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和侍書見狀,也紛紛出手,司棋把所剩不多的棋子,悉數抛射出去,不求一擊斃命,隻求能阻攔其腳步,而侍書更是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唐悟就抛射過去,直指唐悟的後心位置。
三名女死士,更是第一時間出現在許一凡身前,用身軀擋在唐悟前行的道路之上,而李承德更是驚慌失色的站起身,大喝道:“殺了他,快給我殺了他。”
看到這一幕的許一凡,隻是擡起頭,看了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唐悟,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苦笑,可即便是這個微小的動作,也讓許一凡感到一陣的疼痛,臉部肌肉一陣的抽搐。
唐悟的動作很快,出手的時機更是選擇在衆人都心神恍惚之際,而他面對衆人的阻攔之舉,完全無視,除了在面對戰神錘的時候,他微微偏移了一下方向之外,剩下幾人的攻擊,他直接給無視了,任由棋子和匕首落在身上。
遭受如此重創之後,唐悟進攻的速度不減反增,在經過三死士的時候,更是一劍劈斷長槍和長矛,被那手持雙刀的女子,在胸口連砍兩刀,而他卻以蠻橫無比的姿态,硬生生從三人當中沖了過去。
冥龍見狀,更是拼命的掙紮,想要從深坑當中出來,可無論它如何的掙紮,就是出不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唐悟沖向許一凡。
此時,唐悟距離許一凡不過三步之遙,眼看着就要擊殺許一凡,唐悟的臉上露出癫狂至極的笑容,其狂暴的氣息更是在這一刻達到的巅峰,然而,他卻驚駭的發現,許一凡就那麽看着自己,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口中吐出兩個字。
“劍來!”
“咻!”
其話音剛落,衆人隻覺得眼前一晃,然後就聽到猶如氣球漏氣的聲音響起,接着就看到一把墨綠色的劍柄從眼前飛過,直直的插在牆壁之上。
這把劍出現的異常突兀,讓在場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而唐悟此時已經來到許一凡面前,手中的長劍,距離許一凡的眉心,不過寸餘距離,沒有再前進絲毫,而方才還渾身充滿暴戾氣息的唐悟,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麽的癫狂。
衆人看向唐悟,這才發現,在唐悟的腹部,有一個杯子大小的孔洞,那正是修士氣府之所在,唐悟一身的真氣和修爲,就像是水庫決堤一般,轉眼之間消散的一幹二淨。
而在唐悟停下來的時候,戰無雙已經來到唐悟身邊,掄起蒲扇大小的手掌,一巴掌将其拍飛出去,而唐悟在飛出去的時候,身體驟然變成兩截,上半身繼續倒飛出去,而下半身則直接墜地,腸腸肚肚等内髒,頃刻之間掉落在地,一股極度難聞的酸臭氣味,彌漫了整個現場。
唐悟死了,在戰無雙趕到之前他就已經死了,是被那柄飛劍殺死的。
此時,所有人沒有去看斷成兩截的唐悟,而是看向門口,此時有一腰挎酒壺的男子緩緩走入四季樓,此人正是趙娣,此時,他手中的養劍壺已經打開,而其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顯然,方才殺死唐悟的那一劍,正是他發出的。
“養劍術!”戰無雙眯眼道。
“無塵劍!”唐薊卻低聲呢喃道。
趙娣走入現場之後,徑直走到許一凡身邊,看了一眼模樣凄慘到底許一凡,抿了抿嘴唇,語氣有些責備道:“值得嗎?”
“呵呵!”
許一凡聞言,笑了笑,說道:“來了。”
趙娣點點頭,說道:“來了。”
說完,他就看向對面,已經掙紮着站起身的唐薊,眯起眼睛,眼中有寒芒閃過,隻見他輕輕一揮手,插入牆體的無塵劍,瞬間回到趙娣身邊。
此時,四季樓被開了天窗,有陽光順着缺口鋪灑下來,照耀在那柄隻有劍柄,卻無劍身的長劍之上,劍身逐漸顯露出來,又悄然隐藏起來,若隐若現,看起來格外的奇特。
趙娣在召回無塵劍之後,就手握劍柄,看向唐薊,沉聲道:“四品劍修,很能打嘛,不知道能接得住我幾招啊?”
唐薊聞言,卻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他‘看’着趙娣,緩緩道:“若你方才沒有出劍,我不是你對手,可現在嘛......”
唐薊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意思再明顯不過。
養劍士真正強大之處,在于一個養字上,當養劍士拔劍出鞘的那一刻,第一劍的威力是無比巨大的,一般都是一劍定乾坤。
唐悟是五品初期劍修,當他選擇以死相搏,選擇自爆而出手的時候,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五品後期巅峰境界,實力直逼四品,想要殺死他,至少要四品中期甚至是後期的實力,而想要像趙娣這般,一劍就殺死他,沒有四品巅峰,甚至是三品實力,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還必須是以殺伐著稱的劍修才行,由此可見,趙娣的實力如何,同時也可以看得出來,養劍士的強大之處。
聽到唐薊這麽說,趙娣嘴角微微翹起,輕聲道:“哦?是嗎?那我倒想試試看。”
唐薊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手裏的長劍。
“讓他走吧。”
就在趙娣躍躍欲試,準備出手的時候,許一凡卻開口了。
“嗯?”
∑っ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許一凡,不明白許一凡爲何要放過唐薊。
許一凡沒有理會衆人,而是掙紮着從地上站起身,趙娣見狀,連忙收起無塵劍,伸手去攙扶許一凡,而許一凡在趙娣的攙扶之下,這才堪堪站穩,他看着唐薊說道:“有人用整個唐家,還有唐門三劍客的命來買你的命,我答應了,你可以走了。”
從出現到現在,一直沒有什麽表情變化的唐薊,聞聽此言之後,臉色頓時一變,然後沉聲道:“我的事,與他人無關......”
“呵呵!”
不等唐薊說完,許一凡就嗤笑起來,這不笑還好,一笑就牽扯到傷口,使得其臉頰一陣的抽搐。
“你是跟我說,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嘛,呵呵!天真!難道唐居易沒有告訴你,當你選擇出劍的時候,就意味着很多人會因你而死,你之所以能活着,是因爲我現在還不想殺你,滾吧。”
“我.......”
唐薊聞言,還想在說些什麽,卻再次被許一凡打斷。
“你沒有跟我讨價還價的資格,你若是不想走,也可以,那就留在這裏好了。”
“走吧!”
就在這時,有人從門口走了進來,正是那名之前在桑落樓出現的憨厚男人,他無視如臨大敵的衆人,徑直走到唐薊身邊,伸出手握住了唐薊握劍的手,想要從其手中拿過長劍,唐薊下意識的想要閃躲和掙紮,卻聽到男人說道:“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
聽到這番話,唐薊不動了,而男人從他手裏接過長劍,然後看向許一凡,說道:“提司大人果然信守承諾,這份申恩情,李栻銘記在心。”
許一凡聞言,卻笑了笑,說道:“好說,不過......”
說到這兒,許一凡轉過頭,看向李承德,說道:“我答應你們的事情,我做到了,至于小王爺願不願意放你們走,那就跟我無關了。”
“嗯?”
此話一出,李栻微微皺眉,深深地看了一眼許一凡,又轉過頭,看向李承德,抱拳道:“李栻見過小王爺,今日之事,是我南唐之過,有驚擾到小王爺的地方,還請小王爺多多海涵,來日,李栻定當備上厚禮前往薊州賠罪。”
聽到二人對話的李承德,聞言之後,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栻,說道:“賠罪就不必了,我怕你再次帶着帶着唐門三十六劍下山,我可經受不起如此大禮。”
“小王爺說笑了。”李栻笑着說道。
李承德此刻可沒有心思跟李栻在那兒掰扯,他直截了當的說道:“人,你可以帶走,但是......”
“有任何條件,小王爺但講無妨,隻要是李栻能做主的,一定辦到。”
“好。”
李承德點點頭,說道:“他可以走,但是今日出現的刺客,都要留下。”
“沒問題。”
“今日死了很多鄜洲城的官員,既然你是南唐的人,那這些官員的死,你們南唐是不是應該給一個交代啊?”
“那是自然。”
“一個唐家可不夠。”李承德提醒道。
“這件事,已經有人去處理了,至于小王爺要的交代,會讓大炎王朝滿意的。”
李承德聞言,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已經是殘垣斷壁的四季樓,看向李栻。
李栻不等李承德開口,直接說道:“四季樓的所有損失,我一并承擔。”
“很好,既如此,那就滾吧。”
李承德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一般,驅趕着李栻和唐薊。
李栻見狀,也不惱,沖着李承德抱拳行禮之後,這才帶着唐薊朝門口走去。
“等等!”
“嗯?”
就在此時,許一凡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李栻聞言,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許一凡,微微眯起眼睛,說道:“提司大人是打算毀約?”
“那倒不是。”
許一凡搖搖頭,說道:“我隻是想麻煩閣下一件事。”
“何事兒?”
“唐孤傲是五品後期劍士,我想請閣下殺了他。”
“許一凡,你别太過分!”
李栻還未說話,唐薊就出言反駁起來,然而,許一凡隻是瞥了唐薊一眼,就看向李栻,眼神玩味。
李栻聞言之後,猶豫一下,就點點頭,說道:“可以。”
“哈哈......”
許一凡聽完之後,卻突然大笑兩聲,臉色痛苦至極,他卻說道:“跟你開玩笑的。”
李栻頓時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許一凡,說道:“提司大人好雅興,在下領教了。”
說完,李栻轉身就走,而唐薊也被其帶走了,隻留下現場一衆傷勢慘重的衆人。
在李栻走後,李承德快步來到許一凡身邊,關切道:“安然,你還好吧?”
許一凡苦笑不已,無奈道:“疼死小爺了,他娘的,都說純粹劍修難纏,今日算是領教了。”
李承德聞言,翻了個白眼,埋怨道:“誰讓你非要逞能的,現在吃虧了吧,活該!”
嘴上雖然這麽說着,可他還是伸出手去攙扶許一凡。
許一凡此時受傷不輕,整個人依靠在趙娣身上,轉過頭,對李承德說道:“前面的事情我做完了,後面的事情就你來收尾。”
“好。”
“也該讓人見識一下,你這位小王爺的雷霆手段了。”
“嗯。”
“不用顧忌什麽。”
“好。”
“那個唐孤傲,我要活的。”
“好!”
在說完這些之後,許一凡聲音就變得低沉起來。
“貪狼啊。”
“嗯?”
“真他娘的疼啊。”
“睡一覺就好了。”
“疼的睡不着啊。”
“那怎麽辦?”
“涼拌!”
話音落下,許一凡整個人都癱倒在趙娣身上,整個人昏睡過去,李承德見狀,大驚失色起來,連忙喊道:“安然,安然......”
見許一凡昏迷過去,趙娣也是心中一驚,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轉過頭對李承德說道:“小王爺無需擔憂,他隻是太累了,睡着了。”
“當真?”李承德有些半信半疑的看向趙娣。
“當真!”
趙娣點點頭。
“那就有勞先生了。”李承德聞言,微微松了一口氣,沖着趙娣作揖行禮道。
“分内之事!”
趙娣不在多說什麽,抱起許一凡,轉身就走,而李承德對司棋和侍書說道:“愣着幹什麽,去幫忙啊。”
“可是.......”
二女聞言,先是點頭,卻遲遲不肯邁動腳步,顯然是不放心李承德的安穩。
李承德見狀,沒好氣的說道:“有無雙在,怕什麽,去吧。”
聽到李承德這麽說,二女對視一眼,不再多說什麽,跟着趙娣一起離開了,臨走時,她們帶走了同樣昏迷不醒的劉冬瓜。
待到許一凡他們離開之後,李承德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轉過頭,看向戰無雙,眼神冰冷,語氣冷酷的說道:“去做事兒吧。”
“是!”
戰無雙聞言,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就走。
李承德則走到場中的大坑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深坑,冥龍方才已經跟着許一凡離開,此時,深坑當中除了一地的碎屑之外,還有鮮血浮現。
李承德看了看深坑,又擡起頭,看了看被開了天窗的樓頂,眯起眼睛,一股跟他這個年齡不符的冷酷氣息散發出來,嘴中喃喃道:“唐家,唐門,既然你們找死,那就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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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樓這邊的戰鬥結束之後,外面的戰鬥也接近尾聲。
在青陽幫還有其他一些隸屬唐門和唐家的勢力浮現出來,跟當地的官差展開一場厮殺,雙方起初打的是旗鼓相當,可當一支三百人的軍隊,自西城門入城之後,這些由衆多勢力組建起來的勢力,瞬間被遭到了屠戮。
貪狼軍!
這是東越軍當中精銳當中的精銳,是越王李穗專門用來護衛李承德周全的貼身軍隊,他們的戰力之強,絲毫不遜色邊軍,而這三百人的軍隊,是一人可抵十人的悍卒,在他們面前,像青陽幫這樣的貨色,隻有被屠戮的份兒。
在貪狼軍入城之後,很多年不曾在白天關閉的鄜洲城,封閉了城門,一場圍獵就此展開。
貪狼軍在協助官差解決掉青陽幫這些人之後,直奔四季樓,拜見李承德,而李承德根本沒有去見這些人,隻是說了一句踏平唐家。
這支三百人的軍隊,第一時間離開四季樓,前往唐家。
當貪狼軍抵達唐家的時候,發現唐家大門緊閉,大門之内一片寂靜,顯然,唐家已經知道他們會面臨什麽樣的結局了。
貪狼軍到來之後,直接把鄜國公府邸包圍起來,爲首的首領也沒有廢話,直接下令攻打進去。
“咻!咻!咻!”
在三波箭雨洗地之後,幾十名悍卒,直接開始專門,那扇朱漆大門在經過數十下的撞擊之後,轟然倒地,而嚴陣以待的貪狼軍,宛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奔府邸而去。
然而,當貪狼軍沖進去的時候,卻發現唐家一家老小,大大小小上百口人,齊涮涮的跪倒在庭院當中,爲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鄜國公唐居中,其幾個子女還有妻妾都在其身後跪着。
在方才的那波箭雨當中,已經有不少人中箭,倒地身亡,可即便如此,在場也無比的寂靜,沒有絲毫的聲音發出。
看到這一幕的将領,隻是眯了眯眼睛,就準備下令展開屠殺,此時,卻有人快步跑來,在首領耳邊說了句什麽,首領聞言點點頭,轉身就走,而剛剛沖進來的貪狼軍,又猶如潮水一般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