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了解雲關鎮的,除了楊家人之外,就是吳家劍冢,而吳解作爲吳家人,他知道的隐秘,自然比别人多,而他這次來,并不是像伏劇等人想的那樣,是爲了保護許一凡而來的。
吳解來這裏,隻是爲了兩件事。
其一,雲關鎮吳家跟吳家劍冢的矛盾。
雖然吳解不承認自己是吳家劍冢的人,可不承認是一方面,如果吳家劍冢出現問題,或者重大危難,他還是會第一時間趕來出手相助的,在這一點兒上,吳解跟伏劇很像。
其二,爲了找一個人,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吳解加入包袱齋,就是爲了尋找那人,隻可惜,在包袱齋的那段時間裏,他并沒有找到想要找的人,而許一凡卻恰好無意間幫他找到了此人,此人就在雲關鎮。
吳解的出現,是他跟許一凡的一筆交易。
當然,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外人自然無從知曉,在外人看來,吳解出現在這裏,就是來保護許一凡的,至于他人怎麽看,吳解懶得解釋,也不屑于解釋,隻要許一凡找到的那個人,真的是他要找的人,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至于說有關楊家人和雲關鎮的那些隐秘,不過是他去簡單的探查一番就知道的事情,看似很容易,其實也充滿了危險。
雲關鎮的動靜鬧得很大,已經引起了很多勢力的關注和觊觎,許一凡必須速戰速決,至于那些隐藏在外面的勢力,許一凡現在并不擔心,他不但不擔心,還希望這些人在這個時候出手,可惜,這些人都不是蠢貨,沒人願意當這個出頭鳥,這讓許一凡略感失望。
進入雲關鎮之後,許一凡收起了鎮嶽刀,拔出了血芒劍。
血祭需要鮮血,而血芒劍有一個很強大的屬性,吸食鮮血,對于這把越來越妖異邪魅的劍,許一凡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使用它,若是在别的戰場,許一凡肯定不會用它,但是在這裏,血芒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對戰修行者,跟許一凡在康城對戰世俗軍隊,兩者之間有很多共同點,卻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陣法。
陣法這東西,看似沒有什麽大用,在很多時候顯得很雞肋,可在關鍵的時刻,确實很有用。
一般軍隊,在面對這些陣法的時候,往往很被動,因爲陣法不破,裏面的人就不會出現傷亡和折損,而破陣的人就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就像是打攻城戰一般,而且比打攻城戰的難度還要大。
雲關鎮能夠獨立在外這麽多年,除了其本身的特殊性之外,最主要的還是陣法的緣故,雲關鎮的陣法很多,大陣隻有一個,可是各種小陣法很多,即便是在元石炮彈的轟炸下,也無法在短時間破陣。
在許一凡以威脅爲手段下,楊嘉木選擇了妥協,他們負責破解大陣,代價不算大,就是消耗很大,而許一凡帶着人,從元石炮彈炸出來的地方進入雲關鎮。
破解陣法的最好辦法,就是以陣法破解陣法,但是許一凡沒有那麽多時間浪費在這裏,許一凡破陣的手段簡單而又粗暴,直接用炸藥開路。
一般的小陣法,在一次爆炸之後,就可以直接破解,而中型陣法也能在三次以内破解,爲了這次攻打雲關鎮,許一凡調集了很多物資。
看着如此多的炸藥、元石炮彈消耗在這裏,許一凡是無比心疼的,可他還是選擇了這麽做。
在許一凡發起第二輪進攻的時候,雲關鎮這邊出了不斷喚醒陣法之外,并沒有派人出來阻攔,因爲他們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血祭上。
雲關鎮的人不多,卻也不少,之前一戰,許一凡吃了大虧,損失不小,而雲關鎮這邊也不好受,而更不好受的,還是吳天和木心爲了血祭,開始不斷獵殺他們自己人。
劍盟當中很多人,都被獵殺,成爲了血祭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他們還放出了這些年來,他們利用各種手段和渠道關押的人,這些人就像是百姓圈養的豬一般,在這個時候被拿出來宰殺。
此時,整個雲關鎮轟鳴聲不斷,爆炸聲也不斷,而慘叫聲和哀嚎聲更是不絕于耳,整個雲關鎮都被血色彌漫,這裏成爲了名副其實的修羅場。
随着血祭的不斷持續,一股狂暴的氣息逐漸出現,而且變得愈發凝重起來,楊家祖祠此時也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原本漆黑厚重的祖祠,此刻被血色包裹,血色粘稠至極,而一張宛如女子絲帶的布條,逐漸從祖祠浮現出來,布條呈現白色,上面有很多縫補的痕迹,看起來很是醜陋,可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異常強大,讓人感到窒息,然而,這還不是它的本體,隻是一道虛影而已。
随着鮮血的不斷彙集,白色的布條逐漸變成紅色,而上面縫補的痕迹,也在逐漸消失,一條逐漸染紅的布條,逐漸浮現出來。
看着楊家祖祠上方的布條虛影,許一凡神色凝重,單單一道虛影就擁有如此攝人心魄的威力,那其本體出現,又該是怎麽樣的呢?
許一凡看了幾眼,就收回視線,加快了破陣的速度。
雲關鎮的陣法雖然多,可在楊嘉木、許一凡還有元石炮彈三方的破解下,終于出現後繼乏力的情況,而吳天顯然也知道事情出現了纰漏,于是,他就派遣劍盟的長老和左右護法,以及他的幾個義子,帶着一批人開始攔截許一凡。
想法是好的,做法也不錯,可他們還是低估了許一凡。
之前的武夫軍團沒有人指揮調動,就已經對三品修士造成極大的威脅和傷害,而現在許一凡親自坐鎮,武夫軍團的實力直接翻了一倍不止。
面對這些人的阻攔,許一凡沒有廢話,簡單粗暴而直接,死灰營戰士做先鋒,正面硬剛,楊柒也帶着楊家人,協助許一凡破陣,武夫軍團遠程攻擊,契約者守護在武夫軍團四周,開始穩步推進。
在許一凡他們身後,遊翳更是帶領着炮兵營,穩步推進,百米爲單位,每推進一百米,就是一陣炮彈齊射,在破壞陣法的同時,也給雲關鎮帶來了很大的傷亡。
隻是,許一凡這麽做,除了加快血祭的完成度之外,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好處,當然,唯一的好處就是,雲關鎮的實力,随着許一凡不斷的推進,逐漸被削弱,吳天能拿出來阻攔許一凡的人馬越來越少。
劍盟的七大長老,之前出現了五個,在跟楊家人對戰的時候,戰死了一個,重傷了一個,剩下三個人也在不同程度的負傷了,而當吳天把剩下所有長老都拿出來的時候,面對許一凡的人海戰術,最終的結果就是一一隕落。
在此期間,劍盟這邊還發生了一件事兒。
劉平之叛變了!
作爲劍盟的右護法,劉平之的戰力是很強的,之前在跟楊家人作戰的時候,他可是毫不留情,被他趁亂殺死的楊家弟子不下于十人,可是,當許一凡再次帶人殺進來的時候,他選擇了叛變。
這個爲了替師父報仇,把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模樣的男人,終于爆發了。
劉平之在叛變之後,先是偷襲了吳心,直接讓這個先天缺乏心智,卻劍道了得的少年,直接身負重傷,本來劉平之是打算趁機擊殺此人的,可惜,吳心的反應速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快,在被偷襲之後,他直接逃走了。
而劍盟另外一個護法,左護法鬼戰,直接是被石青竹纏住,不惜代價的纏鬥,雙方打的是有來有回,可當劉平之加入戰團之後,鬼戰的處境就變得極其糟糕起來。
鬼戰最大的手段,就是不斷召喚出骷髅戰士作戰,當然,他本人的實力也很強,可在面對劉平之和石青竹這對曾經的師兄妹的聯手進攻之下,最終還是節節敗退。
其身邊的骷髅不斷的被打碎,然後減少,而彌漫在他周身的鬼氣,也被一點點的撕裂、撕碎,始終隐秘在森森鬼氣當中的鬼戰,也暴露出他的真面目。
平日裏看起來高大無比,而且詭異至極的鬼戰,沒想到隻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孩子,當然,他不是孩子,而是一個患有侏儒症的耄耋老人。
這種突如其來的視覺差異,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在失去了鬼氣和骷髅戰士之後,鬼戰的實力被大大削弱,然後就被劉平之和石青竹聯手重創。
就在他們想要擊殺此人的時候,許一凡卻攔住了他們。
“此人我有用。”許一凡說道。
石青竹雙眼通紅,渾身浴血,此刻的她已經變成了一個身材婀娜的少女模樣,隻是她那雙充滿怒火和怨恨的眼睛,看着讓人感到極度的不舒服,然而,許一凡卻直視着她的眼睛,重複道:“此人我有用。”
劉平之沒有說話,他看了一眼許一凡,然後就盯着石青竹,顯然,他是聽石青竹的。
石青竹在沉默片刻之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許一凡,然後低下頭,看向半死不活的鬼戰,直接擡起一腳,踢在鬼戰的腦袋上,而鬼戰還來不及發出慘叫,就直接沒有了氣息,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過去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石青竹看也不看許一凡,直奔劍樓而去。
看着石青竹那簡單粗暴的舉動,饒是許一凡也眼皮子一陣狂跳,這個女人很危險啊,他很擔心鬼戰被她一腳給踢死了,于是他就蹲下身去查看鬼戰的情況。
幸運的是,鬼戰沒有死,隻是昏死過去了,不幸的是,這家夥筋脈損壞嚴重,現在被說作戰了,就是站起來都費勁,即便是修養好了,估計實力也要大跌,這讓許一凡很是無奈,但終究還是保住了他的一條命。
在确定鬼戰沒有死之後,許一凡微微側頭,立即有人把鬼戰帶走,至于許一凡留下他做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
劉平之沒有跟着石青竹離開,而是看向許一凡,說道:“你讓我很意外,看來當初在雲關鎮外沒有殺死你,是我最正确的選擇。”
許一凡點點頭,抱拳道:“多謝當日的手下留情。”
劉平之的真實實力,比楊柒他們看到的還要強大,其實力距離半步超品很近了,達到半步超品隻是時間問題而已,當日在酒肆,如果劉平之想要殺死許一凡,其實是很容易的,對于一個劍修來說,他若真想殺人,沒有幾個人擋得住,既便是有封印大陣的存在。
“當日你在雲關鎮說的那些話,就是想挑起我跟雲關鎮的沖突吧?”許一凡看着劉平之問道。
劉平之點點頭,沒有否認,說道:“許公子的大名,我早有耳聞,我在雲關鎮生活這麽多年,知道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殺死那個人的,而且吳天也不可能讓我殺死他的,想要報仇就必須借助外力,而你是最好的選擇。”
“我應該不是你唯一的選擇吧?”許一凡又問道。
劉平之點點頭道:“在你沒出現之前,我還有别的選擇,不過,他們太不穩定了,很難成功。”
許一凡聞言點點頭,他沒有去問劉平之其他的選擇是什麽,因爲沒有必要了。
雖然劉平之之前也算計了許一凡,成功的挑起了許一凡跟雲關鎮的矛盾,但是,在之後的時間裏,他給許一凡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吳天身邊三大高手的情報,還有吳天的野心,都是他告訴吳解的,如果不是他,單憑吳解一個人,是不可能那麽快探查清楚真相的,而許一凡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确的應對。
“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殺了楊柯?”許一凡問道。
劉平之卻搖搖頭道:“清理門戶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就不勞許公子了,你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阻止吳天和木心,如果他成功掌控了遮天布,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至于其他的,等一切結束之後再說。”
許一凡看着劉平之,沉默半晌之後,點點頭道:“好!”
劉平之見狀,猶豫一下,說道:“另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小師妹有個女兒,叫三斤,她在吳天手中,希望許公子可以救下她。”
“好!”
許一凡幹脆的答應下來。
劉平之見狀,點點頭,沖着許一凡重重一抱拳,說道:“多謝。”
許一凡搖搖頭,笑了笑,說道:“現在還是說說雲關鎮的情況吧,這劍樓很危險啊。”
“是的,這劍樓是吳家棄徒仿制劍山建造的,整個劍樓分九層,每一層都有一把仙劍。”
“仙劍?”
許一凡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劉平之則解釋道:“其實那不是什麽仙劍,就是一些通過特殊秘法打造而成的劍,這些劍本身的材質就很特殊,殺力巨大,但最重要的還是,這些劍有劍靈。”
“劍靈?”
“對,劍靈,是曆代吳家棄徒的魂魄,他們在瀕死之際,會把自己的魂魄注入這些劍當中,形成一種特殊的劍靈,過程很殘忍,但是卻能提升這些劍的威力,經過長年累月的積累,任何一把劍都能擊殺上三境的修士,而九把劍一起出動,可以擊殺超品境修士,而九把劍合一之後,據說可以斬殺超凡境修士。”
聽到劉平之的話,許一凡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在劍樓出現劍光的時候,許一凡就知道這九把劍不同尋常,可沒想到,這九把劍的威力如此巨大,可以随意斬殺上三境的修士,還可以斬殺超品境修士,最可怕的是它可以斬殺超凡境的修士,這就太恐怖了。
一品之上是超品境,他們是超越品級的修士,而超品境之上是超凡境,這種境界的修士,已經超越凡人,用老百姓的話來說,這個境界的人已經是神仙了,不算是人了,當然,他們還是人,隻是跟尋常人不一樣罷了。
“可有應對之策?”許一凡問道。
“劍樓的仙劍隻有吳家人才能催動,而他們現在不在雲關鎮,這是我們最大的機會,要在他們趕到之前,想辦法摧毀這九把劍,但.......”
說到這兒,劉平之沉默下來。
許一凡看着劉平之問道:“有什麽請直說。”
“吳天就在劍樓,而木心在楊家祖祠那邊,星耀摧毀仙劍,難度極大。”
聞聽此言,許一凡點點頭,說道:“難度确實不小,不過,我有辦法。”
“是何辦法?”劉平之好奇問道。
許一凡卻搖搖頭,沒有給出答案,而是說道:“劉前輩,劍樓就交給我好了,你帶着石姑娘去楊家祖祠,想辦法破壞血祭,救下那些被獻祭的人。”
劉平之聞言,盯着許一凡看了良久,最終還是點點頭,說道:“好!”
“那就有勞二位了。”許一凡抱拳道。
劉平之搖搖頭,看着許一凡說道:“保重。”
說完,劉平之就轉身離去,而許一凡也轉過頭,看向楊柒說道:“你們也去。”