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柒、楊千幻、楊嘉木、酒瞎子,還有三叔楊嘉辛,以及其他楊家人,此刻都聚集在祖祠之外,整個跟木心等人對峙。
從雙方開戰一直到現在,雲關鎮都在被動防守,而之所以會如此,還是因爲血祭的緣故。
許一凡在第一次進攻失利之後,決定再次進攻,是想破壞血祭的完成,然而血祭一旦開始,很難停下,除非是不在死人,可這顯然不可能。
吳天想以血祭的方式,逼迫遮天布現世,從而掌控此物,而楊家人又何嘗不想呢。
既然血祭已經開始,那就沒必要住阻止,反正到時候背負罵名的肯定是吳天等人,他們隻要在遮天布出世的時候,搶先一步得到遮天布就可以了。
因此,楊嘉木等人在不惜代價的破開血色大陣,來到楊家祖祠的時候,他們并沒有選擇跟木心硬碰硬,而是選擇了對峙。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多。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人性、道德、底線這些東西,都是一文不值的,俗話說,成王敗寇,誰赢了誰就說了算。
木心和吳天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兒,因此他們在不斷血祭的時候,雙方都很默契的沒有出手,靜靜的等待着遮天布的出世。
劉平之和石青竹這對師兄妹,在選擇許一凡之後,來到楊家祖祠,他們是想動手,可在場的雙方都不允許他們的破壞,二人實力不俗,可面對如此之多的人,他們也選擇了等待。
在這個時候,誰敢出來搞破壞,誰就會成爲衆矢之的,成爲被針對的對象。
此時,遮天布在鮮血的刺-激下,終于從楊家祖祠當中慢慢顯露真身。
那就是一條很尋常的布,可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異乎尋常。
随着遮天布一點點的現身,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炙熱起來,而劍樓那邊發生的一切,他們自然也時刻在關注着。
對于許一凡獨自一人去單挑劍樓,他們很不解,但是也沒有去勸說什麽。
雲關鎮這邊聚集的勢力很多,吳家棄徒、劍盟、楊家人、許一凡,還有其他的勢力,在這些勢力當中,雲關鎮的實力最強,其次就是許一凡。
不過,因爲吳天的野心,雲關鎮的實力大大折扣,這使得許一凡的勢力最強,這也讓在場很多人都開始警惕和忌憚起來。
現如今,許一凡主動跟雲關鎮死磕,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對于他們而言,是極有好處的。
坐山觀虎鬥,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他們巴不得許一凡和雲關鎮拼的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最好是玉石俱焚,至于說幫忙,那還是算了吧。
然而,随着許一凡不但的登樓,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楊柒看着被擊落下來的許一凡,緊蹙着眉頭道:“他想利用劍樓的劍氣,突破境界,他瘋了嗎?”
楊千幻聞言,卻搖搖頭道:“他沒有瘋,他的野心比我們都大。”
“那現在該怎麽辦?”楊柒沉聲道。
說着話,楊柒看向楊嘉木,對于這個楊家長輩,楊柒的心裏是很複雜的,若是站在外人的角度去看待楊嘉木和楊嘉辛,他們是極其自私的人,可若是站在楊家的角度去,又會覺得楊嘉木他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沒有什麽問題,爲了家族的利益,沒有什麽不可以犧牲的。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兒,是否認同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楊嘉木緊蹙着眉頭,看着劍樓方向,沉吟良久說道:“等!”
等?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但很快他們就明白楊嘉木的意思了。
許一凡和劍樓的交手,不管成敗如何,對楊家來說都是好事。
若是劍樓敗了,那吳天做的這一切,都是給他人做嫁衣,而許一凡即便是赢了,肯定也會身負重傷,從而失去跟他們競争的力量;
若是許一凡敗了,那就更好了,許一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許一凡隕落在此,不管是甘州城的守備軍,還是許一凡自己的軍團,亦或者是不良人,他們肯定會跟雲關鎮不死不休的,而如此一來,那其他人得到遮天布的機會就更大了。
至于說,他們得到遮天布之後,能不能掌控它,獲得其中的傳承,又是否能守住遮天布,這都是以後的問題,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得到遮天布再說。
姜還是老的辣,楊嘉木在這個時候做出的決定,無疑是正确的,至少對于楊家來說是正确的。
然而,楊柒和楊千幻卻緊蹙着眉頭,對楊嘉木這個決定有不同的意見。
楊柒作爲楊家的現任家主,她看的更遠一些,不想在這個時候跟許一凡交惡,畢竟,楊家想要崛起,還是需要依靠許一凡的。
當然,若是楊家得到了遮天布,能夠掌控并且獲得其傳承的話,不依靠許一凡也是可以的。
但是,楊柒很清楚,想要掌控遮天布,獲取它的傳承,沒有那麽簡單,如果簡單的話,估計這東西早就被人得到了。
而且楊柒隐隐的覺得,遮天布的出世,應該跟許一凡有某種關系,至于是什麽關系,楊柒也說不清楚,隻是她的直覺,而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是很準的。
在楊柒看來,楊家能否獲得遮天布,還需要許一凡的幫助。
楊千幻考慮問題的角度,則是跟其他人都不同。
楊千幻很早之前就跟許一凡打過交道,他很清楚許一凡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許一凡很特殊,極其的特殊,不單單是他自身的來曆特殊,他本身的體質和天賦都極其特殊,更重要的是許一凡的智商很高,他對人心和人性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楊嘉木他們能想到的問題,許一凡不可能想不到,而楊嘉木會做出的選擇,許一凡應該早有預料,既然許一凡想得到,肯定會留有後手。
之前,吳解的出現,就已經讓楊嘉木感到事情的不同尋常。
而現在,劉平之和石青竹居然選擇站在許一凡這邊,這也很不對勁。
當然,單憑他們三人,肯定無法阻攔事情的發生,可這隻是他們看到的,還有很多是他們沒有看到的,比如劍氣灌體,誰能想到,許一凡會以這種極端的方式破境呢?
另外,劍九的存在,也充滿了不确定性。
這個一直被人忽略的小女孩,她比在場所有人都要特殊,一旦她成功突破封印,那她會成爲什麽樣的存在,楊千幻心裏沒底。
楊千幻感覺楊嘉木在玩火,很可能會燒死楊家人的。
楊家能夠從上古時期一直延續至今,雖然不像其他古老家族那麽強大,可也有他們的底蘊所在,楊千幻擔心因爲楊嘉木的這個選擇,會導緻楊家不但沒能趁勢崛起,反而會直接沒落。
現在,所有人關注的焦點有三個。
其一,許一凡能否破境,而破境又能破幾境;
其二,劍九能否突破封印,一步登天;
其三,遮天布徹底出世之後,又會有多少人出手搶奪。
不過,從現在的情況看,許一凡的做法徹底激怒了吳天,他已經準備出手了,而許一凡自從被擊落之後,就沒了動靜,這讓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靜等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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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樓。
許一凡再次跟仙劍交手之後,使出了全力,他成功的擊傷了第六把仙劍,然而他自己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被劍氣穿體而過。
說實話,許一凡在跟男人确定這個計劃的時候,就猜到這個過程很痛苦,也很兇險,可是他沒想到,會如此的兇險。
許一凡落地之後,劍氣在他體内肆虐,而許一凡卻無能爲力,這種被萬劍穿心的感覺,真他娘的疼啊。
但是,許一凡卻沒有昏迷過去,反而開始吞噬體内的劍氣。
姜三甲留下的劍體修煉之法,确實很有效,配合伐天三十六劍,效果更是奇佳,但問題是,許一凡既要用劍氣淬體,又要利用劍氣打通身體的死穴,這種痛苦常人根本無法承受。
幸運的是,許一凡的身體比大多數修士都要強悍,甚至比一般的妖獸都要強大,而這得益于他在死亡峽谷當中的淬體,而且他在修習伐天三十六劍的時候,已經有了經驗,雖然打通死穴的過程很痛苦,但是收益很大。
不幸的,許一凡現在是重傷之軀,各種痛苦累積起來,已經不再是一加一等于二這麽簡單了,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正常的痛苦,他還能哀嚎跻身,可現在的他,别說哀嚎了,就是動一下都困難。
劍體的淬煉,還有死穴的開拓,比許一凡想象的還要順利一些,當然,也比他想象的還要痛苦一些,随着體内的劍氣不斷被吞噬,死穴一個個被開拓出來,許一凡慢慢适應了這種痛苦,并且開始重新掌握身體。
許一凡足足吸收了六道劍氣,雖然數量不多,可品質極高,那可是吳家棄徒無數代人,長年累月累積起來的,對于許一凡來說,比任何靈丹妙藥都要珍貴。
當許一凡吸收完四道劍氣之後,他終于突破瓶頸,一舉跻身四品和三品之間的隐藏境界破凡境。
可能是許一凡的底子打的好,也可能是劍樓的劍氣太雄厚了,許一凡在突破到破凡境之後,直接達到巅峰境界,這讓許一凡在萬般痛苦當中,感受到了力量的強大。
境界終于突破了,許一凡感覺他現在可以打十個。
在許一凡落入坑底,吞噬劍氣突破的時候,吳天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獅子搏兔的架勢,他直接催動了四樓到六樓的三把仙劍,以泰山壓頂的姿态,朝着劍九就進攻而去。
被人操控的仙劍,跟自主攻擊的仙劍,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自主攻擊的仙劍,四樓到六樓的三把仙劍,它們的實力也就相當于沒有渡過生死劫的二品修士,可是,當吳天操控它們的時候,每一把仙劍都是二品巅峰境界,而且還是渡過生死劫的二品境界。
三把仙劍,任何一把都可以重創,甚至是斬殺二品修士,而三把仙劍加起來,足以斬殺一品修士。
面對這種情況,還未曾徹底突破封印的劍九,根本不可能抵擋的住。
“看來,他失敗了。”暗倉說道。
伏劇卻搖搖頭道:“那可未必!”
“什麽意思?”暗倉不解道。
伏劇卻沒有說話,隻是眯着眼睛,看着劍樓的方向。
方才,暗倉想要趁着許一凡破境之時,趁機出手,然而,在聽到伏劇的告誡之後,他還是選擇了放棄,至于緣由,主要還是他看到了吳天出手了。
在暗倉看來,吳天親自出手,那許一凡不可能幸存下來。
然而,事情并非像暗倉想的那樣。
“吳天,你這劍氣不怎麽樣嘛。”
就在吳天的劍氣落下的時候,許一凡的聲音突然響起,然後衆人就看到,衣衫褴褛的許一凡,從坑道當中躍起,其右手握着血芒劍,直奔三把仙劍而去。
随着許一凡的出現,衆人發現,許一凡破境了,但似乎又沒有破境,他的氣息介于四品和三品之間,比四品強大數倍,可又不是三品境界,無比的詭異。
“破凡境,他居然突破到破凡境了。”暗倉震驚道。
伏劇卻沒有什麽表情變化,淡淡道:“這有何奇怪的,你我不都到過破凡境嘛。”
“可他的破凡境跟我們的破凡境不同。”
伏劇沉吟片刻,說道:“确實不同,比我們的破凡境更強,而且......”
說到這,伏劇擡起頭,看向天空上方,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原本晴空萬裏的雲關鎮上方,此時烏雲密布,随着烏雲的到來,還有陣陣雷鳴聲。
“生死劫!”伏劇眯眼道。
暗倉也擡起頭,看向天空,皺眉道:“道劫!”
說完,暗倉看向伏劇道:“這似乎是生死劫和道劫一起來的,這家夥果然變态。”
伏劇表情凝重的點點頭,然後說道:“才破凡境就引動雷劫,而且還是生死劫和道劫一起來,看樣子,這家夥是被天劫和天道所不容的存在啊。”
“我很好奇,他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麽活到現在的?”暗倉沉聲道。
“估計是那孫曦聖的手筆。”
暗倉聞言,卻搖搖頭道:“我覺得可能是那個女人的手筆。”
伏劇瞳孔猛地一縮,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暗倉此時卻說道:“吳天有麻煩了。”
就在暗倉話音落下之際,許一凡以一種一往無前,遠超之前的強悍姿态,手持血芒劍直奔三把仙劍而去。
原本黯淡下去的血芒劍,在這一刻仿佛是覺醒了一般,其劍芒大作,劍身猩紅無比,而且劍身之上有紋路浮現流動,看起來就像是鮮血在流淌一般。
“藏劍術!”
許一凡直奔劍樓而去,随着一聲暴喝,雙方瞬間撞擊在一起。
“砰!砰!砰!”
伴随着兵器撞擊的聲音響起,原本裹挾着無窮劍氣的三把仙劍,瞬間被定格在空中,白色的劍芒幾乎是在刹那間,就被紅色覆蓋,然後就聽到三把仙劍的哀鳴聲,接着就看到三把仙劍上的劍芒被血芒劍掠奪、吞噬。
相對于之前的交手,這一次雙方的交手,除了起初的兵器撞擊聲之外,并沒有多大的動靜,可越是如此,在場所有人越感到心悸。
或許是一秒,或許是一刻鍾,或許更久,那宛如被定格的場景,随着三把仙劍身上劍芒的被掠奪,三把仙劍遭受到了重創,而這還不算完。
許一凡直接握住了三把仙劍,将其死死地束縛在手中,然後就在衆人驚疑不定的注視下,他直接把三把仙劍丢到劍九身邊。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許一凡的氣勢不減反增,被血芒劍掠奪的劍氣,此刻盡數沒入許一凡體内,而他的氣息再次暴漲。
“就這兒?難怪是吳家棄徒,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許一凡在譏笑一番之後,握住血芒劍,朝着樓頂就疾馳而去,顯然,他想要單挑吳天。
這突然的變故,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許一凡單挑劍樓,不但沒有死,反而還破境了,雖然沒有突破到三品,可他比一般的三品修士還要強,而其戰力更是不亞于二品巅峰境界的修士。
看着突然強大起來的許一凡,吳天臉色陰沉,他沒想到許一凡真的成功了,這讓原本隻是一個小小變故的許一凡,成爲了極度不穩定的因素。
吳天看了一眼即将出世的遮天布,收回視線,收斂心神,看着近在咫尺的許一凡,冷聲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去死好了。”
說完,隻見吳天展現出體内磅礴的氣息,七樓的仙劍直接飛出,一股遠超其他仙劍的劍氣驟然浮現。
仙劍出現之後,劍尖直指許一凡眉心,然後朝着許一凡就疾馳而去。
一品!
而且是頂級一品。
這一劍下去,許一凡不死也要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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