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修複,比許一凡想象的還要快,而他消散的境界,再一次回歸,這讓許一凡感覺,方才的一幕就像是做夢一般,但是,他很清楚,這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身體已經修複,許一凡從宛如一灘爛泥一般躺在地上,現在已經站在深坑當中。
一品初期!
這是許一凡在跟雷劫交手之後突破的境界,而現在,這個境界又回來了。
可能是重修的緣故,也可能是破而後立的原因,許一凡之前連破數境的虛浮,此時此刻全都消失不見,有的隻有凝實感,而他那被天雷擊碎的劍體,此時此刻,也修複如初。
許一凡感覺他現在全身充滿了力量,胸腔當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不知道是那宛如鬼火的白色火焰在燃燒,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呼......”
站在原地,許一凡長長呼出一口氣,默默地感受着身體的力量,眼中無比的興奮。
雖然許一凡現在不怕死,面臨死亡的時候,他很平靜,可是,他終究隻是一個少年,在面對可以重來的時候,怎麽可能不興奮呢?
“感覺怎麽樣?”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感覺還不錯。”
“嗯。”
那人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比我想象的還要強一些。”
“嘶!”
許一凡聞言,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然後沉聲問道:“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那人卻說道:“我并不知道,隻是覺得你有這個可能而已。”
聞聽此言,許一凡沉默下來,他發現,身體内的那個家夥,絕對沒有那麽簡單,他可能不是他唯一的選擇,不然之前他也不會說,自己死了,他也不會死的話。
但是,許一凡也隻是稍微沉默一下,就不在思索,他現在感覺身體充滿了力量,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他想要戰鬥,比任何時候都渴望戰鬥。
“呼!”
許一凡再次呼出一口氣,仰頭看向雷光大作的洞口,喃喃道:“當黑夜來臨,光明退卻的時候,人們需要的不是光,而是火,燃燒一切的火。”
說完這句話,許一凡身體上再次浮現出鱗片,而這次鱗片不再是漆黑色,而是純白色,其顔色跟白色火焰一模一樣,給人一種披上純白铠甲的感覺。
許一凡愣了一下,随即,他就笑了起來。
“哈哈!”
笑聲很小,卻很快響亮起來。
跟之前的狂笑不同,這一次,是許一凡發自内心的笑聲,笑聲充滿了自信。
正關注着天雷和遮天布交手的衆人,突然聽到這笑聲之後,都下意識的愣了一下,随即,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許一凡沒死,他還活着!
其實,在許一凡療傷重修的時候,天地間的元氣變化,已經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隻是,雲關鎮此時的元氣十分的紊亂,而天雷和遮天布又在交手,這元氣變化也沒有誰特别的在意。
可是現在,人們在聽到這笑聲之後,瞬間想到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一切。
許一凡不但沒有死,而且活得好好的。
楊千幻看到這一幕,震驚道:“他果然沒死。”
說到這,楊千幻轉過頭看向楊柒,他突然發現,楊柒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似乎她對許一凡還活着,并不感到意外。這讓楊千幻很是不解。
不過,很快楊千幻就明白爲何了。
楊柒相信許一凡,她知道許一凡不會死,也堅信他不會死,所以當許一凡再次出現之後,她才會這麽淡定。
直到這個時候,楊千幻才明白,就眼界而言,他不如楊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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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伏劇和暗倉站在一起,二人臉色凝重的看向雲關鎮。
相對于楊柒等人的狼狽,伏劇二人就顯得輕松多了。
在雷劫落下的時候,伏劇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離,這個白袍會的年輕第一人,在很多時候,還是非常果斷的。
暗倉本來不想逃的,畢竟,那時候遮天布徹底出世了,他也想争奪,但是,在看到伏劇逃走之後,他很快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也選擇了逃離。
因爲逃得快,所以當一切災難發生的時候,其他人損失慘重,而他們卻平安無事,也許,這就是克制貪念的好處吧。
在聽到許一凡的笑聲之後,暗倉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化着。
良久,暗倉看向伏劇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不會死在雷劫之下?”
伏劇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那你方才.......”
伏劇轉過頭,看了一眼暗倉,緩緩道:“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恐怖的存在,有這樣的存在,你覺得他會死嗎?”
暗倉一愣,随即沉默。
伏劇能夠感受到的,他自然也感受到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在最後的時候,徹底選擇了放棄。
暗倉知道許一凡身上藏着大秘密,但是,這個秘密是什麽,沒人知道,而現在他隐約猜到那個秘密是什麽了,那
種恐怖的存在,是很強大的,别說他了,即便是雷劫也不一定殺得死對方,而對方不死,許一凡自然也不會死。
“我說那遮天布,爲何會選擇幫助他呢,原來是因爲......”
說到這,暗倉突然閉嘴不言起來。
暗倉懷疑,隐藏在許一凡體内的大恐怖,應該是某個不可言說的存在,而對待不可言說,再如何小心謹慎,都是不爲過的。
“既然他沒死,我們是不是該走了?”暗倉突然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爲何要走?”伏劇反問道:“再看看。”
暗倉聞言,皺了皺眉頭,看向伏劇問道:“你到底要看什麽?”
伏劇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氣息,他的氣息發生了變化,我想他可能走出了一條跟我們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路。”
“啊?!”
(ΩДΩ
聽到伏劇這麽說,暗倉徹底的震驚了。
就在暗倉準備問些什麽的時候,就聽到伏劇說道:“他出來了。”
暗倉聞言,連忙看向雲關鎮。
果然,伴随着大笑聲,一道白影從那深坑當中一躍而起。
烏黑的雷雲,白色的人影,在這一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仿佛就是那黑夜裏的一道光。
不,是一團火,一團燃燒一切的火焰,照亮着身後之人的道路。
伏劇看到這一幕,喃喃道:“我終于知道,爲何那麽多人選擇他了。”
暗倉聞言,轉過頭,看了一眼伏劇,然後又看向雲關鎮那邊,抿了抿嘴唇,沒有再說什麽,他也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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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凡宛如一支火炬,拔地而起之後,就那麽橫亘在劍九和雷劫之間。
方才還無比迅猛的雷劫,居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寂靜。
雷劫在收縮,瘋狂的收縮,十八道新的雷劫,在不斷的收縮過程當中,變成了一道雷劫,而這道雷劫的氣勢,已經超過了一品,達到了超品,甚至很多人感覺,這雷劫的威力已經達到了超凡境的水準。
雖然相距甚遠,可衆人還是感到了窒息,這是對絕對力量的畏懼和恐懼。
然而,許一凡卻沒有,他就那麽懸浮在空中,背着手,仰着頭,看着那不斷凝聚的雷劫,嘴角翹起。
“原來生死劫也不過如此嘛。”
許一凡的聲音驟然響起,雖然聲音不大,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在耳中。
狂妄?
不,那是自信!
若是别人這麽說,那肯定是這家夥的腦子被門夾過,但是,許一凡來說這話,卻讓人覺得,生死劫而已嘛,也不過如此罷了。
“小子,你能不能别嘚瑟了?”那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許一凡抿了抿嘴唇,有些無語道:“我好不容易裝個逼,你就來壞我興緻,真是不讨喜。”
那人:“.......”
随着那人的沉默,許一凡也收斂心神。
此刻的雷劫,跟他之前應對的雷劫,還是有很大不同的,無論是數量,還是實力,都極其不同,即便是重修之後的許一凡,也不敢掉以輕心。
生死劫被很多人畏之如虎,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許一凡之前不是底牌盡出,不是他自身特殊的話,早就死在雷劫當中了,而現在,他可以裝個逼,但是,不代表他是蠢貨。
“前輩,聽說上古時期的大劍修,可劍開天門,是不是真的?”許一凡突然問道。
“是的。”
那人說完之後,問道:“怎麽,你想試試?”
“二十年前是姜三甲那糟老頭子的天下,被人尊稱爲劍聖,你說我若是劍開天門,是不是應該被稱之爲劍神?”
那人:“.......”
∑(っ°Д°;っ
那人聞言之後,一陣的無語,然後說道:“小子,以前我怎麽沒有發現你臉皮這麽厚呢?”
“呵呵!”
許一凡笑了笑,然後看着雷劫,說道:“祂來了。”
“小心點!”那人忍不住說道。
“放心吧前輩,且看我劍開天門!”
說完,許一凡直接朝着下墜的雷劫沖去。
此時的許一凡,雙手空空,身無長物,而的身上卻劍氣淩然。
在瀕死之際,許一凡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純粹劍修也好,還是純粹刀修也罷,亦或者是純粹武夫,還是其他的修士,其實修的都是一樣東西。
心!
盡管他們道路不同,可終究是還是殊途同歸的,許一凡之前走的是多修路線,想要把所有體系融合一體,他在做加法,而在坑道當中,許一凡想通了,他悟了。
他不做加法,而是要做減法。
既然要修劍,那就專心修劍,成爲純粹劍修好了,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摒除掉,做到真正的心無旁骛。
在想通了這一點,許一凡的心境得到了極大的升華。
這場向死而生的戰鬥當中,許一凡最大的收獲,不是境界的突破,而
是心境的突破。
他依舊怕死,可并不畏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味的苟且是不行的,敵人強并不可怕,隻要自己比敵人更強,殺了他,那能夠威脅自己的存在,不就沒有了嘛,那個時候,自己在想苟活,豈不是更加的容易。
許一凡和雷劫的距離其實很遠,但是,随着天雷的落下,二者之間的距離,在飛快的拉近着,而許一凡這一次,并沒有急着出手,他人在半空,就停下腳步。
然後,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許一凡居然還有心思環顧一周。
許一凡看到了淪爲廢墟的雲關鎮,也看到了雲關鎮正在關注這場人與雷劫的戰鬥,同時也看到了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吳天和楊嘉辛,以及遠處的劍山。
環顧一周之後,許一凡轉過頭,重新看向雷劫,輕聲道:“劍來!”
“嘩!”
那并不響亮的聲音,在這一刻,響徹天地。
随着其聲音的落下,原本懸浮在劍九身邊的就把仙劍,率先飛向許一凡,在其身邊停下,劍尖微微下傾,似乎是在臣服,又似乎是在緻意。
然後,雲關鎮内那些散落在地的各種劍,仿佛受到了招呼一般,齊刷刷的沖天而起,來到許一凡的身邊。
接着,那些遠觀之人,他們駭然的發現,他們手中的佩劍,在這一刻突然脫離了劍鞘,不受控制的朝許一凡疾馳而去。
此時,整個雲關鎮,有無數劍,懸浮在空中,聚集在許一凡的身後。
一座浩然的劍陣,密密麻麻出現在這裏。
然而,這還沒完。
在距離劍山不遠的地方,一支數千人的隊伍當中,無數佩劍,脫離劍鞘,飛往雲關鎮。
劍山那邊,在場的除了幾頭兇獸之外,其他的皆是劍修,而在此刻,他們的劍鞘顫鳴不已,無數佩劍飛往許一凡,即便是吳家家主吳冢的佩劍,在這一刻,也顫鳴不止,似乎也要脫鞘而去。
看到這把伴随自己無數年的佩劍,吳冢愣了愣,随即笑道:“去吧!”
“嗡!”
在吳冢話音未落之際,長劍離開,直奔許一凡而去。
可是,這還沒有完。
在距離劍山不遠的瑤台洲,吳家劍冢的方向,那個不知道藏了多少柄劍的地方,這一刻,劍鳴聲此起彼伏,無數藏劍飛起,然後朝着劍冢外而去。
隻不過,這些藏劍在劍冢門口的地方,被一道禁锢攔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許多一輩子都待在劍冢的劍奴們,大驚失色。
這些藏劍被攔住去路之後,居然開始瘋狂攻擊。
劍冢的藏劍,上品劍很少,無數藏劍在曆史的長河當中,早已經腐朽不堪,當它們開始進攻的時候,瞬間炸裂,然而,卻有無數藏劍,宛如沙場的将士一般,前赴後繼的開始破壞陣法。
這突然變故,讓很多人都感到不解,感到震驚。
劍山之巅的吳冢,很快察覺到了異樣,轉過頭,看了一眼劍冢的方向,有些無奈道:“這小子,真他娘的會玩!”
說完,吳冢大手一揮,原本禁锢劍冢的陣法,突然消失,無數藏劍就像是蝗蟲過境一般,前赴後繼,飛出劍冢,直奔雲關鎮而去。
劍如雨下!
一聲劍來,無數藏劍齊齊出現,就像軍營的擂鼓聲一般,急速朝着許一凡靠近。
劍修!
純粹劍修!
這才是他娘的劍修啊!
看到這一幕,無數人心中忍不住感歎道。
劍修最風流,劍修最純粹,劍修真他娘的帥啊!
這一刻,所有觀戰之人,全都震驚了。
這一刻,許一凡徹底被劍給包裹住了,他的身邊有多少柄劍,無人知曉。
一百?
一千?
一萬?
數不勝數,根本無法看清楚。
可即便如此,那個少年,還是那麽的矚目,他就像一道光,一團火,一把劍,傲立于世。
天雷越來越近,而飛劍越來越少,許一凡仰着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天雷,發聲大笑。
“哈哈.......”
“劍開天門!”
随着聲音落下,那數不勝數的飛劍,宛如蝗蟲一般,齊刷刷的朝天雷飛去。
“咔嚓!”
第一柄劍還未靠近天雷,就已經碎裂,瞬間化爲齑粉,然而第二柄劍,此時已經靠近。
“咔嚓!”
碎裂聲不斷響起,可這些飛劍,卻前赴後繼,不斷的沖鋒。
明明許一凡隻有一個人,可給人一種千軍萬馬的感覺。
威力巨大的天雷,開始衰弱,開始暗淡,而無數飛劍也在減少。
看到這一幕,衆人是心神激蕩,然而,吳冢卻面露苦澀,喃喃道:“敗家,太敗家了,這麽多藏劍都要被這小子毀了,我的劍冢啊!”
聽到吳冢那痛心疾首的言語,在場所有人都轉過頭,看了一眼吳冢,然後就不在理會他。
就在這個時候,許一凡擡起手,無數飛劍在這一刻,相互融合,形成了一把超級長劍,而許一凡則握住劍柄,整個人宛如一把劍一般,直奔天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