鄜洲城官員今日要宴請小王爺,鄜洲城的官差自然要嚴陣以待,在四季樓這邊剛剛發生意外之後,嚴陣以待的官差,第一時間就朝四季樓這邊奔湧而來。
隻是,他們還未曾抵達四季樓,就有人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是一場精心籌劃的刺殺,出動的人數和勢力很多,其中就包括鄜洲城三大幫派之一的青陽幫。
任何一個家族和勢力,都有看得見的勢力和看不見的勢力,看得見自然是那些能拿到台面上的,而看不見的則是那些隻能置身于陰暗當中的,就像不良人于大炎王朝一般。
唐家在鄜洲城盤踞這麽多年,自然不可能隻頂着一個鄜國公的頭銜,混吃等死那麽簡單,唐家在暗中也培養着自己的勢力,青陽幫所依附的就是唐家。
鄜洲城三大幫派,分别爲三大世家服務,平時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這場由唐門主導的刺殺,青陽幫的人出現在這裏,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
不要小瞧了青陽幫這樣的幫派,雖然他們平日見到官差都是一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樣子,可那是給對方面子,當他們真的想做事兒的時候,出手之狠辣,超乎想象。
當官差得知四季樓出事兒之後,大部分的官差就蜂擁而來,然後在距離四季樓隻有一條街的大街上,雙方‘偶遇’,然後一場厮殺不可避免的爆發,鮮血瞬間染紅了長街。
當李承德來到一樓的時候,食客們早已經奪門而逃,而留下來的都是被吓的魂不附體,走不動道的家夥,這些人不足爲鹿,隻是,李承德剛到一樓,就停下了腳步,看向門口。
此時,門口站着一對雙胞胎,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悔和唐悟。
在看到李承德的一瞬間,二人同時拔劍,一左一右朝着李承德就沖了過來,緊跟着李承德的司棋和侍書見狀,也紛紛上前一步迎敵。
四個人的動作都很快,轉眼就在一樓交手起來。
唐悔是宗師強者,還是一名劍客,攻防兼備,其出手異常的淩厲,雖然他是劍客,可更像刀客,招式大開大合,與其對陣的是司棋。
司棋表面上隻是一個精通圍棋之道的弱女子,可實際上,她是一名六品後期的修士,出身儒家,其武器是棋子,看似沒有什麽殺傷力的棋子,在其手中卻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面對粗鄙的武夫,司棋并沒有選擇跟其硬碰硬,而是選擇以巧破力,她的身形很快,二人在交手的時候,司棋根本不給對方近身的機會,始終保持着一米的距離,手中的棋子宛如天女散花一般,随着其手腕的不斷抖動,一一激射出去,奔向對方關鍵的竅穴所在,逼得唐悔不得不抽劍回防。
武夫号稱近身無敵,雖然有誇大之詞,可其近身之後,其戰力确實強健,尤其是那些不以近身攻擊的修士,在被武夫近身之後,隻有挨打的份兒,稍有不慎,就會被其活活打死,司棋顯然深谙此道。
唐悔多次想要拉近他跟司棋的距離,卻都被司棋躲開,其手中的棋子,好像無窮無盡一般,真不知道如此之多的棋子,她到底是怎麽帶在身上的,二人交手之後,就僵持住了,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唐悟是劍修,還是五品初期劍修,而侍書也是一名劍修,二人從照面開始,彼此手中的長劍就在空中不斷的撞擊,聲音之響,整個四季樓都能聽到,而其威力之大,更是不容小觑,短短數十招的交手,整個一樓大部分的座椅,都被二人破壞的差不多。
“砰!”
二人驟然近身硬拼一擊,又驟然分開,各自後退數步,唐悟眼中露出詫異神色,似乎對侍書一個弱女子能有如此修爲,很是詫異,他抖了抖手中顫鳴不已的長劍,司棋瞬間平穩下來。
反觀侍書,她手中的長劍,是從别人手裏搶奪過來的,劍是好劍,可不是什麽神兵利刃,在跟唐悟交手數十招之後,劍身上早已經坑坑窪窪,筆直的劍身此時已經彎曲,劍刃之上更是出現了不少豁口,方才在硬拼一擊之後,劍身斷裂,而她也因此而受了傷,不過隻是輕傷,不影響戰力。
侍書停下腳步,調整了一下呼吸,看了一眼手中隻剩下三分之二的劍身,直接将其丢棄,其右手一抹腰間,拔出一柄軟劍,隻見其手腕微微一抖,軟綿綿的劍身瞬間繃直。
看到這一幕的唐悟,微微眯起眼睛,暗歎一聲好劍,就提劍展開進攻,而侍書也不甘示弱,迎難而上,雙方瞬間又激鬥在一起。
二人的速度很快,無論是劍招,還是劍術,亦或者是神兵,都不相上下,打的有來有回,一時之間,除了纏鬥還是纏鬥,都無法在短時間拿下對方。
在司棋和侍書離開之後,李承德身邊除了四季樓的護衛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就在四人打鬥正激烈的時候,有人從二樓躍下,直奔李承德而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孤傲,五品後期劍士。
唐孤傲選擇出手的時機和角度,都把握的非常好,有唐悔和唐悟兄弟二人牽制住李承德身邊的兩個丫鬟,讓她們無法第一時間馳援,而李承德身邊這些護衛,都是一群臭魚爛蝦,解決他們完全就是一劍的事情。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司棋和侍書都大吃一驚,紛紛開口驚呼道:“少爺小心!”
高手對決,切忌分神,就在司棋想要抽身前去馳援的時候,唐悔終于找到機會,硬抗數枚棋子,終于靠近司棋,展開了近身攻擊。
近身之後,他直接舍棄長劍不用,掄起拳頭,朝着司棋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就狠狠地砸了過去,同時擡起一隻腳,朝着司棋那不堪盈盈一握的柳腰就抽了過去。
被武夫近身,無比的麻煩,司棋剛意識到不好,唐悔的拳頭就在其美眸當中急速放大,司棋隻來得及架起雙臂,擋在面前,硬抗這一拳。
“砰。”
唐悔這勢大力沉的一拳,砸的司棋身體顫抖不已,發出一聲悶響,一股沖擊波以二人爲中心,像是湖面的波紋一般,朝着四周激蕩而去,司棋隻覺得胸口一陣氣悶,還不等她調整呼吸,腰身就挨了一擊鞭腿,整個人像是柳絮一般,朝着一旁就飛了出去,一路上砸倒砸爛座椅無數。
不過,唐悔也不好受,他雖然成功把司棋擊飛,可也身中數顆棋子,這些棋子直接嵌入體内,讓其原本暢通無阻的氣機流轉,瞬間凝滞。
同一時間,侍書也遭遇了相同的情況,她剛想抽身後退,就被唐悟瞅準機會,一劍刺中侍書的右臂,鮮血瞬間湧出,侍書握劍不穩,手中的軟劍差一點兒就脫手而出,幸虧她反應迅速,臨時從右手持劍,換成了左手持劍,握住劍柄之後,擡手就是一劍,劍身上的劍芒優勝方才。
原本打算趁機殺死侍書的唐悟,見狀連忙後退數步,詫異道:“左手劍。”
雖然唐悟撤的很快,可他的胸口還是挨了一劍,雖然傷口不深,隻算是皮外傷,可也讓他一陣的後怕,更重要的是,劍氣入體,讓其體内氣機一陣的紊亂。
唐悟走的是至剛至陽的劍道,而侍書走的是則是至陰至柔的劍道,二人本身就是天生相克的兩種不同劍道,如此一來,侍書雖然受傷不輕,可唐悟也遇到了一定的麻煩。
此時,再看李承德那邊。
在唐孤傲出手之後,李承德身邊的護衛,第一時間察覺到,紛紛躍起,想要阻攔唐孤傲,饒是一般人在面對這種情況,可能會選擇後退,然而,唐孤傲沒有,她神色清冷,面對這數人的進攻,她不管不顧,在她的眼中,隻有李承德。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李承德肯定難逃一劫,會命喪當場的時候,從樓梯後方有一人沖了出來,雙腳在地上猛地一跺,整個人就高高躍起,朝着唐孤傲就撲了過去,這是一名武夫,其速度之快,遠超同爲武夫的唐悔。
原本無視他人攻擊的唐孤傲,在看到這個人出現之後,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詫異,面對那讓人窒息的拳罡,唐孤傲終于有所動作,手腕一抖,劍尖直指男人的拳頭。
“砰!”
唐孤傲下墜的速度很快,而男人的速度更快,就在唐孤傲剛剛調整劍身的時候,男人就一拳砸在了唐孤傲的劍身之上,使得原本筆直一線的劍身,頓時彎曲如滿月,而唐孤傲到底身軀更是被砸的連連倒飛出去。
“慎武!”
李承德看到男人出現之後,下意識的喊道。
沒錯,此人正是慎武,多日不見,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遠勝當初,在其出手之際,帶有奔雷之聲,其周身的空氣都在此時出現了扭曲,似乎是在排斥此人的出現一般。
慎武在打斷了唐孤傲勢在必得的一擊之後,更是得理不饒人,趁着對方還沒有調整過來,驟然拉近距離,來到宛如男人一般的唐孤傲面前,舉起雙拳,對着唐孤傲就來了一頓猛烈的輸出。
“乒乒乓乓......”
慎武是既出拳,又出腿的,唐孤傲就像個沙包一般,在空中被慎武打的連連後退,整個人隻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力,看的李承德眼神熠熠,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唐孤傲畢竟是五品後期巅峰境界的劍士,更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兇狠人物,面對慎武那宛若雨點一般的進攻,她也很快調整過來,一邊應對和躲閃着對方的進攻,一邊趁機出劍,在慎武出拳收拳的瞬間,展開了反擊。
隻見唐孤傲手中的長劍,從彎曲如滿月,瞬間繃直,劍尖徑直朝着慎武的咽喉就直刺而去,同時擡起一隻腳,朝着慎武的褲裆就踢了過去。
面對如此犀利的反擊,慎武也不得不抽身後退,而這也使得他進攻的節奏被打斷。
唐孤傲在進攻被破解之後,她也不再糾纏,抽身後退,跟慎武拉開距離。
粗鄙的武夫果然粗鄙,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打的真他娘的疼,唐孤傲在拉開一段距離之後,站穩腳步,抖了抖手腕,長長呼出一口氣,其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呼吸的過于用力,還是慎武這個老色批太不講究武德,其出拳落拳的地方,全都落在唐孤傲胸脯上,打的那兩座大山,此刻正一陣顫顫巍巍,在空氣當中劃出一道道華麗的風景線,看得人一陣頭暈目眩。
李承德看到這一幕之後,忍不住朝慎武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安然那小子的人,賤是真的賤,果然是有其主就有其仆,他娘的,真的打刺-激。
不過,在看到唐孤傲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之後,李承德的臉頰是一陣的抽搐,看向慎武的眼神,變得異常的古怪,他娘的,這牲口是什麽品味啊,這樣的女人你也吃人家豆腐,他娘的,怪人怪癖。
唐孤傲沒有理會李承德那飽含深意的眼神,而是眯起眼睛,看着對面正在賤笑的慎武,沉聲道:“觀山境,純粹武夫。”
“嗯呐。”慎武點點頭。
原本還大驚失色的司棋和侍書,看到唐孤傲被人打退之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司棋從一堆廢墟當中爬起來,看了一眼安然無恙,正在看戲的李承德,吐出一口鮮血,原本氣息不暢的她,在吐出這口鮮血之後,瞬間好受多了,其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看向唐悔的眼神無比的冰冷。
侍書則是抖了抖手中的軟劍,對肩膀處傷勢不管不顧,一雙杏眼隻是冷冷的看着唐悟,這把唐悟看的頭皮一陣發麻。
聖人雲:唯小女與女子難養也。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這種能打的女子,一旦把她們惹急眼了,不付出血的代價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唐悔和唐悟也不怵,既然離開南夷,來到了中原,他們就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
爲了這場刺殺,他們小心小心再小心,推演了無數遍,把李承德和許一凡身邊的戰力,能算進去的都算進去了,包括四季樓和桑落樓本身的護衛都考慮進去了,可謂是做到了萬無一失,可最終還是出現了纰漏,誰能想到,在李承德的身邊,居然有一個五品的純粹武夫。
唐孤傲看了看慎武,又看了看受傷不輕的司棋和侍書二人,然後把目光落在李承德身上,沉聲道:“不惜代價,殺了他。”
說完,她提劍就朝李承德直奔而去,而慎武也第一時間擋在了她面前,二人一劍士,一武夫,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四季樓一樓的空間不小,可二人都是高戰之人,場地雖大,可還是不夠二人輾轉騰挪的,唐孤傲在數次出劍都被破解之後,采取一種自-殺式的進攻,人随劍走,整個人以蠻不講理的架勢,一頭紮進慎武的懷裏。
慎武整個人宛如被炮彈砸中一般,整個人被砸的不斷後退,然後破牆而出,二人直接從四季樓裏面打到了四季樓外面。
在唐孤傲繼續出手之後,唐悔和唐悟兩兄弟對視一眼,然後唐悔就直奔司棋和侍書兩姐妹而去,而唐悟則直奔李承德而去。
武夫最大的優點就是皮糙肉厚,即便是劍修,也很難在第一時間擊敗近身之後的武夫,司棋和侍書方才都受傷不輕,被唐悔近身之後,面對唐悔那不要命的進攻,二人隻能聯合招架和反擊,一時半會兒,無法脫離戰場。
另一邊,在唐悔拖住司棋兩姐妹之後,他直接提劍直奔李承德而去,現如今可是殺死李承德最佳時機。
然而,就在唐悟剛剛靠近李承德,距離他隻有一米距離的時候,李承德側面的牆壁,突然碎裂,在其面前突然多出一人來,一個身穿夜行衣,臉上帶着鐵甲的女子,以極度暴力方式出現在其面前。
此女手持雙刀,面對那直指胸口的長劍,視若無睹,隻見她擡起雙手,揮舞着雙刀,朝着唐悟的脖頸和手臂就砍了過去,看其樣子是打算以命換傷。
若隻是一個,以唐悟的心性,打不了就以傷換命好了,可是,在這名女子出現之後,李承德身邊又多出兩個同樣打扮的女子,一人手持長槍,一人手持長矛,三個人就那麽擋在李承德面前,對唐悟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這三人的境界都不算高,六品初期境界而已,可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異常的詭異,異常的狂暴,這讓唐悟心生不安,面對這三女那以命相搏的進攻,他隻能放棄擊殺李承德的大好機會,抽身後退,提劍與三人顫抖在一起。
在看到這三女出現之後,一陣十分緊張的李承德,終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樓梯上,身體微微後仰,看着眼前的厮殺,眼神冷冽而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