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雷劫已經從十六道,變成了十七道,而第十八道雷劫已經在醞釀當中。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一旦這雷劫完成第十八道的醞釀,就是祂出手的時候,而衆人想要得到遮天布,就必須在此之前拿到,因爲雷劫一旦開始出手,任何靠近祂的人,都會被針對。
這也是爲何,吳天在重創許一凡,發現他無法第一時間擊殺許一凡,而許一凡又有了突破趨勢之後,選擇退讓的最大原因。
被雷劫針對可不是什麽開玩笑的事情。
生死劫也好,道劫也罷,祂們威力巨大,對渡劫之人來說,是九死一生的劫難,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可一旦有外人插手,那插手之人就會被率先針對,不但不會幫到渡劫者,反而會害了渡劫者,而且插手之人會更加的凄慘。
曆史上不是沒有人想利用大修士的實力,幫助晚輩渡劫,曾經有人嘗試過,而結果卻是,原本渡劫者隻是經曆三道雷劫,可因爲對方的插手,直接變成十二道雷劫,而這正好是幫助者的要經曆的雷劫,最終的結果就是,插手之人提前渡劫,然後死在其中,而原本有很大把握渡劫成功的渡劫者,也灰飛煙滅。
之後,又有很多人嘗試過,結果都是一樣,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想着借助外力來渡劫了,因爲那不是幫忙,而是在作死。
吳天是半步超品,他如果要渡劫,那就是經曆超品的雷劫,他沒有信心也沒有把握可以渡過,如果有的話,他早就選擇突破了,也不會那麽在意遮天布。
吳天如果選擇跟許一凡死磕,他可以借助雷劫的威力殺死許一凡,但是他自己也會死在其中,即便不死,那也會身負重傷,這對于他來說,是極其不劃算的存在。
現在的許一凡是最虛弱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但是,他也是最安全的時候,因爲隻要有雷劫在,就沒人敢以身犯險,經曆雷劫很可怕,可激怒了天道或者天劫更可怕。
楊家祖祠那邊。
參與遮天布争奪的,起碼都是三品以上的修士,而三品修士在這場修士大戰當中,隻是炮灰般的存在,隕落的速度很快,而二品修士,在其中也是勉強自保而已。
随着時間的推移,雷劫不斷的醞釀,留給許一凡和其他人的時間都越來越少了,這也導緻戰鬥愈發的慘烈其中,三品修士基本都隕落的差不多了,二品修士也折損大半,至于一品修士,更是隕落不少,而活着的人,基本都帶着傷。
可是,死了這麽多人,遮天布依舊在那,可至今還沒有人得手。
“轟!”
就在這個時候,伴随着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六位半步超品當中,終于有人分出勝負了。
是雲關鎮的老劍修跟楊家人請來的外援。
老劍修實力很強,而那位外援老者實力也不弱,不過,他們的實力跟吳天他們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
二人都不是雙方的人馬,都是外援而已,至于雙方是如何請到他們的,不得而知,但是,他們都沒有全力出手,能活到這個歲數,并且成爲半步超品的存在,都不是蠢貨。
二人在多番交手之後,互換一招,就此分開,然後這二人在對視片刻之後,就選擇了停手。
老劍修看向吳天,沉聲道:“吳天,人情我還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說完,老劍修也不等吳天說什麽,直接禦劍離開。
外援老者也看向楊嘉木,說道:“楊嘉木,協議完成,我也撤了。”
就這樣,這兩個外援就這麽走了,這讓很多人有些傻眼,也有些不解,但是,眼尖的人已經察覺到了問題的所在。
第十八道雷劫即将醞釀完成,雷劫要出手了,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而交手的這兩位外援,顯然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件事,果斷選擇罷手。
不管是爲了還人情也好,還是爲了某種利益也罷,都沒有命重要,在雷劫之下死了,那可就真的死了,他們可不想死在這裏。
對于這個結果,吳天也好,楊嘉木也罷,都沒有感到意外。
在兩位外援離開之後,多方人馬厮殺的更加激烈起來,然而,許一凡卻發現,厮殺更激烈了,但是,都是隕落的都是炮灰級别的人,而那些中堅力量,卻已經開始默契的抽身後退。
大家厮殺了這麽久,都沒能分出勝負,而現在雷劫将至,他們不可能在短時間分出勝負,既如此,保存有生力量才是王道,而至于遮天布到底花落誰家,那就看剩下的四位半步超品了。
原本上千人的大亂鬥,在經過半個多時辰的厮殺之後,已經銳減了近三分之二的人馬,剩下的人都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撤離。
折損最大的是雲關鎮和楊家人,但是,付出代價最慘重的,還是那些準備不足,卻又想趁機攫取利益的勢力,他們雖然出其不意的出手争奪,可最終啥好處都沒撈到,反而死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不少人徹底的隕落在此,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雷劫此時已經把整個雲關鎮都籠罩其中,而許一凡的人馬早已經撤出去了,至于其他勢力的人,也争先恐後的離開,現場隻剩下吳天四位半步超品,還有許一凡和劍九二人了,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這裏。
吳天在跟楊嘉木交手一次,彼此拉開一段距離之後,他看向楊嘉木,說道:“既然短時間分不出勝負,那就看誰最先得到遮天布。”
“好。”
楊嘉木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
在吳天和楊嘉木達成協議之後,楊嘉辛和木心也停手了。
四個人對視一眼,又看了一眼雷劫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朝遮天布疾馳而去。
四個人的速度都很快,但是,吳天作爲這件事的主導者,雲關鎮又是他的主場,他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隻見他率先靠近遮天布,一隻手伸向遮天布。
原本,吳天以爲遮天布會反抗的,然而,當他的手握住遮天布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遮天布并沒有絲毫的反抗,就那麽任由他握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吳天愣了一下,但是他也來不及多想,抓住遮天布就想走,可這時楊嘉木也抓住了遮天布的另一端,他也握住了遮天布。
在二人幾乎同時得到遮天布的時候,木心和楊嘉辛也抓住了遮天布,方才還打生打死的四個人,此時都得到了遮天布,可遮天布隻有一個,在場的人卻有四個,東西到底該歸誰呢?
四個人對視一眼,沒有絲毫的言語,直接開始出手。
半步超品的出手,遠超尋常修士,隻是簡單的出手,就有毀天滅地的威能,在他們出手的瞬間,現場就一片大亂,之前上千修士都沒能徹底毀壞的楊家祖祠,在四人的交手之後,頃刻之間就被毀滅了。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是,随着楊家祖祠的毀滅,遮天布的氣息變得内斂起來。
站在遠處,從始至終都沒有出手的伏劇和暗倉二人,看到這一幕之後,頓時瞳孔緊縮。
“好狡猾的法寶。”暗倉沉聲道。
伏劇眯起眼睛道:“我終于知道許一凡爲何不出手了。”
暗倉點點頭,表情凝重無比,沉聲道:“這雲關鎮根本就不是遮天布的養傷之地,楊家人真正封印和囚禁的不是雲關鎮的人,而是那遮天布。”
暗倉在說這話的時候,還帶有一絲慶幸,慶幸他方才沒有利欲熏心,出手争奪。
“許一凡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暗倉疑惑道。
伏劇卻搖搖頭道:“這已經不重要了,雲關鎮的人也好,楊家人也罷,還有方才出手的那些人,都被坑了,許一凡跟遮天布聯手了,我說他在面對雷劫的時候,會如此的有恃無恐,我說雷劫到來之後,爲何遲遲不落下呢,原來是這樣。”
“四名半步超品,居然被一件法寶,還有一個少年給坑了,真是有意思。”暗倉有些幸災樂禍道。
伏劇此時卻收回目光,看向雲關鎮外,已經有條不紊,開始急行軍撤離現場,繞道去往巴山峽谷的軍隊,瞳孔再次緊縮,然後聲音突然變得高亢道:“快走,他娘的,這小子真他娘的狠啊。”
說完這句話,伏劇不在隐匿身形,拔腿就跑,而暗倉愣了一下,随即臉色大變,化作一道黑煙,直接消失在原地。
至于其他的修行者,在撤出雲關鎮之後,并沒有離開,而是選擇在遠處靜觀其變,靜等出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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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關鎮内。
許一凡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地上站起身來,他的傷勢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而他擡起頭,看向天空的雷劫,眯了眯眼睛。
然後,許一凡轉過頭,看了一眼已經淪爲一片廢墟的楊家祖祠方向,吳天他們四人還在瘋狂争奪,嘴角微微翹起。
接着,許一凡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大陣,眼神溫柔道:“丫頭,該做的,能做的,我都幫你做到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在這之前,我在幫你做最後一件事。”
說完,許一凡擡起頭,看向已經醞釀完十八道的雷劫,嘴角翹起,喃喃道:“有人說我是天道之子,也有人說我是天劫之子,可我到底誰的兒子呢?”
“有人問過我,問我是誰,那麽我是誰呢?”
“哈哈!”
說到這,許一凡瘋狂大笑起來,一股恐怖的氣息從他體内升騰而起,而許一凡也不在隐藏實力,他整個人開始異變。
他胸口的兩道紋身,不知道什麽時候浮現出來,胸口發燙,一頭被發簪束縛的長發,在這一刻飄落下來,黑色的頭發逐漸變成了血紅色,那單薄的身軀,在這一刻布滿了黑色的鱗片,一雙眼睛,此刻沒有了眼瞳,而是被一團白色的火焰取代。
這一刻的許一凡,已經不是人,更像是一頭妖獸。
從安民鎮一路走來,許一凡經曆過無數次危機,曾多次命懸一線,可他始終都在保存實力,這恐怕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而現在,許一凡不在隐藏,在那恐怖的雷劫之下,許一凡徹底的釋放自己。
此時此刻,許一凡赤手空拳,鎮嶽刀和蚩尤刀不知所蹤,而那把血芒劍,早已經化作一道紋身,出現在許一凡的後背之上,而許一凡的後背之上,一頭麒麟紋身浮現出來,血芒劍就像是麒麟的脊椎一般,若隐若現。
兩條龍,此刻變成了兩道紋身,覆蓋在他的雙臂之上,然後籠罩住了他整個身軀。
他到底是人,還是妖,亦或者是神?
沒有人知道答案!
許一凡在異變之後,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就開始逐步登高,直奔雷劫而去,而原本消失的兩把刀,此刻出現,被許一凡緊緊地握着。
“哈哈!”
許一凡的狂笑聲,起初還十分的微弱,可很快就響徹在這片天地,那笑聲無比的張狂,無比的瘋癫,讓人聽着極度不舒服,那已經不是一個人的笑聲了,而是三個人的笑聲,其中還伴随着真正妖獸的嘶吼聲。
此子不是人!
這是所有聽到那笑聲的人,心中不由自主浮現的聲音。
“我是誰?我是許一凡啊!”
“區區雷劫,又能奈我何!”
“開天!”
随着話音落下,許一凡宛如一支利箭一般,自雲關鎮拔地而起,直沖雲霄,朝着雷劫殺了過去。
原本正在搶奪遮天布的四個人,在聽到那張狂的笑聲之後,瞬間臉色大變,他們看了看手中的遮天布,又看了看異變的許一凡,最後目光落在那座不知道何時已經破碎的大陣當中,瞳孔緊縮。
錯了!
大錯特錯!
他們都錯了!
真正破境的不是許一凡,而是那個小丫頭劍九。
這個看起來孱弱無比的小女孩,才是真正的妖孽,她不但得到了劍樓的九把長劍,而且還把它們給吃了,最重要的是,吳家棄徒還有劍盟等人,他們數千年來,經過一代又一代劍修遺留下來的劍氣,此時都已經被這個小女孩給吃了。
是的,沒錯,就是吃了。
劍九不但吃了九把仙劍,還吃了整個雲關鎮的劍氣,而她已經從一個普通人,一躍成爲了一品巅峰的修士,而且還是純粹劍修,一個特殊的純粹劍修。
劍九沒有境界,可是她身上的那股威壓,那股氣勢,已經達到了一品巅峰境界,更可怕的是,她的氣息還在暴漲,正朝着半步超品進發。
不,不是半步超品,而是超品境。
劍九要一步登天,成爲這個木法時代新的超品強者。
她是如何做到的?
這是吳天四人心中此刻最大的疑問!
然而,這還不是他們最震驚,最意外的事情。
真正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是他們手裏的遮天布。
之前,吳天以爲血祭,可以逼迫遮天布出世,而事實他也做到了,他成功了。
然而,出世的并不是真正的遮天布,真正的遮天布還被封印着,還被囚禁着,它就被封印在楊家祖祠之下,現在他們看到的,拿到的不過是遮天布的虛影而已。
吳天的血祭,真正破壞的不是遮天布,而是楊家先祖留下的封印,這道封印現在被他們撕裂破壞了。
這是一件擁有靈智的法寶,而且其智慧絲毫不亞于人類,它,或者說祂,算計了所有人,不單單是雲關鎮的人,還有楊家後人。
當吳天等人想通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快退!”
吳天-怒吼一聲,就要松開握住遮天布的手,打算撤離這是非之地,然而,一切都晚了。
此時此刻,楊家祖祠被他們打碎了,而遮天布徹底掙脫封印,祂出來了,現在被他們握住的不再是遮天布的虛影,而是祂的本體。
“啊......”
在吳天話音落下,一聲慘叫聲驟然響起。
不知道什麽時候,吳天握住遮天布的手,已經被遮天布包裹着,而且其速度非常快,轉眼的功夫,就已經蔓延到他的胳膊上,并且朝着他整個身軀蔓延。
凡是被遮天布覆蓋的地方,衣裳破碎,血肉瞬間消融,即便是人體最堅硬的骨骼,也在這個時候變得如同豆腐一般脆弱,吳天體内的真氣,宛如潮水一般,随着血肉被遮天布吞噬。
這哪裏是法寶啊,簡直就是一頭待人而嗜的巨獸啊。
“啊......”
“不要啊!”
被遮天布襲擊的不單單是吳天一個人,楊嘉木、楊嘉辛、木心三人都沒有逃脫遮天布的魔爪,他們握住遮天布的手,此刻也跟吳天一樣,被遮天布以極快的速度吞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