,在聽到這番話之後,都引起了強烈的共鳴。
武将最怕騎不動馬,提不起刀,文人最怕江郎才盡,提不起筆,而女人最怕的則是容顔逝去,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女人不渴望被人呵護呢?
“歲月催人老,武将會老去,文人會沉寂,女人也會人老珠黃,即便是那些習武修行之人,也會淪爲一捧黃土,有什麽是永恒的呢?”
商憐此時就像是一個多愁善感的熟-婦一般,在哪輕聲呢喃,似乎在向衆人訴說着心中的苦楚,這讓一衆男人聽到的是渾身不自在,這畫風轉變的太快了些,但是,也有很多上了年紀的人,想到一些往事,心中歎息複歎息,而那些女人卻聽得心有戚戚然。
商憐三言兩語就調動了所有人的情緒,共鳴和共情往往是最快拉近關系的手段,顯然,商憐深谙此道。
“今日,有一物可以镌刻永恒,它不會随着容顔的老去而老去,也不會因爲歲月的流逝而平淡,而這就是我手中的這對鑽石戒指。”
“這戒指是用黃金打造,正所謂情比金堅,黃金很好的承載了這份意義,而這鑽石,則是來自東南海某地的天然礦石,此物堅不可摧,堪比隕鐵,而這兩者的結合,是作爲定情信物的最好選擇,用它來承載你們的愛意,卻是絕佳的選擇。”
“此物象征着愛情,也象征着永恒。”
在商憐說完這些之後,終于有人忍不住問道:“起拍價多少?”
商憐看向說話的婦人,笑着說道:“百貨樓樓主說了,此物沒有底價,底價多少全憑諸位心意,你們覺得這東西值多少錢,就出多少錢。”
“嘶......”
此話一出,現場響起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
好家夥!當真好家夥!
這百貨樓的樓主真的不配爲人子啊,沒有起拍價,這讓人怎麽玩,尤其是商憐那句全憑心意,覺得自己的愛情價值多少錢,這句話殺傷力太大了,出少了,那說明自己的愛情一文不值,出多了......尼瑪,多少是多啊。
見無人率先出價,商憐突然說道:“我在周遊諸國的時候,曾經遇到獨坐村頭的老人,老人已經很老了,無兒無女,卻堅持去往村頭等人,從少年,等到青年,再等到中年,又等到老年,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風雨無阻,我問過老人,在等誰,他告訴我,他在等她,我又問,等到了嗎?老人說等到了,又不曾等到,也永遠等不到。”
“嗯?”
衆人又是一愣,這是要做什麽?說好的拍賣會呢?你就給我講這個?
然而,商憐卻沒有理會衆人,繼續說道:“老人确實在等人,在等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曾經也曾這樣苦苦的的等待着他,隻可惜,男人在離開小鎮之後,就一去不回頭,待到他衣錦還鄉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站在村口等待他的女子,而是一座埋在村頭的孤墳。”
“老人在我臨走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這麽一番話: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好好的珍惜,等到失去後,我才後悔莫急!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老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會對那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加上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
說完這番話,商憐看向衆人,緩緩地說道:“大家應該知道我說的這個人是誰。”
“十萬兩。”
在商憐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有人開口出價。
那是一位中年男人,而且是身居高位的男人,他在翰林院任職,至今孑然一身。
在中年男人開口之後,立即有人接着出價:“十五萬兩。”
“十八萬兩。”
“二十萬兩。”
“二十一萬兩。”
“.......”
随着商憐這個不算故事的故事講完,很多人開始出價,而讓人覺得有些滑稽的是,這些出價的人,都是年過四十的男人,誰也不曾想到,他們爲何會突然出如此之高的價格。
有些事兒,年輕人是不會懂的,隻要到了年紀他們才會明白,就像商憐口中那位老人說的那樣,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于擁有時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那個老人是誰,對于老一輩的人來說,可能知道,也可能聽說過,曾經的副相孫奕武,一個進一步就可以擔任宰相的男人,卻在人生最巅峰的時候,選擇歸隐山林,而他一生不曾娶妻。
沒人知道這位副相當年爲何歸隐,衆說紛纭,可今日,這個真相浮出水面了。
“五十萬。”
就在一樓不停競價的時候,二樓突然有人開口了,而開口之人,讓人有些意外,鄜洲歐陽家族的歐陽鶴軒。
“六十萬。”
在歐陽鶴軒開口之後,甲五号房的人也緊随其後的開口了,而這次開口之人,不是之前跟李隆鬥價的少年,而是一個老婆婆的聲音。
就在外面不斷競價的時候,天字号房間内的氣氛,卻凝重壓抑到了極點,原因無他,隻因爲炎武帝李建民此時臉色非常的難看,而他已經沒有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而是站立在窗口。
任誰都看得出來,李建民此時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可糟糕的原因卻無人知曉,至少李妙甄和鐵木玲珑是不知曉的,但是,南宮琉璃和李钰凝是知道的,此時,二人的神色卻迥然不同。
南宮琉璃是擔憂的看着李建民,嘴唇微動,想說些什麽,卻始終不敢出聲,而李钰凝則手捧着茶杯,低頭喝茶,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