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
正在跟歐陽鶴軒交手的醜陋男子,在跟歐陽鶴軒硬拼一擊之後,抽身後退,突然大喝一句,然後就舍棄歐陽鶴軒,直奔窗戶而來,似乎是想逃離此地,而已經解決掉三個護衛,正在跟護衛首領交手的小梅,聞言之後,也跟對方互換一拳,整個人筆直的朝窗戶這邊倒飛而來。
此時,許一凡正背靠窗戶,一副看戲的架勢,整個人看起來毫無戒備,看着直奔窗戶而來的二人,許一凡下意識的朝旁邊橫移一步。
然而,朝着窗戶而來的二人,并沒有從開着的窗戶翻越而出,而是在靠近窗戶的那一刻,同時朝許一凡出手。
醜陋男子整個人高高躍起,舉起右手的鋼爪,朝着許一凡的頭頂就直劈下來,而其左手,從左往右,朝着許一凡的脖頸就抓撓過來。
跟護衛首領硬拼一擊,倒飛而來的小梅,在倒飛途中的小梅,整個人像條泥鳅一般,在空中以一個詭異至極的姿勢,轉過身來,右手緊握短劍,朝着許一凡的腹部就刺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的歐陽鶴軒和其身邊的護衛,都是一愣,有些詫異,有些意外,有些茫然,顯然,這二人真正的目标不是歐陽鶴軒,而是許一凡。
此時,許一凡置身于狹小空間當中,身邊沒有絲毫的退路,唯一的出路,此刻已經被這二人封鎖住了,許一凡隻能選擇正面硬剛,然而,他此刻手中除了一把雕刻用的刻刀之外,别無他物,他又該如何反擊呢?
護衛首領歐荊在跟小梅硬拼一擊之後,後退數步之後,第一時間來到歐陽鶴軒身邊,看到這一幕之後,他下意識的看向歐陽鶴軒,用眼神詢問該怎麽辦。
歐陽鶴軒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然後點點頭,示意歐荊出手相助,隻是,這兩名刺客出手的時機把握的很好,又是臨時轉變目标,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此時即便是歐陽鶴軒出手相助,估計也爲時已晚。
“咻!”
就在此時,有将士劃破空氣的聲音驟然響起,箭矢是從對面包袱齋疾射而來的,箭矢勢若奔雷,筆直一線,朝着醜陋男子的面門就疾射而來。
身爲刺客,對危險的感知力是極強的,在箭矢疾射而來的時候,醜陋男子就察覺到了異樣,他微微轉頭,看了一眼箭矢,就擡起右手,想用鋼爪擋住箭矢。
“砰!”
“噗!”
箭矢的速度極快,他還未曾靠近許一凡,箭矢就先一步抵達,醜陋男子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低估了射箭之人的實力,他以爲自己一隻手就能擋住,然而,當鋼爪接觸到箭矢的時候,他發現他錯了,看似隻是尋常的箭矢,卻裹挾着一股巨大的能量,箭頭撞擊在鋼爪之上,迸發出一團耀眼的火花,然後就看到醜陋男子整個人被箭矢帶的倒飛出去,一口鮮血從嘴裏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新的意外又出現了。
小梅手持短劍,直奔許一凡的腹部而來,然而,就在她距離許一凡不過三步之遙的時候,她面前的地闆毫無征兆的裂開,一把大刀直接切開整齊而堅硬的地闆,刀鋒直指小梅的雙腿。
大刀鋒利異常,散發在幽幽寒光,小梅若是繼續向前,那就是自己往尖刀上撞去,面對這種情況,小梅隻能臨時止步,後退兩步。
“砰!”
在小梅後退的時候,驟然出現的大刀,又驟然的消失,下一秒,小梅剛剛落腳的地方,又徒然炸裂,大刀再次出現,若不是小梅提前察覺到了不對勁,又後退數步的話,方才那一刀就能削掉她一條腿。
醜陋男子和小梅的臉色,此刻都不好,神色無比的陰沉,看向許一凡的眼神,露出無比詫異的神色,而反觀許一凡,他依舊背靠窗戶,手裏把玩着刻刀,臉色陰沉似水,看向二人的眼神,無比的冰冷,宛若是在看待死人一般,顯然,他對這一幕并不感到意外。
剛才得到歐陽鶴軒授意,準确前去馳援的歐荊,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下意識的止住了腳步,重新回到歐陽鶴軒身邊,看了看在場的三人,然後轉過頭看向歐陽鶴軒,一腦子的問号。
歐陽鶴軒沒有去看這兩個刺客,而是眯着眼睛,看向對面的許一凡,然後,目光又微微偏移,看向對面的包袱齋,這才注意到,在包袱齋的樓頂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手持大弓的男子,此刻,這男人正彎弓搭箭,箭頭直指這邊,在歐陽鶴軒看過去的時候,那男子松開拉弓的右手,然後就看到一支箭矢,直奔醜陋男子而來。
看似是一支箭矢,實則是三支,隻是它們筆直一線,初看過去隻以爲是一支。
有了方才的教訓,醜陋男子再也不敢小觑這名箭術高手,雙手的鋼爪相互交叉,橫亘在胸前,然後就開始後退,隻是,他才後退兩步,第一支箭就已經抵達,重重的撞擊在鋼爪之上,其整個人被巨大的沖
擊力,撞擊的不斷後退。
這還沒完,在第一支箭抵達之後,第二支箭轉瞬即至,又狠狠地撞擊在鋼爪之上,醜陋男子口中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止不住的後退,他雙腳用力,想要停住身形,卻徒勞無功,而第三箭緊随其後,在第三箭的撞擊之下,醜陋男子直接離開了包廂,整個人撞擊在門外的護欄之上。
其身形之上隻是微微停頓,然後欄杆斷裂,其整個人就倒飛出去,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般,瞬間消失在衆人的視野當中。
歐陽鶴軒看到這一幕,眯着的眼睛,劇烈的收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消失在視野當中的醜陋男子,又轉過頭,看向對面再次彎弓搭箭的男子,喃喃道:“五品箭手隗嗔。”
在醜陋男子遭遇攻擊的時候,小梅這邊的情況也不好,那柄大刀接連出現了三次之後,在地闆上留下了三個大洞,使得小梅整個人狼狽不堪,而在第三刀之後,小梅已經站在了房門口的位置,此時,有人從樓下破闆而出,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手持一把大砍刀,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當中。
此人出現之後,二話不說,提刀就朝小梅劈砍而去。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無論從身材,還是手中使用的兵器,小梅都處于絕對的下風,而使刀女子明顯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線,其招式霸道無比,别人用刀都是刀随人走,而她卻是人随刀走,雙手持刀,對着小梅就是一頓的劈砍,那場面簡直是不忍直視,不知道還以爲她在剁肉呢。
看到這駭人的一幕,歐荊的震驚不用多說,全都寫在臉上了,而歐陽鶴軒看到這一幕,更是大吃一驚,喃喃道:“霸刀山莊劉冬瓜。”
沒錯,天底下能夠使用如此大刀,招式還如此霸道的,除了霸刀山莊的劉冬瓜,恐怕沒有其他人了。
此時,醜陋男子和小梅都已經離開了包廂,包廂内隻剩下許一凡、歐陽鶴軒和歐荊三個人,還有四具屍體,整個包廂早已經破碎不堪,滿地狼藉。
歐陽鶴軒收回目光,看向許一凡,剛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許一凡根本沒有看他,而是轉過頭,看向門外,神色冰冷的可怕。
“梅慈!”許一凡一字一頓道。
歐陽鶴軒順着許一凡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門口多了兩個人,正是老熟人梅慈,其身邊還有一個老人,這個人他也認識,正是鄜洲城的老-江湖闵安。
“小人見過提司大人。”
梅慈出現之後,并沒有進門,而是站在走廊上,微微抱拳,言語很恭敬,隻是其臉上卻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這使得這句話,更像是嘲諷。
梅慈是不良人,歐陽鶴軒早就知道,方才那番襲殺和激鬥,歐陽鶴軒已經看出來了,應該是許一凡那小子故意安排的,是沖着自己來的,對于許一凡爲何這麽做,想必是跟那件事有關,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身爲不良人提司的許一凡,居然遭到了自己人的背叛,而且還是在鄜洲城遭到了不良人的襲殺,這是何其的諷刺啊,難怪梅慈出現之後,會這般作态。
歐陽鶴軒此刻的内心是波濤洶湧的,他看着眼前的梅慈,有種很陌生的感覺,他跟梅慈相識多年,對待此人還是十分了解,他當年進入不良人,也是無奈之舉,隻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梅慈會背棄不良人,他怎麽可以如此?他又怎麽敢如此呢?
要知道,不良人是大炎王朝所有機構當中,規矩最爲森嚴的一個地方,不良人内部的規矩之繁重,不亞于皇宮大内,甚至在某些地方還更勝一籌,在官場之上,以下犯上是大罪,當然,若是上級确實做錯了,或者出了問題,以下犯上的事情也可以不追究,然而在不良人當中,任何人膽敢以下犯上,不問緣由,往往都是當場格殺。
任何敢背棄不良人的人,其下場都無比的凄慘,人們都說不良人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他們對待外人無比的兇殘狠毒,可很多人不曾知曉的是,不良人對待自己人更加的兇殘狠毒。
在不良人當中,想要活下去,活得比别人好,就要比别人更狠,更爛,更毒,尊嚴是很奢侈的東西,在他們進入不良人的那一刻,早就沒有尊嚴可言,若是沒有鐵血手腕,怎麽能夠管得住這些不良爛脊呢?
梅慈居然敢當衆襲殺許一凡,這可比他襲殺自己這個歐陽家族的家主,後果更加的嚴重,梅慈到底是怎麽了?他究竟是怎麽想的?還是說,他......不是梅慈。
歐陽鶴軒在想什麽,許一凡不感興趣,他此刻隻是看着梅慈,眯着眼睛,緩緩開口道:“我是該叫你梅慈呢,還是該稱呼你爲唐慈呢?”
“嗯?”
此話一出,歐陽鶴軒愣了愣。
梅慈聞言,卻笑了笑,說道:“看來提司大人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許一凡卻搖搖頭,說道:“沒有,我是在離開枯蟬軒的時候,
回去的路上想到的。”
“早就聽聞提司大人才思敏捷,今日唐某領教了。”
“能夠讓我想到你的身份,還得歸功于你侄女啊。”許一凡幽幽道。
“唐青竹?”
唐慈聞言,微微眯起眼睛。
許一凡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慈,點點頭,說道:“當初,我在東海城遇到唐青竹的時候,我們相談甚歡,她跟我說了不少你們唐門的事情,其中就提到了她有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叔叔,叫唐慈,對待這個叔叔,唐青竹可是非常崇拜的,于是,我對唐慈這個人就無比的好奇起來,我讓人多方打探,都不曾找到這個人,沒想到,唐門掌門的弟弟,居然成爲了不良人,而且還隐藏在鄜洲城内,難怪不良人找不到他呢。”
聞聽此言,歐陽鶴軒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看向唐慈的眼神,變得無比的複雜,然後,他又想到了什麽,露出恍然的表情。
歐陽鶴軒突然記起一件事來,當年,唐家在經曆了唐知理事件之後,那個叫唐居易的少年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可是,此人卻在擊殺唐知理之後,就消失不見,多年不曾回到鄜洲,而當其回到鄜洲的時候,唐慈也來到了鄜洲。
之前,歐陽鶴軒就想不通一件事,唐薊作爲唐知理的後人,這麽大一個大活人,唐家居然隐藏了二十餘年,卻始終不爲外人知曉,單靠一個唐家,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如果不是之前唐家出事兒,歐陽鶴軒都不知道唐家還隐藏着這麽一号任務,現在在知道梅慈,不,是唐慈的身份之後,他終于想明白了,這是爲何了。
一個唐家肯定做不到如此滴水不漏,可是若是有不良人幫忙掩蓋,那就另當别論了,就保密這方面,不良人還是很專業的。
在歐陽鶴軒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許一凡再次開口說道:“我去枯蟬軒的時候,看到你的那一刻,就感覺哪裏不對勁,隻是哪裏不對勁,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想明白,于是.......”
不等許一凡說完,唐慈就接話道:“于是你就讓我前來襲殺歐陽鶴軒,想試一試我是否可靠,順便再試一試咱們這位歐陽家的家主到底有幾斤幾兩,對吧?”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沒錯。”
聽到二人的對話,歐陽鶴軒頓時感覺,心中有一萬隻羊駝呼嘯而過,心情之複雜可想而知,看向許一凡和唐慈的眼神,非常的無語。
隻是,歐陽鶴軒此刻在想什麽,許一凡和唐慈都沒有在意。
“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回驿館等待消息即可,爲何要來桑落樓,要知道,你若是不來,我就不會出手。”
聽到唐慈這麽說,許一凡卻搖搖頭,說道:“你怎麽可能讓我舒舒服服的回到驿館呢,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在我今早離開驿館的時候,你們就在策劃着如何把我留在外面吧,我想,你們在我離開百貨樓的時候就想動手,隻是,我突然要去枯蟬軒,讓你們的行動被迫中止,我在離開枯蟬軒之後,臨時決定來桑落樓,恐怕是你們最想看到的吧。”
說這些的時候,許一凡背靠在窗戶上,把手裏的刻刀當成修甲刀,在那優哉遊哉的修着指甲,繼續說道:“我不來,怎麽知道你到底是梅慈,還是唐慈呢,我不來,怎麽知道唐薊在哪兒呢,我不來,怎麽知道今日清晨,在關承鎮殺了關承鎮那麽多不良人的唐門三劍客在哪兒呢。”
“你都知道了?”唐慈細眯着眼睛問道。
許一凡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有些事情知道,有些事情也是才知道而已。”
“比如?”
“比如你們要襲殺李承德。”
“哦?既然你知道了,爲何不去四季樓?”
許一凡卻搖搖頭,說道:“李承德那邊我無需擔心什麽,你太低估四季樓了,也太低估越王對他這個小兒子的愛護程度了。”
“哦?是嗎?唐門出動了三劍客,難道還不夠重視嗎?”唐慈反問道。
“呵呵!”
許一凡聞言,嗤笑一聲,喃喃道:“唐門三劍客?很牛逼嗎?”
“嗯哼?”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牛逼?什麽意思?
雖然不懂牛逼是什麽意思,但是,唐慈還是說道:“單憑一個戰無雙,攔不住他們的。”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一個戰無雙自然是攔不住,若是再加上一個觀山境的武夫呢。”
“嘶......”
此話一出,有人倒抽一口涼氣,觀山境武夫,這可是隻有少數人才知道的武夫境界,沒想到許一凡也知道,更沒想到的,居然有人抵達了這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